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李元澈口中的鲜血再次毫无征兆地喷在霍清弦脸上。
霍清弦瞳孔骤然收缩,灼热的血珠顺着她近乎完美脸颊直流而下,滴在殷红的嫁衣上,颜色变得愈加深沉。
她眼里掠过震惊,任由那份余热在脸颊流淌。
李元澈放在霍清弦腰间的手无力的垂下,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烛光中倒去。
霍清弦猛然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接住要瘫软倒下的李元澈。
“殿下……”
她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清冷。
她是想这个人死,可……没必要这么快。
霍清弦眼神扫过李元澈的痉挛的身体,李元澈像颗烫手的山芋躺在她怀里。
他们成亲时李元澈身子无恙,当时,她想是这些日子李元澈在宫里休养的缘故,可现在……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李元澈脸色惨白,滚烫的泪珠砸在霍清弦的手上,他微张着嘴,身体不断颤抖着,看起来十分难受。
霍清弦没有犹豫,她的力道大的吓人,一下子将李元澈横打抱起放到榻上。
她想抽身而去时,腰间却被李元澈湿漉漉的双手死死攥住。
李元澈浑身抖得厉害,额上的汗珠滚落,因是药效的缘故,他的力气比平时大了很多。
霍清弦冷峻的眉眼里凝着冰霜,她被李元澈拽到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脸上的鲜血滴在李元澈的眉间。
“你做什么?”
“将军……”
李元澈几乎哀求着叫出声,他眼圈变得红通通的,眼里翻腾着霍清弦不明真相的**。
他声音颤抖着竭力说出这句话,眼里克制的**越来越明显。
“别……别出去……”
霍清弦一怔,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也是,若七殿下在今夜出了什么差错,她难以向明帝交待。
这样简单的道理,李元澈自然是明白的,李元澈是皇子,传唤太医,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为什么要阻挡自己救他?
她垂眸,迎上李元澈泪光盈盈的双眼,李元澈的眼泪从眼角滚落。
“府里都是母后的人,将……将军……若是去了,今日之事……明日……将会传到母后耳中,若母后其心不纯,母后知,天下人知,将军声名将毁于一旦……”
霍清弦不明其意,她看着身下发抖的李元澈。
李元澈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越来越密集,他气息微弱的颤抖着,整个人仿佛置身梦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清弦。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人们口中那个粗野女将军。
霍清弦脸上的鲜血还在滚落,可那竟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她并非那京城娇花,常年征战的风霜没有磨损她的容颜,反而给她增添了透着光泽的健康肤色。
她的美仿佛融合了冰雪之清,身上也无半分娇柔之气,始终散发着一股冰冷却令人夺目的英气。
那些元人,死在她手里,应该都挺幸福的吧。
李元澈心想:谣言……谣言……都是谣言害了他……
刚才他胸内喷涌而出的鲜血,并非仅是药性带给他的爆发,还有他看到霍清弦时,霍清弦带给他的冲击。
若是……现在的霍清弦肯像他梦中的那样……欺负他,他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
可霍清弦没有那样做,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救自己。
他不知明帝和皇后的真实目的,但看在……美色的份上,他不能让霍清弦因此污名。
他知要说服霍清弦,只能道明真相,他盯着霍清弦:
“我只是……吃了父皇母后给的药,只要将军不声张,不打……紧的。”
药?
霍清弦眼里掠过一丝诧异,是什么药差点要了李元澈的命?如果是明帝和皇后所赐给皇子服用的,必然是贵重之药。
“我不明白……这药……和我的声名有何关系?”
李元澈眼里蒙着湿哒哒的雾气,他的呼吸几乎在发抖,他一字一句的告诉霍清弦:
“那药是成男女之事……父皇和母后……用来……讨好你的。”
他微弱的气息扑在霍清弦脸上,霍清弦一愣,眼里的震惊撞成碎片。
李元澈依然紧紧地抓住霍清弦的腰部,霍清弦猛然将目光移到下面,又豁然抬头看向李元澈,她终于明白李元澈眼里的汹涌来自哪里。
她猛然推开李元澈起身,目光如寒谭般盯着李元澈。
“这么说……殿下早就知道。”
李元澈可怜兮兮地从榻上挣扎着要起来。
“我……我自己身子,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父皇送将军的一个玩物,父皇的圣旨,要想活命,这天下……谁又能违抗。”
他终于起身,坐姿却像是受尽了凌辱,他一手捂住胸口,嘴角的鲜血还在顺流而下,泪水在他长而密的睫毛上轻轻颤动,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委屈。
霍清弦眼里投下一片阴影,明帝竟将自己的皇子当作玩物送给她。
难怪,本是一个病殃殃的皇子,成亲时精气神却十足,一切都是因为药物,这一切都是给天下人看的。
如果,今日……李元澈真的被她折腾死了呢,难道明帝就一点也不在意,还是他要利用李元澈拿霍家什么把柄?
