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稀稀碎碎的枯枝声和清脆的□□击打声混合在一起,惹得偷听人羞红了脸颊。好在这过程持续不久,她们便听见那两人讲着小话。
先是那男子开了口:“你到底何时出宫?我母亲还等着抱孙子呢!我可不能再等你了!”
”周郎~再等等嘛,这次干票大的,等拿到了赏银,我就有嫁妆嫁你了呀!”
那周郎似乎有所不满,却在听见了赏银时,缓和了声音:“那好吧,又是哪位贵人?赏银几何?”
正想着仔细听着关键之处,却没想到这春花也是个精明的。“周郎,这事你还别知道的为好,贵人事多,不喜人知。”
那男子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悦,“莫不是你攀上了哪位位高权重的王爷,把我当个备选!”
”郎君慎言!我对郎君之心天地可鉴!你瞧,这护膝是我为郎君专门绣的,你时常值夜,夜里风寒,可要小心身体呀。”
“有春花娘子为妻,周生足矣!”那周郎见自家女人对自己关怀备至,也不再苛求,说罢两人便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一听可不要紧,却是听着了惊天大秘密。本想再听着仔细些,那草丛里又传出来不雅的声音,男女相交,大开大合地干起来了。
她们也不好再看,只能扯着衣衫,俯身跑了出去。
还没走出几步,这灌木丛生,却不想一个枯枝刮扯了石榴的衣裙,“这衣裙是我今儿领了月钱刚买的。”
怀瑾只好蹲了下来,仔细地帮她抽出裙摆。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两人本就蹲得时间长了些,那边草丛又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响,伴随着越来越近的交谈声,她们知道那一男一女似乎是走了过来。
两人正是急的汗如雨下,怀瑾扯着裙子,只觉得不能叫人发现了,便心一横,手一动,将裙边扯了下来,拉着石榴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秋实苑,石榴见着自己新买的衣裙,心痛不已。
“石榴,方才事态紧急,我不得不......”
石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哎呀,我知道的,不怪你。”
“你放心,我会给你再买一条裙子的,定然比这条更漂亮!哦对了,方才那两人是什么情况?”
“那位就是春花娘子啊!今日我去领月钱时,谁想着被李总管叫住了,他说是陛下的马乌云跑到了后院里,叫我去寻。这一找不要紧,却在那儿瞧见了她,匆匆忙忙又鬼鬼祟祟的!便有了方才那一幕,所以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原是如此,可那男子又是何人?她们口中的贵人又是谁?”
“我跟着她,进了后院深处,那男子早就等在那儿了。可见不是临时起意,定是两人早就暗通款曲了!我瞧着那男人的衣服,像是侍卫?”
“侍卫?”徐怀瑾感到此事的棘手之处,“婢女与侍卫私通,按大熙宫规,丈四十,份例全无,净身出宫。他们怎敢冒着这样的险呢,想必是有什么大人物,在保他们。”
“你觉得这位大人物,是否就是、是他们说的贵人啊?”
徐怀瑾不敢确认,此刻若无十足十的把握,她是不能够仅凭一个私通,就扳倒春花的。此事易遮掩,掌事姑姑绝不会因一个无凭无据的诬告,就站在她这边。
私通虽然是把柄,可也得选好了时机,不能叫人记恨,还要有力的打击。可眼下,她并没有拿到证据,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连过了几日,怀瑾平日里干完活,就跟随母亲学习点茶,也渐渐有了样子。可她心里仍是不安。
这一日,掌事姑姑分配了几大筐洗衣的脏活累活,徐怀瑾、石榴都在其中,那位春花娘子也在。
她瞥了一眼,便理了理裙边,摇着头走开了。她身旁的一群小跟班蜂拥而上,替她分了活计。
怀瑾惊讶不已,正想问个究竟,却被一筐筐的衣服砸个满头。
那几个小跟班,平日在掖庭就是嚣张跋扈的,她和石榴也没少吃亏。可怀瑾机灵着,虽说不好反抗,多洗了不少衣服,却也叫她们吃了苦头,那人也就渐消停了些,这才没叫人欺负的太狠。
这一次,她本想像往常一样,默不作声,思考着等下给她们使个什么绊子。却被石榴拉了拉袖子,示意她看好戏。
旁边的小婢女自然也被丢了衣服,她青涩稚嫩,一看就是新来的。
“你们干什么?!洗衣服的活是姑姑分好了的,她不干,你们便狗腿子似的抢着做!要干你们自己干!”
说完,就甩开衣服,继续洗她盆里的衣服了。
那几个小跟班一看有人不服她们,也来了气,其中一个为首的名叫玲珑,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等着,知道那位是什么人吗?御前的姐姐,这伴读选就是个过场,明圣殿想捧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现在还不赶紧讨好,之后可有苦有吃!”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春花有背景的事,似乎整个掖庭都知道了。徐怀瑾不信,想着试探着问问:
“玲珑姐姐。你说她是御前的?可有什么证据?”
“哼?徐怀瑾?你不是平日里最与我作对吗?怎么今日倒是学乖了?是怕了我们春花姐姐吧,说出来她的来头,你们都要吓死!”
