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赢莲大惊。
她的声音有点大,引起了附近的姚书承和庄元丰的注意。
“抱歉,摘到了一个有点大的葡萄,太惊讶了。”赢莲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剪子。
“她就喜欢这样大惊小怪,我们接着聊吧,刚才说到哪了,哦,说到你高中的时候……”庄元丰笑眯眯地看向姚书承,成功地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所以,一切都是我误会了?”赢莲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和你透露我自己的**。”党代云觉得好笑。
赢莲被哽住了,反应过来后脸上又带上郁色。
“不要再把你那到处寻找刺激的目光,放在我身上了。”党代云又补上一句,她目光清亮,俨然看清了眼前的人。
“寻找刺激?”赢莲脖子慢慢涨红,那双眼睛瞪大,怒火在里面燃烧了起来。
“难道你就不是吗?你和房绮为什么会被人误会?还有,你和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歹心的女人走那么近?”赢莲口不择言。
“你在胡说什么?”党代云的表情变了。
赢莲看着她眼里的震怒,畏缩的同时又清醒了,闭嘴不再开口了。
“别再让我听到这种编排我妹妹的话。”党代云警告道。
编排?这还要编排吗?面对党代云的愤怒,赢莲又是嫉妒又是觉得可笑。
因着这些口角,党代云和赢莲这边就死寂般地安静下来了。
与此相反,庄元丰和姚书承那边反而越聊越亲切。不,应该说,是姚书承单方面开始对庄元丰敞开心扉。
姚书承昨晚的资料已经发到庄元丰手机上了,她的喜好、习惯甚至是性格上的缺陷全被这个看上去清秀无害的女人摸透了。
这是个傻瓜。
庄元丰笑眯眯地看着姚书承眼里的防备慢慢消失,嘴角的弧度更翘了。秘密的存在是天然的催化剂,更遑论庄元丰还如此了解她。
不过,那个叫党代云的,居然是个孤儿……
“葡萄摘完之后可以选择酿成酒吗?”姚书承伸手在庄元丰面前晃了晃。
庄元丰回了神,“当然可以啊。”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眼中。
“太好了,那我要和姐姐一起酿一瓶。”姚书承脸上闪过雀跃。
“你就这么喜欢她?”庄元丰适当地调侃。果然,对面的人脸上带上了羞涩。
真有意思。庄元丰眯着眼看了看葡萄。
葡萄摘满之后,党代云自然而然地走向姚书承,却看见对方和庄元丰在说悄悄话。
她有些惊讶,又有点开心。
姚书承平时太黏着她了,对于学校同学的一些邀请,往往也不怎么积极参加。党代云不好干涉她交友,但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和除自己以外的人相处。
“怎么了?吃醋了?”赢莲故意这么道。
果然,换来了党代云莫名其妙的眼神。
比起被党代云忽视,这可要好太多了。赢莲又张嘴,“你既然没和房绮在一起,和她走那么近干什么?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我的**。”
“**?好吧。”赢莲也不追问了,把话题又一转,“所以你现在还是单身,对吧?”
党代云目光一动,侧头盯着赢莲,眼里带着探究,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赢莲打断了。
“我知道,你还喜欢江姨。”赢莲狡黠一笑。
“你在乱说什么!”党代云心里一慌,一种被窥破秘密的强烈不适感涌现。
“看来被我猜中了。”赢莲欣赏着党代云的一闪而过的恐惧和脆弱。
“猜中了?随你怎么想吧。”党代云很快冷静下来,想要把这个话题带过。
赢莲却不放过她,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可惜了,她最爱的人不是你。说实话,我也是真的佩服她的痴情,不管庄月柔和谁在一起,她始终是她身旁最忠心的狗……”
她话语刚落,眼前就是一晃,而后清脆的巴掌声和火辣的刺痛从右脸传来。
赢莲捂住发红发肿的脸,眼睛因不敢置信而瞪大,牙齿则被愤怒支配不住地打颤。
这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的空间全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庄元丰和姚书承都吃惊地看过来。
“你再敢在我面前侮辱她,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党代云压低声音警告。
“发生什么事了?”庄元丰终于反应过来了,快步走过来。
“姐姐,是不是这家伙欺负你了?”姚书承愤怒地看向赢莲。
党代云那双冰冷的眼睛依旧还盯着赢莲,“记得找个好医生看看,看看脸也顺道治治你这张臭嘴”
她说完,拎着一篮子葡萄直接离开了。
姚书承狠狠地瞪了还摸着自己脸的赢莲一眼,也赶紧跑过去跟上党代云。
“她居然为了江雁枫打我?疯了,她真的疯了。”赢莲喃喃。
“怎么回事?怎么扯上江阿姨了?”庄元丰皱眉。
赢莲冷笑,“怎么扯不上?我可怜那家伙被当替身,殊不知,人家乐在其中,就算被一脚踢开,还在那眼巴巴护主呢。”
“她果然和江阿姨还有联系。”庄元丰却误会了,眯起眼睛,看向党代云离开的方向。
赢莲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话,她还沉浸被打的震惊之中。
阳光与树木交合,投下的阴影随着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多。
姚书承小心打量着党代云的脸色,想开口打破沉默又怕说错话。
