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音色不高,却足够传到门外的侍女的耳中。
“打冷水来。”
霍清弦起身从热烫的气氛中抽离,她的音色恢复正常,如战场上发号施令那般威严。
门外的侍女一惊,要的不是热水,是冷水。
边境大将军果然不同与寻常女子,还好她们都备了。
侍女们推门而入,她们端着铜盆冷水,呈上布巾等物跪在帐外。
霍清弦知道这些都是皇后给的人,今夜之事,必然会传到皇后耳中,按说她和李元澈需得行夫妻之事,这一切才算正常。
在事情没有着落之前,她必须演完这场戏。
李元澈身子一怔,他缓缓睁开眼,他看着霍清弦的背影,心里瞬时涌上难以言喻的羞耻,刚才.....是他误会了……可怎么能是……误会呢?他有点发自内心的惋惜。
他们已成亲,既是夫妻,霍清弦就真的……对他无半点**……
他隐约看到帐外的身影,这才明白,刚才霍清弦的举动,只是为了制造现场,给这些侍女们看的。
现在……难道她是要这些侍女伺候他?
如今霍清弦早已看到他丢脸的样子,他不想再叫侍女们笑话。
他又气又急:
“东西放下出去,我不要你们伺候,我.....我有将军伺候。”说完他心虚地看了一眼霍清弦。
领头的侍女神色一滞,刚才,她们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可她们有令在身,不能就这样毫无收获的离开。
“殿下,这怕不合规矩,奴婢们就是伺候殿下和将军的,这要是让陛下和娘娘知道了,我们都是死罪,恳请殿下给我们一条生路,留我们伺候。”
其余的侍女也齐声道:“恳请殿下留我们伺候。”
霍清弦唇线紧抿,忽而伸出手。
“你们就在这里伺候,布巾给我。”
侍女忙递上布巾,霍清弦转身看向李元澈,经过刚才的事,李元澈明白,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他看着霍清弦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低头自顾解开寝衣,露出光洁如玉的身子。
霍清弦目光一滞,神色便很快恢复如常,她和李元澈面对面的坐着,两人竟默契地达成一致。
霍清弦想到李元澈刚才那副期待的样子,她嘴角微翘,却见李元澈双唇抖动,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倒像是自己真的欺负了他一般。
可李元澈越是这般楚楚可怜,她心里越是说不上的涌动,李元澈莫名地激起了她内心从未涌现的**。
她一下子将李元澈推倒,李元澈躺在玉枕上闷哼一声。
霍清弦眼眸像结了一层薄冰,冰冷却泛着盈盈的光,想到李元澈竟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上前报复似的,将手里的冰凉布巾轻轻附在李元澈脸上,她轻轻地为李元澈擦拭掉脸上的血迹。
李元澈身子一抖,情不自禁地发出哼哼唧唧是声音,他幽怨地看了眼霍清弦,泪水在眼里打转。
“殿下……怎么样.....舒服吗?”她嘴里轻盈地吐出这句话。
虽面无波澜,眼里却是期待着某种答案,她全然忘了李元澈是个病人,只记得报复的快感。
李元澈为了配合她,不得不回答,他死死地抓住身下的锦褥,带着啜泣的颤音。
“舒.......舒服。”
霍清弦手中的布巾划过他的脖颈,他扬起脖子,咬住嘴唇闭上眼,泪水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霍清弦倒是佩服他的毅力,李元澈的难受她全然看在眼里,他宁可咬破自己的嘴唇,难受的发出嘤嘤而泣的声音。
也只是乖巧地躺在那里,任由她“折磨”。
看来之前李元澈对自己有想法,大概也是她的那些行为误导了李元澈。
帐外的侍女按说都训练有素,可这床笫之事,她们从未见过男子如此娇弱,光是听着李元澈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们便觉耳红脸热,带头的侍女云溪大胆瞄了眼,她虽看不清帐内的情形,但隐约可看见,在上面的人,是霍清弦。
“换布巾......”霍清弦毫无起伏冰冷的声音响起。
侍女慌忙低下头,接过霍清弦手中的布巾,用过的布巾滚烫灼热,另一个侍女忙递上刚泡过凉水的布巾。
后来,李元澈的哭声越来越弱,霍清弦一遍又一遍的要求换布巾,帐内的声音逐渐熄灭。
片刻后,霍清弦的声音几乎是从嗓门里挤出来的,有些沙哑。
“都......退下吧。”
侍女们端起铜盆一一退下,听到房门关上,霍清弦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李元澈的寝衣依然敞着,白皙光洁的皮肤如女子一般娇嫩展现在她眼前。
她两手撑在李元澈脑袋两侧,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克制地皱着,手指用力地蜷缩在一起。
李元澈缓缓睁开眼,浴火的已在他的体内消散。
帐外的烛火逐渐微弱,他看不清霍清弦的神色。
两人四目相视,又同时想到了什么,霍清弦起身,李元澈赶紧拢起寝衣,悄然翻身蜷缩着身子背对着霍清弦。
霍清弦靠在床边静了会心神,又看李元澈蜷缩的背影。
她又没做什么。
“多谢......将军。”李元澈的声音谢的很委屈。
霍清弦靠着床侧,她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元澈小声道:
