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士礼的故事很简单,少男少女在荷尔蒙勃发的年纪棋逢对手,互生情愫,惺惺相惜,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走到一起而已。
十多年前,项栖棠和周士礼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常年霸占年级前二,有同学缺德地调侃第三名,“小三轮流做,今天到X家”。所谓高处不胜寒,有个对手,两人都不至于失去学习动力,变成上课偷偷看小说的问题分子。
但这也造成了二人一见面就互喷战火的局面。
喷得多了,就把对方喷进了心里。从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变成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两个人都揣着明白,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追我赶直到最后一学期,周士礼突然约她吃饭,饭毕告诉她,他准备出国了,最后一学期不能和她继续比赛了。
项栖棠愣了愣,沉默地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完,再看向他时撑起一个假笑,“那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周士礼看着她,明知她很难过,却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出安慰的话,“谢谢。”
他又问:“项栖棠,你为什么不出国呢?”
在他们的圈子里,国际教育几乎是必选项,有人从小就出去,像他这样大学才出去的已经算是非常晚了,可项栖棠却从未提过这方面的事。
项栖棠闻言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需求。”
周士礼便没有再问,起身准备结账。
项栖棠突然喊住了他,“周士礼。”
周士礼动作一顿,心跳骤然加快,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有些不太敢看项栖棠的眼睛,屏住呼吸等待隐隐期待着的答案。
“嗯?”
“我喜欢你。”没有铺垫,没有试探,项栖棠直愣愣地开口,却将少年的心搅得白浪滔天。
他张了张口,良久才发出声音:“我知道。”
“那你呢?”
“……我也是。”
项栖棠畅意地笑起来,“很高兴遇见你。将来一定要得偿所愿啊!”
周士礼浑身都暖融融的,“你也是。”
那天之后二人很久没有见面,项栖棠忙着高考,周士礼忙着申请国外的大学,再次见面,已经是尘埃落定时。
两个人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十七八岁的年纪,藏不住心事,却也没胆子干别的,两个人跑去海边吹海风,一边走一边聊,聊着聊着,周士礼突然问:“你能等我吗?”
项栖棠早已想过很多次,这个人值不值得等。她犹豫不决,去问风流公子项临川,项临川说,别想那么多,交给时间。
她一下子就安定了。
她回答他:“不会刻意等,从现在开始,我会期待我们的未来。”
周士礼听懂了,红着脸最后问:“可以抱抱我吗?”
项栖棠在唐突和爱恋之间犹豫了一下,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金乌西沉,大海万道金光,少年们身披金甲,做了一回自己的英雄。
再后来,年少的人都领略了时间的残忍。
“所以……”钟铭心里泛起股酸意,不自觉用力捏住项栖棠的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气性,“当时一定很喜欢他,对吧?”
一股电流猛地窜过项栖棠脊柱,她敏锐地从最后两个字听出了不妙,忙把人又往怀里勾了勾,“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还没青春了。”
“……”钟铭拨开她的手,扶着肚子坐起来,阴着脸说:“你去找他,我不拦你。白月光回来了,我算什么?多的是有人要给你生孩子。”说完撑着腰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项栖棠:“?”刚才不是在哄她吗?怎么突然变卦了?她赶紧跟上去,拽着钟铭的手腕把人拖回来,无奈地撑在沙发上看着他,“还是不信我?”
钟铭别开眼,赌气不看她,“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绷着脸?明明就是不信我。”
“你!”钟铭气得面色涨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比我好。”
“……”项栖棠简直要气笑出声,“他比你好,所以呢?我就该去喜欢他?那要是哪天又出现一个比他更好的,我是不是又要移情别恋,去喜欢第三个人?我又不是狗,你拿我配种呢?”
钟铭顿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恼得推了项栖棠一把,“孩子听着呢!”
“……”她连忙摸了摸小巧的隆起,“妈妈瞎说的,宝宝别听。”
钟铭被项栖棠禁锢,平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委屈而安静地看着她。项栖棠的目光很沉静,瞳孔倒映出一个别扭的男人,他定定地看了很久,呼吸逐渐平静,眼眶的酸涩也慢慢褪去,腹部随着胸腔起伏,被项栖棠垂下的浴袍腰带蹭得很痒。
他忽然想,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
“临川为什么不工作了?”他的脑子里一时间闪过太多想法,话出口时,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什么。
项栖棠眼中浮现出清晰的茫然。
“啊?”
“你哥,到底为什么不工作了?”他明明是药学第一名毕的业,没有继续学就算了,和齐斯蕴结婚后竟然直接从公司离职,做起了安逸的“阔太太”。
是因为Omega的身份吗?因为承担了孕育的重任,所以不被允许出来工作,要求他几年生几胎,完成生育指标?
项临川告诉他这个决定时,他是坚决反对的,苦口婆心劝了很久,告诉他手心向上的生活很难过。可项临川毫不在意,苦着脸说工作太辛苦了,他要摆烂,要追求生活质量。
眼看没劝动,他还担心了很久。
“呃……他没跟你说过?”项栖棠非常疑惑。身为项临川最好的朋友,不该不知道才对。
“他说他不想工作,太辛苦。”
“对啊,他就想吃喝玩乐。我每次找他回来帮忙,他都要讹我一笔。”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
“他不怕手里没钱受制于人吗?”
项栖棠的脸上闪过震惊,“没钱?我们家他最有钱!他不仅有家里的股份,还有齐家的股份,是结婚的时候蕴姐给的彩礼!”
钟铭第一次感受到了贫富差距引起的心态扭曲。
是他多虑了,拿着打工人的钱,竟然操心起资本家来了。
他闭上眼,烦躁地推了推身上的项栖棠,“走开,我腰疼。”
又变脸了。项栖棠从他身上爬下来,一头雾水却又侥幸地想,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漂移得这么远,但好歹是忘了白月光这茬,希望以后也别记起来。
庆幸了没几分钟,一通电话把她的天捅了个对穿。
“项栖棠!你翅膀硬了!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好事!”老项几乎是在咆哮,“孩子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立刻回来说清楚!”
项栖棠顶着排山倒海的怒火,忐忑地挂掉电话,不知该怎么和钟铭开口。
“我爸妈知道了……孩子的事……我现在得回家一趟,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毕竟今晚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钟铭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生出十二分的慌张。
最怕的事还是来了。
“我……”他乱糟糟地思考了一会儿,在逃避和直面之间反复横跳良久,乱糟糟地开口:“我……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项栖棠愣了愣。她不舍得他和自己一起去面对父母的逼迫,更不想再次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根本没想过把他带上。
“我爸妈在发火。”她抱了抱他,“我先去挨骂,等他们没那么生气了,你再陪我去,好吗?”
项栖棠说得很在理,可钟铭有些失望。他想要人推一把,把结婚这件事定下来,否则真等到她生日,也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
他总觉得不安心。
可她开口了,他也只能听话。
“好,我等你回来。”
“好,困了就先睡。”她的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去就义,又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哥,大事不妙,你快回家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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