于是,诡异的宁静一直持续着,直到两人走到葡萄处理处。
“两位可以选择现吃、打包、邮寄、或者酿酒。”有穿着工作服的女士温和建议。
“书承,你来选吧。”
姚书承想要选择酿酒,可她瞧出党代云这会心情很差,话到嘴边一拐,“现吃吧。”
“好的,待会由二位亲手摘的葡萄会洗净送去房间。”女士柔声道。
两人遂出了葡萄园,往前方走去。
走到熟悉的大堂,党代云才恍惚想起了之前答应过姚书承要去划皮划艇。
“瞧我这脑子,怎么走回来了。我们去划皮划艇吧。”党代云心里很乱,可面上还要装出轻松的样子。
“姐姐,休息吧。我们晚点再去玩也行。”姚书承抓住党代云的手,诚恳道。
那双眼里的关怀触动了党代云,她愣愣地仰视着这个高大的女人,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妹妹真的长大了。
“书承,谢谢你。”党代云回握住姚书承的手,眉眼垂了下来,卸下了她的伪装。
“姐姐,一切都会过去的。”姚书承心疼不已。
会过去吗?党代云望着地面,光滑的地板上模模糊糊地映出她的影子。是她的影子吗?还是庄月柔的影子?无所谓了,既然早已深陷这个泥潭中,挣扎抗拒又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罢了。
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如同夸父逐日、飞蛾扑火,注定没有一个好结果,可是,此刻的党代云,不会后悔。而这就足够了。
当天,房绮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看完消息,房绮哈哈大笑,惹得一旁的女人好奇地要去抢她的手机。
房绮眼疾手快,立刻把屏幕熄了。
“小气。”女人生气地背过去,露出脖间的红痕。
房绮习惯了她时不时闹脾气,也不在意,只是伸手随意地撸了撸她的头发。
“江雁枫什么时候被月柔甩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本来眯着眼睛享受她安抚的女人一下子睁大眼睛,睫毛抖了抖,好一会,她才控制住内心溢出的酸楚,装作不在意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话说,庄伯珊是不是不知道江雁枫又趁机上位了?”房绮突然问,
女人猜到了她的想法,苦涩从心脏弥漫到眼间,难道她就这么等不及吗?或者说,她是厌倦了自己?
“那位要是真的下场,你和雁子一样,一点机会也别想有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可到底是心痛,她的声音没忍住抖了起来。
房绮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奇怪地按住女人的肩膀,想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可对方却把头钳在枕头里,半点痕迹也不想露出来。
殊不知,这副反常的样子暴露的信息更多。房绮脸上的轻松一点点消失了,她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细节,看向那个闷头家伙的目光越发幽深。
末了,这幽深的目光变成了嘴角的一抹兴致昂扬的笑容,又很快消失了。
一切再次恢复如常。
比起房绮这边的暗流汹涌,党代云的生活要简单得多。
短暂的休息后,她按照约定和姚书承去了皮划艇的项目地。
可她刚和姚书承坐上船,后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哈啰,又见面了。”庄元丰已经换上了防水服,脸上挂着笑容。
旁边没有赢莲。
这个事实让党代云的心情轻松不少,脸上也带上了客套的笑容。
比起她,姚书承的笑容要真挚很多。她热情昂扬,立刻和庄元丰说起悄悄话来。
其实姚书承要说的无非是没有酿成酒的那些少女心事,可党代云不知道,她瞥了眼后方明显压低声量在说话的两人,心里居然闪过一丝落寞。
这种情绪一出现,党代云就敏感地察觉到了。可一旦察觉到,她反而对自己这种难得幼稚的想法释怀了。
项目很快就开始了,三人再加上一个陌生人在一组。
尽管有陌生人加入,但显然对方性格很好,很快就与同船的几个人攀谈起来。
在党代云说话的时候,庄元丰一直在后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她见过这女人青涩时的样子,因此,她不得不承认,对方以让她有些惊讶的速度成长起来了。同样地,她也和自己的小姨越来越像。
这种像,真的是让庄元丰疑惑。按理来说,党代云和庄月柔的成长土壤迥然不同,可就这么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居然能在外形上越来越接近。
或许这就是造物主的奇妙之处。庄元丰一边挥浆,一边思忖。
可纵然两人外形有相似之处,气质上也绝不应该有重合的地方。在庄元丰心里,隐藏在明艳张扬下的神经质,让庄月柔形成了一种杂糅又矛盾的气场。阴郁和笑容构成了庄月柔的两重养料,让她如同秀美的蘑菇一般,在风中享受阳光,又在伞盖下滋养着潮湿。
很多年前,庄元丰还小的时候,曾见过庄月柔发病,她那狰狞的面容下还未被时间稀释的恶意与绝望,吓得她整晚也不敢睡。可拖着疲惫与恐惧的身体起床后,她又在楼梯上一眼就被那个恢复正常的女人吸引,美丽、优雅、笑意盈盈,这美好却又不似简单的好,似乎带着阴影,却比以往更加抓人眼球。
现在,已经长大的庄元丰明白了,庄月柔身上这种复杂的感觉叫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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