姚书承把党代云送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后脑勺起了个大包，后背和双腿擦伤，索性没伤到要害。
“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警？”姚书承出来得匆忙，没带轮椅，这会背着党代云。
“年后腿部有个手术，我打算等做完手术再报案。”党代云抱住姚书雁的脖子，趴在她耳旁轻声说。
“腿部手术？”姚书承停在了原地，一脸诧异。
“嗯，”党代云眼里都是雀跃，“做完了就能站起来了。”
“能站起来了？”姚书先是一愣，但很快，她脸上就浮现出了狂喜，“太好了！姐姐，你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她说完，还是一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背着党代云转了一圈，又忍不住仰天对着天空呼喊，发泄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党代云趴在她背上一起跟着笑，清脆的笑声落在地上，摔出回响。
黄昏悄悄降临，橘色的绫罗铺满大地。党代云看向窗外，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腿。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过完了除夕，再有几天便是手术，手术过后，她便能彻底摆脱这个轮椅。
想到这，党代云的嘴角翘了起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女人的靠近。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江雁枫禁不住将目光投在女孩的脸上。
党代云吓了一跳，仓促地转头，看向还穿着西装的江雁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江雁枫格外疲惫。
“你……”党代云抓住江雁枫的手，“今天是不是累了？”
江雁枫有些惊讶党代云的敏锐，“今天下午回老宅，遇到了一些难缠的亲戚。”
老宅？党代云面露疑惑，她从来没听江雁枫和她讲过。
“老宅就是我爸我妈住的地方，不过他们常年住国外，最近才回来。可一回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江雁枫想到那几个人的嘴脸，一冷笑。
党代云听着，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那他们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吧？”
“不会，他们没这个胆子。”江雁枫笑了笑，脸上带着不屑。
党代云总觉得江雁枫太自信了，她有些担心地抓住江雁枫的袖子，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江雁枫一愣，看着女孩眼里真挚的担心，情不自禁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党代云不明白江雁枫为什么说着话就突然开始亲她，不过她很识时务，马上就迎合地微张嘴唇。
这个吻亲得党代云直喘气，可没等她反应过来，江雁枫就把她抱起来了。
党代云惊呼一声，一只手紧紧抓住江雁枫肩膀处的衣服。
见女人往房间里走，党代云赶紧出声，“我还没洗澡！”
江雁枫果然停住了脚步，只不过很快，她就带着党代云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不用不用，你别带我过去！”党代云急得拍女人的肩膀。
“你不是没洗澡吗？我送你进去。”江雁枫一脸疑惑。
党代云脸“唰”地红了，窘迫地低下头，不敢看江雁枫的眼神。她怎么好意思说，她误会了，以为江雁枫要和她一起洗澡。
接下来，江雁枫的任何举动，党代云都不敢有过多的联想的。
可等江雁枫把浴缸里的水放好，要帮党代云脱衣服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还不出去？”
江雁枫笑了，脱下身上已经沾了水的外套，“我和你一起洗。”
“不行！”党代云一个激灵，抓紧自己的衣服。
江雁枫挑了挑眉，没有碰党代云，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啊！不行！”党代云见她将衬衫的扣子不停往下解，红着脸扑上去，扯住她的衣服。
“你不让我脱你的，现在也不让我脱自己的，那这个澡怎么洗？”江雁枫好整以暇地盯着羞赧的党代云，像是逗猫一样作势又要解自己衣服。
“不要！”党代云又慌又急，脑袋烧得都开始出汗了，连耳朵带着脖子都红了。
“那你说怎么办？”江雁枫低头，对着党代云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哈了口气。
那潮热的气息让党代云一哆嗦，她红着脸看着抬眼时像个妖精的江雁枫，整个人都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江雁枫见党代云反应这么青涩，实在忍不住了，当场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党代云恼羞成怒，攥紧了江雁枫的衣服。
“我笑什么？”江雁枫悠闲地撩了撩头发，敛眸看向党代云，“笑你是个胆小鬼。”
“我……”党代云憋红了脸，“我……”
江雁枫等了等，党代云还是在那“我”个半天，忍俊不禁起来，于是扯开党代云的手把自己的扣子扣好。
“你怎么穿上了？”党代云见她要走，可怜巴巴地攥住江雁枫的手。
江雁枫牵住党代云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的扣子上。
党代云感受到那饱满的胸脯，脸又红了，手却完全僵硬了，没有勇气去解开这扣子。
