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离得也太近了。
这已经突破了正常社交距离。
此刻社交距离这东西早被碾成了碎末。
吴皓月的脑子像被塞进滚烫的棉絮,嗡嗡作响——这人离得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失措的模样,近到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对方的温度。
“你怎么在这?”吴皓月说话的时候舌根黏黏糊糊,发出隐忍的气音。
怎么一见到这个人,自己就想上去贴着。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在这。”
对方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精准地撞在吴皓月的神经上。他不答反问,分明是不想被牵着走,倒把难题抛了回来。
吴皓月忽然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强势,像藤蔓悄悄缠上来,带着不容退让的韧劲。
这感觉让他莫名兴奋起来,脚趾不自觉地在鞋里蜷了蜷。
有意思。
他抬眼看向对方,眼底掠过亮光。
原以为这里的人都是某种超现实能力制造的幻境,没想到里面却遇上了个有意思又难缠的人。
这拉锯般的对峙,让他更想看看这个人还会有什么让他喜欢的东西。
在现实世界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吴皓月不敢跟人过多接触,怕被人发现他的毛病。
他怕与人靠得太近,怕那些不堪的毛病会被人窥见。
每次那股无名火或是没来由的渴望涌上来,他都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把指甲掐进掌心,在无人处喘着粗气。心里像堵着团浸了油的棉絮,想烧烧不起来,想扯又扯不断,找不到半分发泄的出口。
谁能想到,一场意外的终结,倒撞进了新天地。
眼前这个男人,眉骨的弧度、说话时微扬的下颌线,甚至指尖划过桌面的姿态,都像按他审美点上的模子刻出来的。
在现实里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竟在死后遇上了精准的落点。
没想到死了还能遇到一个处处长在审美点上的男人。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片冰凉的触感,像一块被月光浸过的玉,清冽又带着隐秘的诱惑。
吴皓月想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心底那股冲动再也按捺不住,他顺着心意往前靠了靠,两具身体骤然相贴。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轮廓,还有胸腔里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鼓点敲在他的心上,震得他浑身发麻,连血液都像是要沸腾起来。
短暂的相触像一剂恰到好处的慰藉,瞬间抚平了吴皓月心底积压的躁动。
他微微垂着眼,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弛笑意,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被满足感浸透的光晕,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而安稳,那是一种近乎慵懒的餍足,仿佛刚饮够了甘泉的旅人。
而孜阳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后退了两步。
脚步带了点仓促,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到,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与吴皓月的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躲什么,不是你把我逼到这的吗?”
孜阳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那层惯常的平静忽然裂开一丝细微的纹路,虽浅,却足够清晰。
他盯着吴皓月的眼睛,眸底翻涌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惊疑,像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靠近,又像是在探究这举动背后的意味。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过来,恰好落在他的左耳上。
那片肌肤早已脱离了正常的肤色,泛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绯红,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突兀。
“我过来送种子。”
“种子?”
“昨天答应九婆帮从镇上带的菜种。”孜阳左边眼睛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
吴皓月想,这像颗宝石,有市无价。
“我来拿喜姐给我捎的东西。”吴皓月镇定自若地理了理刚刚没来得及放上去的字典。
“什么东西?”
吴皓月不说了,沉默在屋子里蔓延。
“你们吃个饭再走啊!”
晓丽婶站在门口,手里是个小箩筐,里面是刚摘的豆角。
“不用了,家里烧了饭,我要是不回去要挨骂的。”吴皓月看了眼孜阳,往外走。
“晓丽婶东西我没找到,我先回家了,下次再过来。”
“哎。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找找?”
吴皓月窜得比兔子还快,远远回了句“下次再来!”。
兜里的纸仿佛有无穷的魔力,吴皓月有点迫不及待要看看上面有什么字。
心里想着事也就没注意脚下,一条长长的蛇快速滑过路面,从左边草丛出来,想要爬到马路另一端。
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一条凸起,脚腕一痛。
这哪里是踩到水管,他竟然一脚踩蛇身上了。
吴皓月脑子发蒙,这辈子没见过真蛇,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深入接触。
被蛇咬了第一时间应该怎么处理?
