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物业发了信息，池行打的网约车能够直接开进小区，到单元楼下。
此时，网约车还需要五分钟才能到达。
池行出了裴听溪的房门后，回头看了看她穿的衣服，剪裁得当的长裙，勾勒出姣好身形，已经披了件薄针织开衫，“你等我一小会。”
裴听溪站在电梯前，不到二十秒，池行从自己的公寓里快步出来，将一件瞧着就不薄的外套拿在手里。
此时电梯已经到达两人所在的楼层，搭乘电梯往下。
到了单元楼门口，裴听溪往旁边便利店走去。
“裴听溪？”池行立马要跟上去。
“你站在这等车。”裴听溪回头，瞧着池行紧张的神情，眼里有几分莞尔，“我不会跑掉的。”
池行抿唇。脚步虽然不动了，眼睛还是盯在裴听溪身上，哪怕当裴听溪走进便利店身影暂时看不到了，她还是直直地看着便利店门口。
直到过了一小会，裴听溪重新从便利店出来后，池行才小小松了口气。
打针很麻烦，会有些痛，但是不能讳疾忌医。看来裴听溪还没有这么胆小。
“耽误你午饭时间了。”裴听溪将买来的面包递到池行手里，“暂时吃一点，好吗？”
池行后知后觉到肚中的饥饿，她没有推辞。
按照正常的人际来往，她陪裴听溪去医院，裴听溪请她吃午饭，这很合理。
她撕开面包包装，低头看了看里面的果酱，草莓的。
池行不经意地眉头舒展，咬了一大口。
面包有些甜腻，是工厂大批量制作的食品，说实在的，并不如何美味，但池行吃得很享受。
因为是喜欢的水果。
裴听溪看着她的模样，眼眸里流淌着类似温柔的情绪。
最近的医院是校医院，她们打车到临近校医院的校门口，再走进去。
最近流感频发，校医院里也有不少来治疗的学生。
在走进去之前，裴听溪拉住池行衣袖。
“低头。”
池行顺应着低头，裴听溪将一次性口罩包装拆开，为她戴上，“别被传染了。”
口罩遮住了池行下半张脸，她的眼睛露在外面，睫毛一簇一簇的，眨了眨，有些意外裴听溪的举动。
这样的动作却显出几分乖巧。裴听溪很喜欢。
挂号，再测了体温，裴听溪确实还在发烧。
护士给裴听溪挂了水，两人临近坐着，座位之间没有隔断。
医院里开了空调，温度有些低。
池行将手中的外套展开，看向裴听溪，“你哪里冷？”
裴听溪没有生活常识，穿的衣服不够厚。
清冷少女浅浅笑了下，却回答：“手冷。”
她的左手上扎着针，冰凉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源源不断流入她的血管中。
池行不认为裴听溪在说谎，她想了想，将外套披在裴听溪的腿上，再拉了拉，试图在不触碰到留置针的条件下，尽可能罩住她的手。
但她的手还未离开这件外套，就被握住。
池行没有挣扎，怕动了裴听溪的手，会让留置针固定不好，她疑惑又认真道：“你不能乱动，再扎一针，会疼的。”
裴听溪点点头，神情显出几分柔弱，“所以，池行，你让我牵牵。”
她将池行的手背压住，“这样就不冷了。”
女性和女性牵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池行犹豫了几秒，看着裴听溪病弱的模样，顺从了。
她心里又有几分困惑。
不过，牵手……
是朋友关系才会做的事情吧？
虽然现在是特殊情况，但裴听溪愿意这样做，是对她的讨厌变少了？
池行心里冒出点喜悦。她能够分辨出，自己的心情变好了。
输液室里很安静，两人几语过后，也不再开口。
空调的冷风吹拂而过。
池行抬头，望着那药瓶，看着药水滴落，神情很是认真。
她的肩膀传来重量，裴听溪靠在了她身上，耳语道：“还没有这么快，闭上眼休息一会吧。”
池行摇头。她得看着这药水瓶，如果输完液，没有护士来帮忙，裴听溪的血会回流。
“你可以睡觉，休息。”池行道：“我会看好的。”
裴听溪合上眼睛，声音轻而软，“嗯，我知道，你总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被夸了？
池行认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她偏头朝裴听溪看了眼，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清冷少女的容颜还是无暇，甚至还透出几分乖巧与眷恋，像是待在了依赖之人身旁。
裴听溪的生活常识明显不够，池行心想，如果裴听溪不讨厌自己的话，她愿意照顾裴听溪。
虽然，有时候会被吓到，心脏不舒服，但池行还是愿意。
—
但很快，池行发现，她的作用并不如何重要。
因为现在医院里配备了输液提醒器，夹在输液管上，在输完后，就会滴滴滴地报警。
输液室里不时就会响起这样的声音。
池行皱了下眉，低头看向被吵扰的裴听溪，想要帮忙捂住耳朵。
手刚一动，就被裴听溪紧紧握住。
另外一只手距离太远，并不合适。
“没关系，池行。”裴听溪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就这样。”
她闭着眼，问道：“国庆快到了，你会去哪？”
这周再上两天课，就开始放国庆中秋假，有八天。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如果家离得不远，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比如住在本地的谢绒，住在邻省的顾夏天，唯有隋微会留在学校。这几人的安排池行听到过。
裴听溪要去哪，池行不知道。
“待在公寓里。”池行回复。
裴听溪又问，“八天都在？”
