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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室女鬼胎

整整三天,傅青云愣是一句话都没和陆远说。

当然,也有陆远被吓得不敢和傅青云说话的成分在。

冷暴力任谁都受不了,陆远被当空气似的晾了三天,在第三天晚上,他实在是受不住了,他宁可傅青云打他骂他甚至是扬言抛弃他,他也不要傅青云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无视他。

精神情绪接近癫狂状态的陆远做贼一样的跑

到了傅青云房门前,踌躇犹豫。

如何进门,进去说什么,被骂了怎么办,被赶出来怎么办?

……

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反复纠结。

最后视死如归地敲响了傅青云的房门。

无人应答。

再敲。

依旧没动静。

难不成是已经睡下了?

不能够哇,屋里明明还亮着呢。

心急的陆远扒着门缝向房间里看去,却和要来开门的傅青云撞了一个正着。

房门从里打开,陆远失去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傅青云一个敏捷的躲闪,陆远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还没过年呢,行什么大礼?”

傅青云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远虽心有不满,但看在傅青云好不容易愿意和他说话的份上,没有怼回去,默默地忍着手膝处的刺痛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揉着自己的膝盖,屁颠颠地凑到傅青云眼前,语气讨好地开口道歉,

“阿云,我错了。”

傅青云斜他一眼,没说话。

陆远继续放低姿态,“我那天一时昏了头,不应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你原谅我吧。”

傅青云依旧没说话。

“阿云,我知道你心里苦。”

“我没有亲历过你的痛苦,所以没有资格高高在上地要求你理所应当的善良与乐于助人。”

“我错了。”

傅青云看着垂头丧气的陆远,深深叹口气,过了半响,说“你知道就好。”

出于安慰心理,心胸宽广的傅青云决定放过陆远,“行了,我原谅你了。没事的话,滚回去睡觉。”

“好嘞!”陆远见好就收,立改一脸丧样,麻溜地回自己房间了,尽管心里还有其他的小九九,但俨然现在还不是开口的好时候。

第二天一早,陆远不仅亲自将早饭从客栈厨房端进傅青云房间,还忙前忙后地询问傅青云饭菜合不合口味,要不要他亲自下厨,房间住着安逸不安逸,晚上冷不冷吵不吵,用不用换一个更大的房间……

殷勤到傅青云觉得有点诡异的程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傅青云觉得此种一定有诈。

她盯着独自忙忙叨叨的陆远,放下碗筷,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还不从实招来!”

陆远立马转移话题,连声辩解道,“哪有?人家就是想多关心关心你。”

傅青云一脸不相信。

呵,一起出来闯荡江湖大半年了,现在知道关心了?

“少来!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陆远一看瞒不过傅青云,也就不装了,直接拿了一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又开始了苦口婆心地游说。

“亲爱的云云,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转世的阿云,咱就是说,真的不救林霜了吗?”

“亲爱的远远,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转世的阿远,咱就是说,能别提这事儿了吗?”

傅青云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陆远不乐。

“可是临走的时候,老傅特意嘱咐我,不能让你此行只是一个看客,他想你走进生活,活在真实的人间里。”很好,陆远搬出了傅青云她爹。

“老傅现在不在这里,我不听。”傅青云耍赖。

“退一万步来讲,不能……”

“退不了,退一万步太累了。”傅青云出手打断陆远没完没了的劝说。

陆远撅嘴以示不满。

双双沉默。

傅青云和陆远隔着空气无声拉锯。

静谧的房间里,充斥着陆远不满的目光。

终究还是陆远败下阵来,幽怨地说,“罢了!”

“我换林霜来说。”不死心的陆远依旧不死心。

傅青云扶额无奈。

苍天啊,如果她有罪,就收了她吧,而不是

让她大清早的在这里听一个心肠好到自以为可以感天动地的男人说乱七八糟的话。

傅青云就那么看着陆远急匆匆地跑出去。

没一会儿,房间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问,傅青云就知道是谁,呵呵怪谁呢,只能怪傅青云脑子进水了要和陆远一起同行。

“请进。”

哐当一声,房门就已经打开了。

林霜直接被推进屋里,慌张的神态和无措的身体已经充分说明了门是那个臭小子打开的。

“傅、傅小姐,打扰了。”

傅青云无奈笑笑,“不打扰,不打扰。”

“这,这真是难为情。”林霜尴尬地站在那里,挠了挠脸。

傅青云决定先发制人,“林小姐,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只是我恰恰是一个坏人,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并不打算帮你。你又何苦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好一通自我贬低与自我批判,这是傅青云惯用的迂回地拒绝别人的方式。

先将自己置于道德低谷,丢弃掉道德,那么道德就没办法要挟她。

傅青云一顿输出后,静静地等待着林霜的反应,而林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怎么会没有心呢?傅小姐是这世间难得生动之人。