“哎呀!好姐姐!给我们说说呗!让我们开开眼。”
那小跟班明显很是得意,神气洋洋地讲了起来。
“春花姐姐从前可是御茶坊的!那日我见着她和御茶坊的管事太监相谈甚欢!还有一日,明圣殿的李总管也来找她!知道李总管何人吗?陛下跟前的大太监。咱们姑姑都得敬他几分。偏偏跟春花有联系,这说明什么?春花姐姐有靠山啊!”
几人嘻嘻闹闹地讲着八卦,洗着衣服,一天也就过去了。等到怀瑾回了房间,早已腰酸背痛,手也是泡肿的痕迹。
回想起白天玲珑说的话,若是春花娘子果真是陛下跟前的人,就算将她告发于陛下面前,陛下也会偏宠于她,自己可得不着什么好处。可若是能知道陛下因何偏爱于她,自己再取而代之,那春花就是一枚弃子了。
拿定了主意,怀瑾便入了睡。
次日一早,石榴就来敲响了她的房门,匆匆进来,两人讲着小话。
“阿瑾!你猜怎么着,上次咱们在后院的瞧见的那个侍卫,是皇上跟前的带刀侍卫!身份非凡!”
徐怀瑾知道石榴打听消息的能耐,却还是好奇地发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就昨天讲八卦的那个,玲珑呀!我跟着她聊天聊地的聊了一路,说了无尽的好话,叫了好几句好姐姐!她才跟我讲的,听说是她嫂子的哥哥的同僚是那侍卫的发小!”
“停停停!这么远的关系?”徐怀瑾有些惊讶。
“哎呀,你信我的!这春花呢,兴许就是陛下派来,跟在公主身边的呢。不过你说,这为的是什么呢?”
徐怀瑾瞧着石榴绞尽脑汁,自己也陷进了深思。虽说石榴就爱八卦和美食,但是她这个问题还真是提对了。
就算有了春花私通的把柄,可若是不能知道陛下真正的目的,也就无法得到陛下的信任。没有信任而言,她就是如同春花一样,可以随时被替换的棋子。
“你问的确实也是我在思考的。陛下选了春花做伴读女官,就是要把自己的人留在公主身边。那就等于留在了太皇太后身边。想来,陛下定是害怕大权旁落,自己有朝一日被替换。”
“为何会这么说,陛下万人之上,谁会将他替下?”石榴有些不解,追问道。
“陛下能登上帝位,全靠的是太皇太后,今时今日,陛下早已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太皇太后却仍垂帘听政。你说,这龙椅之上,今日能是陛下,或许明日又是哪个别的宗亲呢?”
怀瑾看着石榴懵懂的眼神,就知道她应该是没听懂,不过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怎么能指望别人懂呢。其中的各种缘由恐怕只有那三人知道了。
便接着对她说道:“石榴!今日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这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去寻那侍卫。
她想要使用离间计,叫那男人知道春花和陛下的不明不白的关系,哪怕是谣言。以男人间的嫉妒心,还有他偏偏不能对假想敌做什么,再加上三言两语的引导,不信他不主动把春花和他的关系抖出来。
决定好了,徐怀瑾先是叫石榴去寻平日跟在春花身旁的小跟班。她亲自做诱饵,去寻那周郎。
来到了掖庭门外,瞧见那侍卫似乎心不在焉,手里握着剑柄,却神色恍惚,眼睛一直向掖庭里瞟。想来应是佳人有约。
徐怀瑾款款而来,为的引诱成功,她方才特意换上了石榴买的衣裙,方形领口开的恰到好处,露出雪白的脖颈,一袭曳地的红色齐胸襦裙更是衬的人肤白貌美。
她先是装作仰慕的样子,与他攀谈起来。却只见他面色不动。
便使出了杀手锏。
紧拉着那侍卫的手,撒娇道:“我还真是惨,不像春花姐姐。”
果然他面色有了松动,反过来扯住了女人摇晃的手:“春花?你认识春花?她怎么了?”
“春花姐姐真是好命,前几日明圣殿的李总管来寻她,送了几箱子的补品。更不必说,别院的小太监小侍卫给她送的首饰衣服了?若是我有她一半福气,说不定就从了那李总管!就算只是对食,也好过在掖庭孤苦一生。”
“哼。”那侍卫似乎不屑于她的话,神色缓和了一些,眉目却微不可闻的紧张起来。
徐怀瑾趁热打铁,继续道:“郎君可曾听说,陛下要纳春花姐姐了。”
“哼!不可能!”周郎的眉间又掐紧了几分。
此刻,廊内匆匆走过两个小婢女,一人开口道:“听说了吗?陛下看上春花了!”
另一人惊讶地说:“怎么会?陛下若真是看上春花,怎么舍得她在掖庭受累,至今只是个婢女?”
“这你懂什么?春花姐姐是奴籍,就算年满出宫,也不能嫁给皇亲贵胄的!何况是陛下那样尊贵的人呢。就算陛下破例,太皇太后也一百个不答应。可选上了伴读女官不同,女官可以脱离奴籍,陛下可是用心良苦啊!“
“你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怪不得前几日李总管来的那么频繁,又是送补品又是送衣服首饰的,感情她已经是半个主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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