“我虽身为皇子,但自知......配不上将军,更不敢奢望,我只想留条小命,日后......要是将军.....心有所属,将军随了自己的心意便是,我不会胡闹,若是将军有难言之隐,需要我配合.....像刚才那样演夫妻之事,只要我活着,定当全力以赴,不让将军为难。”
“还有.....我这身子,将军不必挂心,我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
霍清弦印象里的男子,都是粗犷身强体壮之人,她从未遇见过一个哭哭唧唧如此卑微的男人,李元澈的字里行间,确实能听出,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想活命而已。
霍清弦心想,既然李元澈如此自觉,这样更好,倒是省去了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本还有些担心,新婚之夜,李元澈会让她尽夫妻义务。
如此,她便等到李元澈生命消逝的那天。
兴许是因为有些累了,她的语气里的冰冷不再那样凌厉,她坦然道:
“我们既然都是被迫成婚,如此,自然是好,往后,我爹爹和圣上那边,我们就各尽其责,各安其位,让他们放心,也让我们自己耳根清净。”
李元澈心想,原来这婚事,霍清弦也是不乐意的。
他只是小声道:“都听将军的。”
他又说:“按规矩,三日后,我们要去拜见父皇母后,我这身体.....我想这几日就不出门了,免得被外面的那些人瞧见嚼舌根,我好好休养几日,要是给将军带来不便,还请将军原谅。”
霍清弦欲言又止,她就怕皇后给的那药,李元澈这身子本来就弱,加上那药性猛烈,今晚又如此被折腾,要想进宫,也得有命去才是。
她问:“他们给你那药......可有别的什么副作用?”
李元澈脸上瞬时染上一片火热,他闭上眼,不敢去想自己在霍清弦面前哭哭唧唧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但现在.....我觉得好多了,那药......大概只是.....用来那个的.....”
霍清弦并未在意李元澈说的,她心绪逐渐平静,一时陷入沉思。
半晌才道:“罢了,明日我带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李元澈着急转过身,又看到霍清弦靠着床侧闭目养神,他脸颊绯红,瞄了一眼又赶紧背过身去。
“明日.....明日出去......他们不都瞧见我这身子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是他不争气。
霍清弦睁开眼:“我自有办法。”
李元澈哦了一声。
霍清弦下了床,李元澈转过身看着霍清弦的背影,他坐起身,两手向后撑着床,一双朦胧的双眼眨了眨:
“将军要去哪?”
霍清弦从喜柜抱出床褥看着李元澈。
“我睡榻上。”
李元澈想了想,自己毕竟是男人,至少要客气一下吧,他认真地看向霍清弦。
“还是我睡榻上吧。”
霍清弦静静地看着他,她想到李元澈刚才弱小无助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好啊。”
李元澈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霍清弦笑,但他很快就看懂了霍清弦笑中的意味,他薄唇轻抿,小声嘟嚷道:
“将军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带我出去。”
说完便不敢再看霍清弦一眼,他乖乖躺下,背对着霍清弦扯了扯被子,脑袋缩进去。
霍清弦只能看到一团被褥一动不动。
她铺开被褥,熄灭红烛躺下。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身下躺过最柔软的地方,京城的被,是如此的柔软,京城的人,竟也是如此。
她闭上眼,心想自己竟就这样荒唐的成了婚,可她的内心,和在边境时一样荒芜。
翌日,李元澈醒来时霍清弦已经不见了,但很快,霍清弦端着铜盆和皂角就出现了。
侍女们只能守在门外,她们小声议论:
“七殿下.....不知怎样了。”
“看情况,七殿下真的是累坏了,将军都要亲自伺候。”
“没想到.....将军竟如此宠爱殿下,她不让我们伺候,非要自己伺候。”
“多嘴,将军和殿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编排议论了。”
李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霍清弦嫁到澄澈府一共带了两个人,一个是随从多年的云霄,一个是李嬷嬷。
侍女们都是从宫里来的,她们是皇后的人,自然看不起宫外的这些老嬷嬷,领头的侍女云溪不服气地道:
“李嬷嬷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我们不过是怕将军辛苦,您年纪大了,早该颐养天年了,何必还要来这伺候将军跟我们争这差事,莫不是将军见嬷嬷年纪大了,同情嬷嬷……才带在身边?”
李嬷嬷脸色微变,想当初,她也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虽是下人,但霍家待她如亲人,从未被人这样欺辱。
她刚要开口,里面却传来七殿下稚嫩愉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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