这个回答傅青云倒是没有料到,一脸意外地看着她。

林霜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世人多虚伪,真假难辨,喜恶遮掩,弄虚作假装来装去,都不如傅小姐坦坦荡荡的拒绝来的干脆。我自生病以来,关心确实收到不少,只是那都是逢场作戏,多的是人背后议论。我那继母更甚,表面关怀,背地造谣,惺惺作态。家父糊涂,听信谣言,逼我至此绝路。”

“人心险恶至此,我已见识。”

“而傅小姐是这中难得生动真实之人,拒绝我想必也有苦衷。既如此,何必强求?我林霜又岂会心胸狭窄到由此心生怨怼?”

傅青云沉默了。

以往拒绝过那么多人,不是求而不得反生怨恨,就是扬言要杀了她,今天突然有一个正常人,弄得她有点手足无措。

傅青云嘴角动了动,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同在世间饱经折磨、蹉跎浮沉,傅青云人间的虚伪无情十分感同身受。她早已对这世间死心了,她曾经也是心生怨恨的那批人,她现在还是。

所以她冷漠,她无情,她冷眼看着所有人。

她好了很长时间接受了世间都是坏人这个设定,却在今天被推翻。

人就是很奇怪啊,会因为那一点点好而心软,忘记曾经受过的最大的恶。

傅青云心中的那团柔软再次被触动。她望着眼前的女子,没骨气地为她动了心。

沉默半响,傅青云最终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地说,“算了。我给你治。”

“真的吗?真的吗?阿云,你真是太好了!”陆远激动地破门而入,一脸兴奋地跑到林霜面前拉着她喜极而泣。

傅青云一脸无语地看着陆远,人林霜治病,关他什么事儿,在这儿又蹦又跳的?她无情的打断正在兴头上的陆远,开口提醒,“哎哎哎,别高兴太早,很久没动手了,我可保证不了一定能治好。”

陆远可不信这种鬼话,这世上没有比傅青云更会治病的了,连老傅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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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认真坐下来给人看病了,傅青云搭脉的手都有些生疏,但好在基本功还在,认真体会指下脉动还是发现了一些玄机。

“不知林小姐除了腹大如妊外,还有何症状?”

林霜细细想来,说道,“并无。半年前,月事骤停,自觉贪凉饮冷所致,进服一些温通之品,未见其效,彼时诸事烦扰,未放心上。月以日推,腹中渐大,方觉不对,延医诊治,却告有孕,颇为大惊。”

“我并没有行苟且之事,待字闺中,何来有孕之说?”林霜气愤不堪,“郎中愚笨,不知其由,误我清白。”

傅青云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思绪,便继续追问,“那在此前月事一直无恙?”

“是的,每月十六按时而至,并无异常。

“方才你说月事忽然不至,是贪凉饮冷,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正值酷暑,朋友送来了冰藏的葡萄,一时贪嘴,多吃了些,然后当月月事就停了。”

林霜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傅青云了然,“那生病以来是否服药?什么药?服了多久?”

林霜思索片刻,而后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从袖口翻翻找找中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药方递给傅青云查看。

“熟地、当归、白术、山药、杜仲、人参、肉桂、附片……”

“这个方子你吃了多久?”

“经水不来后,便开始服用这个方子,大概

服用了三个多月,然后小腹就大了起来。”林霜见傅青云面色凝重,心里不安起来,着急起身询问,“怎么了,是这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问至此处,傅青云已经将病因猜出了个大概。

她站起身将焦虑不安地林霜安抚在座位上,然后细细解释起来,“这方子没什么问题。方子是好方子,只是林小姐服用的时间不对。林小姐本是贪凉寒邪入体,冲任之气一时闭阻导致的经水适断,服用一些温通之品理应好转。只是,……”

“只是什么?别磨磨唧唧的,你快说啊。”陆远突然打断,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原因。

“药物用量太大,时间太长,温通补阴之品反成壅塞之因,腹中气血不通反结成徵瘕,在药物补益的作用下,以阴招阴,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了似胎非胎的鬼胎。”

“竟然是这样。”林霜恍然大悟。

“那阿云,你快说,可有法子治?”陆远再次着急忙慌替林霜询问,展现出非一般地关切。

傅青云真想锤爆陆远的脑袋,让他不要再随便插话,但宽宏大度的她忍住了这个残暴的想法,却怎么也忍不住地吼道,“有!有!有!行了吧,一天天的,叽叽喳喳的没完了。”

“那就好!”陆远长舒一口气,扭头安慰起来林霜。

林霜也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身体,等着傅青云的后续。

傅青云却一脸坏笑地看着陆远,那不怀好意地眼神,让陆远觉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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