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达朔米洛河,已瞥见埃菲赫思、娜勒、安歌林三人坐在岸边相谈。娜勒和安歌林的脸色都不大好,埃菲赫思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随后,发觉江宁到来,三人这才好些,一行起身向江宁和纪沅走来。
“怎么大家倒像吃了黄连一样。埃菲,可是想起什么来了?”一行说着话,几人去往埃菲赫思等人这几日驻扎在朔米洛河的营帐。
闻言,埃菲赫思不禁低下头,不自觉抓紧了手中那朵并蒂莲,过后担心给揉皱了,又不得不松下手,弄得自己左右为难。
“这几日,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我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直到昨日带领门徒料理朔米洛河一事时,那种感觉格外强烈,甚至到了我无法忽视的地步。”
说到这儿,埃菲赫思捧住并蒂莲,定神看了半晌,又道:“阁主,这花…”那疑惑已是埋在心底许久,当要纵使要说出,却找不出个合适的措词来,因而埃菲赫思又想了一想,“它也有灵吗?”
是问句,但她心中已有了个坚信不疑的答案。
“可以这样说。不过与你比照前例了解到的‘有灵’,大抵有些出入。”江宁向埃菲赫思要来并蒂莲,一行挥动左手,将指尖落在花瓣那一刹那,一阵凉风吹散了附着在表面的水雾。
江宁这话恰好说到点子上,只是还不足以让埃菲赫思窥得全情。因此,埃菲赫思点首应下之后便没再出声,自行思量起来。
见状,娜勒和安歌林虽有些担忧,当下打量着埃菲赫思有了眉目,则代为讲述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埃菲一得空,就去思考特里莫前辈的要求。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整日抱着那花。起先无什特别事,直至后来埃菲观察并蒂莲,意外从花瓣中瞥见了一个身影,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往后貌似还听到了说话声,只是从没想明白到底说的是什么。”
“而且据埃菲所说,她还嗅到并蒂莲散发出一种浓烈的草木与雨露混合的味道。我们观望过几日,分别寻了另外几位同僚来,确定那气味只有她一人能辨别得出来。再是,这花拥有魔法的气息,但只有特定天赋亲和的人才能够影响到它。并且它还能在埃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时候,立即让她清醒过来。”
江宁一面闻听二人说着话,一面轻声呼唤似乎陷入沉思的埃菲赫思,“埃菲,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却是把埃菲赫思给问得愣住了,良久她才有些不确定地答道:“依靠我自己想起来?”
“是。只要你愿意,找见了一丝半缕,距盘查清楚整件事也不过就是三两下的功夫。”江宁仍在侍弄并蒂莲,时而看一眼似在纠结的埃菲赫思。
“何不从为何是并蒂,为何你是那个特殊的人先思考。”说毕,纪沅仍静静看着身边的江宁。
他往日亦学过照养花草,记忆中那些奇花异草给放在一块儿都比不过当下这一枝,可见江宁花的精力绝对不少,恰恰这就是问题所在。
观纪沅神色,江宁知他已瞧出苗头来,轻笑一声,仍抚弄着花瓣,悄无声息渡入魔力,一面再次开口,“它有花中君子之称,茎杆一枝,花开两朵,可谓同心、同根、同福、同生的象征。”说着,江宁轻轻把并蒂莲交还给埃菲赫思,“从我这儿来但并不属于我,它现在拥有的意义源自你。”
听江宁说完,娜勒神色一变,随即看向她,似在寻求答案,“花开并蒂,双生是…”话到这儿,娜勒咬紧牙关不再往下说。
闻到怡人的清香,心中的烦恼仿佛被驱散不少。埃菲赫思重新抬起头来,恢复往日那斗志昂扬的神态,恰好听到这话,不由在心中忖度起来。
过后,娜勒用似有怜悯,似有感伤的眼神看了埃菲赫思好一会儿。
而埃菲赫思,已然被这几句话绕晕,情不自禁说道:“这话,倒像在哪儿听过一回。”说完,她自己却又顿住了。
眼见时机成熟,江宁柔声向埃菲赫思提出疑问,“埃菲,你还记得自己是怎样的吗?你还记得自己的事情吗?”
这话既问得简单,又藏了不少弯弯绕绕。埃菲赫思虽拿不准主意,仍下意识组织起语言来,过后答道:“我拥有水、木天赋亲和,母父一直希望将我培养成朔米洛河守河人,后来母父双亡,被阁主收入门下。”
因埃菲赫思说这话时语气过于一板一眼,令一左一右的娜勒和安歌林侧目。
“有什么不对吗?”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让埃菲赫思一头雾水,“阁主问,我答,就这样简单。别的事我可能说不上话,难不成说起自己了,也能出错?”