为什么问这么详细，池行心里有几分自己都不知晓的期待，“嗯，你也会在吗？”
她的手被裴听溪的手指轻轻触碰，听到裴听溪带着歉意的声音，“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不会留在这里。”
“哦。”池行并不认为裴听溪需要对此事抱有歉疚。
只是很奇怪，自己心里又有些闷。
她低头，看着裴听溪的手指，推测到，应该是裴听溪的手指太冰了，让她有些不舒服。
池行用另外一只手，覆盖住裴听溪的手指。
温暖吞噬寒意。
池行心想，这样，好像会好受一些。
—
输完液，两人从校医院离开。
池行摘下口罩。
走出一会后，路上有人惊讶地盯着池行瞧。
池行瞥他一眼，觉得他的目光很不礼貌。
那个男生迅速收回视线，低下头，快速离开。
“池行。”裴听溪拉了拉她的手，“回去吧。”
池行这才注意到，裴听溪不知何时，又重新牵住了她的手。
裴听溪很喜欢牵手吗？
她点点头，叫了车，和裴听溪回到小区。
坐电梯到她们居住的五楼。
池行将裴听溪送到门口，将手中提着的药袋给她，“分饭前饭后，都写在了药盒上，要看清楚是一日几次，一次几片……”
裴听溪抬头，“池行，你对别人也会这样吗？”
池行平常的话并不多，但今日为了照顾她，说了很多话，也接受了她过分的亲近。
如果，生病的人不是她，换成别人，也会是这样吗？
池行思索了这个问题，摇摇头，语气认真：“生活常识很少的人，我现在只遇见你一个。”
在她的目光里，裴听溪很冷地笑了一声。
意思是，再有这样的人，池行也会毫不顾忌地照顾对方了？
池行眼眸睁大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就像是揭短，揭短会让人讨厌。
……裴听溪又讨厌她了。
她抿抿唇，试图挽回：“我可以教你怎么照顾自己，很容易就可以学会。”
就像她以前，也学会了。
裴听溪忽然又笑了一下，“好啊。”
这份笑容就一点不冷了，只让池行觉得好看。
塑胶袋发出晃荡的响声。
“池行老师。”裴听溪提起那药袋，“那就先教教我怎么吃药吧。”
池行还来不及回自己的公寓，就被裴听溪拉进了她的房间中。
这次脱鞋后，有鞋穿了。
裴听溪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你穿这个。”
池行换好鞋后，又被裴听溪带到客厅坐下。
两人坐在一处沙发，这沙发并不小，但池行却觉得有些挤。
因为身旁的人过分贴近，两人之间甚至连缝隙都没有了，手臂挨着手臂。
裴听溪喜欢这样和人坐着？
池行觉得裴听溪好多小习惯，都让人又舒服又不舒服的。
“池老师。”裴听溪催促，“请上课吧。”
将袋子拆开，池行拿出里面的药盒，分辨出有两款是可以现在吃的药，一款是泡的冲剂，一款是胶囊。
“你要先烧水。”池行想要站起来，去帮裴听溪打开饮水机的烧水键。
她的动作未能成功实施。
因为裴听溪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她伸出手，扣住池行的腰，用力贴近。
池行的双手被迫打开，身前被裴听溪占据，她惊讶又意外，没有弄明白裴听溪在做什么。
两人倒在沙发上，池行的头枕着柔软的抱枕，并没有因裴听溪的动作而遭受不该遇到的疼痛。
“对不起。”
池行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裴听溪抬起头，眼眸是掩藏不住的……
什么呢？
池行看不明白，却本能觉得有些心悸。
“我有些。”裴听溪在心里将后半句补充，忍不住了。
见到池行后，身心里躁动不安的**，忍耐了好些天，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需要池行的亲近，需要池行的关心，需要池行的温度……
最需要的，就是池行了。
刚输完液，裴听溪不太确定自己的烧有没有退却，她白皙脸颊上冒出病态的红晕，贴近池行，用脸蹭了蹭对方。
“我是病人。”她压低声音，“老师，姐姐……你要哄哄我。”
裴听溪低下头去，唇触碰到池行的脖颈，她不经意动了动，像是留下肆意的亲吻与标记。
她握着池行的手，带着那只手，放到了自己头顶。
“摸摸我吧。”清冷少女如同祈求。
池行的手碰到柔软发丝，她有些愣住了。
脑海里猛然回想起一些画面。
是她最后玩的那款养成游戏的画面。
游戏里的小人也会生病，病情里，小人会撒娇，会求着池行摸摸她的头，抱抱她，不要离开她。
小人还会叫她别的称呼……就像现在一样。
池行回忆起了游戏女主的模样，小小只，可可爱爱。
但最后通关的时候，女主有少女模样的人设图片。
清冷无暇……
好像裴听溪。
池行瞪大眼睛，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女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像在催促池行快摸摸她。
池行身子紧绷，推开裴听溪，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公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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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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