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下雪可够早的!”
万锦园里,一片银装素裹,连夜色都明亮了几分。
值班的宫人们纷纷呵气跺脚。
好在皇太后慈和,重新给大家排了班次减轻任务,值班的人也都有厚厚的冬衣和暖炉。
原本该是宁静的夜,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
“皇上病重?”
被惊醒的冯韵披了件袄衣便疾步出了寝室,看着神情仓惶的报信内侍,她压下心里的焦急询问:
“什么病?多长时间了?还是得了急症?御医怎么说?”
一边说着,冯韵一边招呼着宫女给她梳妆。
报信的内侍这时却支吾道:“有……有段时间了,还请皇太后立刻回宫!”
冯韵定定地看了死死将脑袋压在地上的内侍一会儿,出声吩咐:
“将三位公主都唤起来,准备车驾。
还有,跟万峰说一声。”
很快,万峰与三位公主都到了,冯韵也没废话,直接吩咐车驾起行。
马车里,万峰握着冯韵冰凉的手,安慰道:
“皇上正值盛年,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应该不会有大碍。”
同时心里将自己的徒弟骂了个底朝天。
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方也没提前透个信出来。
冯韵深吸一口气:“但愿吧。”
炎国才刚刚有了起色,萧钦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事,绝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未立,外戚党还在蹦跶,天灾将近,外敌未平。
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啊。
三位公主也显地惴惴不安。
“父皇虽然胖了点,但一向能吃能喝。”
三公主不敢置信:“怎么会就突然病重了?”
大公主也感到奇怪:“前几日,父皇还派人来给皇祖母送礼,可见还好好的。”
二公主却有不同的想法:“马上就是冬至了,以父皇的脾性,应该是要迎皇祖母回宫才对。
皇祖母当时也觉得不太对劲,原本就打算过几日回宫看看的。”
三人面面相觑。
跟在冯韵身边这么久,她们也不是不知事的女孩了。
父皇这个时候病重,前朝后宫怕是都要生乱了。
紧赶慢赶,冯韵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天明。
乾阳宫里,军务部大臣、后宫嫔妃、皇子皆在。
大殿的气氛十分压抑。
冯韵的心里一沉。
众人朝冯韵行礼。
“免礼。”
冯韵点点头,直接越过众人朝萧钦的寝室而去。
寝室昏暗,窗户上都加了厚厚的帘子。
浓重的药味、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堵地人鼻子几乎不能呼吸。
“把帘子拉开!”冯韵吩咐:“窗户也都打开条缝隙透气!”
冯韵亲自举了盏灯凑到床前,待看到形销骨立的萧钦时,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
冯韵冷眼看向御前的一众内侍。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萧钦怎么会暴瘦成这样?
关键是,这明显不是急症,为何直到今天才来报信给她!
内侍们纷纷跪地叩首,却无一人出声。
万峰眼见冯韵着急上火,正要出声,昏迷中的萧钦醒了过来。
“母后,您回来了。”
萧钦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眼神没有聚焦,说话也带着颤音:
“儿子,又要劳累母后了。”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捧着个小碗急匆匆入内:
“皇上,神仙汤来了!”
原本还有气无力的萧钦似乎来了精神,眼神渴望地迎了过去。
冯韵蹙眉:“慢着!”
冯韵看向玉虹,玉虹立马上前截走内侍手里的小碗,闻了闻,又尝了尝,随即面色一变。
玉虹凑到冯韵身边耳语:“主子,里面是致人成瘾的禁药逍遥散。”
冯韵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萧钦。
萧钦此时也投来渴望的眼神:“母后,儿子好疼,求求您了。”
送汤药的内侍此时也泪眼婆娑地求情:
“皇太后见谅,皇上也不想这样的,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皇上身上有伤口,日夜疼地厉害,若无神仙汤,皇上实在难以入眠啊。”
一旁跪着的御医这时也小心翼翼地开口:“若无神仙汤,以皇上的伤势,怕是熬不下去。”
冯韵没说话,玉虹上前行礼:“皇上见谅。”
说完,玉虹便开始给皇上检查伤情。
过了好一会儿,玉虹回禀道:“皇上下腹有两处刀伤,伤口很深,药瘾也发作了。”
言下之意,此时不是禁药的时候。
冯韵看着满头冷汗的萧钦,终究还是背过了身:“拿给皇上吧。”
不知过了多久,萧钦再次昏睡了过去。
冯韵转过身来,看向跪地的一众内侍:“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是顺嫔!”
拿药的内侍此时开口:“皇上说,若皇太后回来了,问及内情,只需审问顺嫔。”
冯韵当即离开寝室,来到外殿:“谁是顺嫔?”
闻言,其中一个女子抖了抖,随即膝行上前:“回皇太后的话,贱妾便是。”
冯韵盯向这个年纪不大,看上去似乎很纯真的女孩,眼中迸出冷意:“带去宫正司审讯!”
冯韵话音一落,便有朱雀军上前拖着顺嫔离开。
然而此时,顺嫔却突然大声疾呼:
“皇太后,是皇后与姜家指使贱妾这么做的!
皇后与姜家不满皇上迟迟不立大皇子为太子,便挑中擅厨艺的奴婢讨皇上欢心。
为了让皇上听话,他们还指使奴婢让皇上服食改名为神仙汤的禁药逍遥散!”
闻言,殿内所有大臣与妃嫔、皇子、公主皆是一脸震惊。
他们只知道皇上突然患了恶疾,人也迅速消瘦下来,御医们束手无策,压根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样!
皇后先是一脸迷茫,随即满面愤怒:“贱婢!你血口喷人!本宫什么时候指使你伤害皇上了?
还敢攀扯姜家,简直荒唐!”
顺嫔立马接话:“贱妾伤害皇上有什么好处?皇上已经伤了根本,不能再有皇嗣,皇后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若非如此,皇后你一向善妒,怎会容忍贱妾接近皇上?
为了避免后宫再有皇子威胁到大皇子的地位,那碗绝嗣汤难道不是皇后你亲自送到皇上跟前的吗?
还是说,姜家给你药的时候,连你也一并瞒着?”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皇后的身上。
说起来,皇上自从有了三皇子以后,后宫的确没人再有孕了。
霎时间,皇后只觉得头晕目眩。
“我……我没有……”
皇后连忙看向冯韵:“皇太后,妾身冤枉!
顺嫔满口胡言,她在污蔑妾身!”
冯韵闭了闭眼:“皇后禁足凤仪宫,若无本宫与皇上的旨意,不得踏出凤仪宫半步。
宫中事务,交由贤贵妃、淑妃、庄妃共同打理。”
皇后有如晴天霹雳,大声嘶喊:“皇太后,妾身真的冤枉!”
“闭嘴!皇上还在静养,你大呼小叫什么?”
冯韵道:“你若真的冤枉,本宫自会还你清白。
但若你,或者姜家,与此事稍有牵扯,本宫也绝不轻饶!”
皇后倏然安静下来。
她能保证自己没有做过。
但父亲呢?
她不敢保证了。
顺嫔也安静下来,任由朱雀军拖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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