霍清弦眼里暗流涌动,霍家世代忠良,常年守在边境,从未有过二心,明帝究竟为何如此?
难道……是和皇后有关?
她记得霍征远说过,明帝心存仁厚,本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只是很多事他依赖皇后酿成大错。
皇后的弟弟江子郎一直都想执掌军中大权,可明帝信任霍家,一部分军权迟迟未交,霍家必然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莫非……她是要利用此事毁了霍家,若李元澈真的在今夜死了,毁了的只是她和霍家的名声吗?
不……
这背后的阴谋,颠覆的也许是大明朝的命运。
她面无波澜地看着眼圈发红的李元澈。
榻上的皇子,看来也是颗棋子罢了,还是颗弃子。
她突然明了,明帝昭告天下,李元澈是他最心爱的皇子,看似是把自己最心爱的人给了她,实则是把最不重要的人给了她。
若此事真和皇后有关,她必须步步谨慎。
可……眼前这位七殿下,他真的能撑过今夜?
如今,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如果七殿下撑不过今夜,她霍家名声依然被毁,一切该发生都会发生,如果及时医救,兴许七殿下可活下去。
她是想冬日早点来临,七殿下可名正言顺的病死,可冬日不是还没来吗?
她一生光明磊落,霍家要生存下去,李元澈现在也不能就这样死去。
李元澈看霍清弦陷入沉思,他抹掉眼泪,双膝跪榻往前爬了爬,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霍清弦,身子却依然抖得厉害。
“将军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我打小身子就这样,别人看着我随时会死,但如今我已经活了二十年了,将军只需叫人给我打些冷水来。”
霍清弦眸光微动,李元澈吃的是**之药,用冷水也是个办法,好在,这位皇子并不是想用她来解决。
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李元澈自己愿意,那就不妨试试。
屋内的喜烛摇曳,跳跃的火星忽明忽暗。
霍清弦走到铜镜前,用手帕拭去脸上的鲜血,她没有丝毫的娇作犹豫,眉宇间凝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她抬手解开流光溢彩的霞帔,卸下肩部的铠甲垫肩,腰间的腰带被抽出滑落在地,里面露出一件染了血似的软绸寝衣。
她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索着一一卸下头饰。
黑色的长发顺时散落,她的倩影在烛光中投下一片阴影。
她放下两边的锦帐。
李元澈胸腔内依旧烧的厉害,他不知何时已裹紧棉被,不知不觉投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霍清弦走到他面前。
“殿下……先把衣服脱了吧。”
李元澈眼尾泛红,湿漉漉的长睫颤抖着,他打了个冷颤,霍清弦的举动和言语对现在他来说,无非干柴遇烈火。
他没想到,霍清弦竟未采取自己的冷水之法,反而要和自己行夫妻之事,难道……她是真的想和自己……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他手指颤抖去解那排复杂的盘扣,哆嗦了半天,却一个也没解开,他又气又急,都快急出了眼泪。
“我来吧。”
霍清弦坐在床边,她的动作轻柔利落,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好像她对这一切并无感觉。
她的指尖灵活翻动,将其盘扣一一解开,李元澈白皙修长如暖玉般脖颈逐渐展露。
她从未见过如此娇嫩的皮肤,更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男子,李元澈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传来,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扑入她的鼻中。
她的目光不觉看向颤抖的李元澈,他就像一只受了惊吓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元澈气息紊乱,感受着霍清弦指尖不经意的触碰,他死死咬住下唇,汗水早已浸透他的薄杉,他认命了似的低下头,不敢再看霍清弦。
半晌,他缓缓泪眼朦胧的双眼,又闭上,泪水从眼角溢出。
他说不上是发自内心的期待,还是药性给他带来的**。
他只想拼命地抓住霍清弦这根救命稻草,求她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他的婚衣已被褪去,只留下那件湿透了的寝衣。
他双膝跪着一点点靠近。
滚烫的气息扑在霍清弦身上。
霍清弦眉头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看着被**缠身的李元澈,她一向沉稳的声线中隐藏着一丝紊乱。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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