娜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并未出声,生恐打乱这场已经步入正题,但当事人还一知半解的交谈。
安歌林则浮现出与方才的娜勒一般无二的神情,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环绕住的手臂里。想了半日,她才抬起头来与江宁对视,一面将手背过去,向江宁确认起来。因见江宁点头作为回答,安歌林松下一口气,待心平静下来,转而与埃菲赫思说道:“水系、木系天赋亲和?和我是一样的呢。”
“这样巧?那你是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通灵师呢?”
“这可得说上好一会儿了。”安歌林原要表现得一本正经些,且已打算好和娜勒一起帮着江宁来引导埃菲赫思,结果一见埃菲赫思脸上洋溢出的欣喜,立马就破功。只得尽力稳住端正的姿态,克制地轻轻点了一下埃菲赫思的鼻尖。
“尽管拥有水、木天赋确实最为契合守河人一职,不过我的天赋亲和度并不算高,又有气喘的症候,日子长了母父便将望子成龙的心思给打消了,任我自己选择方向。”说到这儿,安歌林轻笑一声,“起先我还是迷茫得很,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着实渺小到完全不起眼。”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静下心来去努力比一切都有说服力,否则纵是那天选之人,也不过是枉然。”埃菲赫思忍不住接了一句。
这话一出,在座皆是点首表示认同,安歌林亦在其中,随后继续道:“直到我迎来命运的转折点。九岁那年,友人一时不慎跌入河中,我左等右等都等不见人,只得自己跳下去试试。幸好后来将人救了回来,不过我自己也因为这冒进的行为生了场大病,醒来之后发现我竟然通过肉眼就能看见灵魂,自此我对通灵师一职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
“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就好。”听完,娜勒接了这一句。
“是呢。这既是在实现理想,也是尽我所能对天地进行回馈。”安歌林笑眯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过后伸出右手来聚起魔力。
很快便见粉蓝色与水绿色的光丝相交编织成一个五芒星,安歌林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那埃菲你呢?据我所知,占星阁的门徒很早就学着安身立命,未来的走向,阁主也并不会强行要求,因而倒有一批门徒敢打敢拼,选择另觅机缘。”
“我?我的故事倒枯燥不少。当日,阁主说我适合学习通灵术和阵法,我便去学了。”埃菲赫思捧住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两只手来,亦尝试驱使体内的魔力。
下一刻,埃菲赫思陷入了呆滞,“为何我只能驾驭水系天赋了?”一行说着话,埃菲赫思第一时间向江宁求助,然而江宁却是牵住埃菲赫思的手轻轻抚摸着,少见的并未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没等将这个问题想明白,便听安歌林说道:“自打我获得看见灵魂的能力,水系天赋亲和度提高不少,木系天赋的亲和度则在不知不觉间下降了。想来这是有舍有得,也许你也是一样的。”
“是这样吗?”埃菲赫思对着自己的一双手失神良久,而这个回答只是短暂给了她安慰,实际悄然间引出潜藏于心底的更大的慌乱。
“埃菲。你是谁?”江宁的话音突然响起,又在转瞬间落下。
埃菲赫思原要作答,却见江宁一字一句接着这话说道:“你只是埃菲赫思,也要重新做回埃菲赫思。”
闻言,埃菲赫思怔住,茫然道:“我只是我?”
这话连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那我之前又是谁呢?”
安歌林将双手平放于膝盖上,静静看着埃菲赫思,“拥有木系天赋亲和的人是谁?”
埃菲赫思魂魄失守,那并蒂莲将要落在地上时,幸而近前的娜勒眼疾手快给接住了。把花重新递给埃菲赫思期间,娜勒紧跟着也问了一句话,“被你忘记的人是谁?”
几句话砸下来,明明心中认定答案是一目了然的,不知为何落在嘴上时,埃菲赫思仿佛被哽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它可以是并蒂莲,也可以是别的花。但我将它变化成并蒂莲,是因近日的事给了我一些思考。”
话音未落,江宁牵住埃菲赫思的手,而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预留,直接快速摇晃起手中的金铃。伴随那清脆的响声,埃菲赫思心中的躁郁被微风吹散。
将埃菲赫思松开过后,江宁仍握住金铃,而空出的左手则缓缓伸展开,轻轻往下放。
坐于江宁对面的埃菲赫思则一步步模仿起来,不过她的手接触到的并非虚无,而是那朵不知何时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并蒂莲;而散发出的魔力,并非如江宁那样仍聚在手心,而是直接渡入花中。
一切的一切,埃菲赫思始料未及,也始终没能跟上步伐,唯独一个响亮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她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真把我忘了?之前还信誓旦旦保证,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呢。小骗子。”
“百思不得其解”出自《阅微草堂笔记》
“一发不可收拾”出自《官场现形记》
并蒂莲花中君子之称,茎杆一枝,花开两朵,可谓同心、同根、同福、同生的象征引用源自百度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出自《增广贤文》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出自《庄子·外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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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任务进度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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