脑子里挤出两个干巴巴的知识点,不能跑,扎紧腿。
这只蛇咬完就窜走了,吴皓月就只记得是个黑色长条大胖蛇。
左右看看,这时候是饭点,村尾的路上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衣服根本撕不了布条,吴皓月干脆脱了上衣,给大腿狠狠打个了结。
“有人吗?!有人吗!!”吴皓月扯着嗓子,妄图吸引出来一个人救救他。
喊了两嗓子没有回应,吴皓月心里有点绝望,准备自己站起来,好歹走到最近的人家去求救。
“你怎么了?”
孜阳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刚刚是惊吓,现在是惊喜。
“我被蛇咬了。”
孜阳看到他这幅样子,上衣失踪,肌肤瓷白,眼睛挪了挪,往下看到伤口。
“什么蛇咬的?”
“黑色的一条大蛇!”
“什么蛇?”
“我哪知道什么蛇?”
“是不是有花纹的,黑黄斑纹的蛇?”
“应该……是的。”
只要回想起那条大蛇,吴皓月就有一种恐惧,“是不是毒蛇,我是不是要死了?这里医院会有血清吗?要是有图片就好了,我就能给你看看它长什么样。”
“它往哪里去了?”孜阳观察伤口的动作停止,抬头问。
吴皓月指了方向。
孜阳捡起地上的木棍,在草丛里敲敲打打,结果在两米外的一片茂密草丛里找到了这条蛇。
木棍把蛇往上挑了挑,“是它吗?”
“对对对!就是它!”
孜阳搅动木棍,把蛇丢远了。
“有毒吗?”
“有。”孜阳一本正经。
“快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死!”
吴皓月支撑着站起来,孜阳过来把他绑大腿的衣服解开,重新给他套上。
虽然对他的行为不解,但吴皓月莫名其妙对孜阳有一种信任。
“你快背着我去找我爸,他开车能送我去医院。”
孜阳躲开他想要往肩上去的手,吴皓月呆呆看着他,“我快死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你不会死的。”
“什么意思?可是我好痛,脚已经开始麻了。”
“没那么夸张,告诉我你让孜欢喜捎什么东西了我就救你。”
吴皓月面露难色,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杜撰的。
“你……”
“不说我走了,你自己找人救你。”孜阳作势要走,急得吴皓月直接拉住他。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吴皓月很愤怒但理智尚存,怎么这个人会趁火打劫。
“给你三秒钟,久了打血清也救不了你。”
“三”
“二”
“停停停,我告诉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个事。”
孜阳的目光沉静如水,“你没有选择权。”
吴皓月不说话了,只死死盯着他。
下一秒,他突然踮起脚,带着股破釜沉舟的莽撞,猛地扑进他怀里。
孜阳下意识地抬手要推,指尖却刚触到他的肩,唇就被一股温热撞开——他竟借着冲劲撬开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点慌乱的颤抖,像只受惊的小兽误闯了领地。
吴皓月闭着眼,睫毛抖得厉害,连带着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却偏不肯退开。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接吻,生疏得像在做一件天大的难事,可心底那点莫名的雀跃却压不住,若是有条尾巴,此刻定然早忘了矜持,只顾着在身后欢快地乱翘了。
孜阳的动作顿住了。他垂眸看着怀里人泛红的耳尖,鼻尖萦绕着他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原本冷硬的轮廓似乎柔和了一瞬。
吴皓月眼眸清亮,嘴唇染了水光,分开的时候才松开压着对方后脑勺的手。
“一报还一报,咱俩扯平了。”
前面吴皓月是真担心自己死在这,但在孜阳倒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这蛇他在科普上见过。
那是前阵子刷到的科普视频,
王锦蛇!
那视频里说,这蛇看着唬人,其实根本没毒!更重要的是,它还有个厉害的名号——“毒蛇杀手”,只要是它盘踞的地方,别的毒蛇连影子都见不着。
因为这玩意儿,天生就以毒蛇为食!
吴皓月瞥见孜阳的耳朵又红了,但这次好像红得不太一样,是爆红。
不是前几次那种带着点羞怯的淡粉,也不是被风吹得微微发烫的绯红,而是一种近乎滚烫的、像被火燎过似的爆红。
连带着耳尖都红得发亮,像是有团火正从那点红意里往外烧,几乎要蔓延到鬓角去。
吴皓月:我要死了![摆手]
孜阳:不会的。(淡定)
吴皓月:好痛![摆手]
孜阳:是幻觉。(淡定)
被老婆强吻,老实了。[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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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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