“等你做完手术吧。”江雁枫觉得好笑，凑近绷紧的党代云，在她耳边轻声暗示道。
等自己做完手术？党代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江雁枫出了浴室，她对着水面里倒影的身体，才后知后觉明白江雁枫的意思。
她的脸又红了，用水扑了扑自己的脸，努力让那温度降下来。
雪越下越大了，尽管公寓里和街道外都会有专门的工作者清理路面的积雪，但是第二天起来，路面又悄悄地铺满了柔软的雪，像是一条银色的河流从公寓旁流过。
“明天除夕夜，我得回趟老宅。”江雁枫一边帮党代云梳头发，一边道。
镜子里党代云看不到江雁枫的表情，但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这几天可能不能陪你了。”江雁枫语气很平静，党代云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我等你回来。”压下心中所有的杂念，党代云笑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很久没陪小晴了，而且我爸我妈这次回来过年了。”党代云顺从的接受让江雁枫心里一突，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我在这等你。”党代云拉住江雁枫的手，侧头微微笑。
江雁枫也跟着笑了笑，从后背抱住了党代云，亲了亲她的脖子。
“今天要不要出去玩？”江雁枫开口，“我陪着你。”
党代云摇头，“不用，你在这陪着我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过年吗？我们一起写春联，一起去了游乐场。”
想到过往，党代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温暖灯光下慢慢转动起来的木马精灵，再次看到了摩天轮上坐在自己身旁的江雁枫。
“笑得这么开心，那今年我提前陪你过年吧。”江雁枫被她感染了，语气中带着愉悦。
“好啊。”党代云放松身体，靠在了江雁枫的怀里，那张清丽的脸上带上了幸福的笑容。
如果时间不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那就让这一刻的记忆变得更加地值得回忆吧。党代云抓紧江雁枫的手，暗暗想。
之前买的毛笔党代云一直收着，现在再拿出来依旧可以用。江雁枫又出去买来了墨和干净的对联，在桌上铺开。
“你来写吧。”党代云把毛笔递给江雁枫。
“我来写？”江雁枫含着笑，虽是疑问句，却顺从地把毛笔接过去，在四方形红纸上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福”字。
“福到。”江雁枫把毛笔下在架上，右手拿起纸尾，把福字倒展在党代云面前。
那红色和黑色交相辉映，显出了一种新年独有的喜庆。
党代云把那福字接了过去，抬眼看了江雁枫，笑意盈盈。
“对联的话，写什么呢？”江雁枫摸了摸下巴，提笔思考。
党代云看了眼窗外，开口道：“腊雪纷飞同心照，新春悄至喜气来。”
江雁枫愣了一下，而后轻笑，提笔就写。
党代云被她笑得不自在，知道自己的小聪明被江雁枫轻易识破了。
“写好了。”江雁枫把对联提了起来，展示给党代云看。
“心字下面你怎么画了两个火柴人？”党代云摸了摸那处，有些疑惑。
“同心照，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江雁枫勾唇。
“我的同心照不是这个意思……”党代云想狡辩，但在江雁枫揶揄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好吧，”党代云嘟囔了一声，“那现在我们来把这些东西贴上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无痕胶往“福”字的后面贴。
“福倒，福到。”江雁枫抓住福字的另一边，和党代云一起把它贴在门上。
“对联呢？你拿上面，我拿下面吧。”党代云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
“这小人画得有点丑。”江雁枫一边贴，一边点评。
“我觉得挺好看的。”党代云摸了摸那里，嘴角一扬。
江雁枫俯视着党代云，将她脸上的表情都收在眼底。
“你喜欢就好。”这个女人在对联面前摸了摸党代云的头。
“我很喜欢。”党代云脸红了，但还是鼓起勇气抬眼和江雁枫对视。
她这个角度按理来说和庄月柔会很像，但江雁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了她们两个其实长得并不一样。
党代云的眉眼要更加单纯，而庄月柔的眉眼要更有侵略性。
江雁枫有些迷茫，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党代云的眉间。
“怎么了？”党代云疑惑地抓住江雁枫的手，却发现那指尖泛红，“咦，这对联褪色哎。”
“褪色？”江雁枫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抬手一看，果然指腹和指甲处都染红了。
“我的手也红了。”党代云抬起自己的手，发现不仅是指尖，连手掌也沾上了红色。
“红色，这下真的要喜气来了。”江雁枫牵住党代云的手，开了个玩笑。
“喜结连理吗？”党代云一怔，呢喃道。
“喜结连理，所以我们在布置新房吗？”江雁枫却听到了，顺着戏谑道。
“啊？”党代云闹了个大红脸，赶紧闭了嘴，乖乖帮着江雁枫贴好了春联。
“咱们这对联贴得好像有点太早了。”江雁枫弄完后，突然皱眉。
“明天就是除夕了，你不是说提前过年吗？”党代云不明白江雁枫为什么犯了嘀咕。
“没什么。”江雁枫朝党代云安抚一笑，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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