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
某国某岛某处。
孤山之上,群树环绕之间,屹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
城堡深处有一座青铜王座,随着空气骤然扭曲,一个漆黑的漩涡无声涌现在王座顶端。光影一闪,一个白发男子从中摔落,重重跌坐于王座之上。
他闷哼一声,反手拔出深嵌后背的匕首。血珠随着刃尖滴落,他看也不看,随手将凶器掷下台阶。脚步声急促传来,一双儿女已奔至座前。
“我必须马上离开,45岁的那个名字还是我!“说话时,他那满头白发诡异地逐渐褪回黑色,声音虚弱无力。
“爸爸!”女儿身姿修长,容颜妩媚,此刻却满是惊惶,“我们一起走!”年轻些的儿子蹲在另一侧,紧紧握住父亲冰凉的手掌。
中年男子咳了一声,脸色苍白如纸。他抬手,指尖抚过女儿光滑如缎的发丝,含笑道:“爸爸没事。你们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儿子还欲再劝,男子猛地抬脚将他踹了出去,口中厉声道:“你先闭嘴!如果这里的位置被显现出来,大家都会有危险!“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女儿,眼神瞬间恢复温柔,强提起几分精神,尽量让自己吐字清晰些,“找到上官大古,Z016年2月24日23时32分,坐标31.415926N,53.589793E......他,是比你更恶之人!“
说完,中年男子猛地向后一靠,王座椅背处骤然浮现的漩涡如邪魔张嘴,将他吞噬进去。
女儿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王座。指尖处,父亲掌心的余温尚未散尽。她狠狠攥紧了粉拳,骨节微微发白。指甲深陷掌心,带起一丝尖锐的痛楚,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与愤怒。
弟弟狼狈地爬起身,错愕地望向姐姐,似乎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27岁的......竟然不是姐......”
虽然依旧担忧着父亲的伤势,但想到父亲的强大,总算没有变得失魂落魄,此时情绪正百感交集,闻听得弟弟的言语,婀娜女子倏然侧首,登时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如淬寒冰,让后者脖子一缩。
......
我叫上官大古。
我爸爸叫上官煦。
从小我爸爸就告诉我,我将来会成为超人。
十五岁那年我果真觉醒了超能力。
上官煦告诉我这是让黑色变成白色的能力。
我很吃惊。
因为,从没见过如此鸡肋的超能力。
......
我叫上官大古。
今年二十七岁,我的职业是配音师。
我是一名超人。
我的能力是:键盘侠禁言术!学霸让让我**!上天入地杀神一式!
十二年里,我慢慢发现——当我或接触或注视特定目标时,就可以发动自己的技能。要么针对单一对象进行长时间的干涉,要么在极短的时间里影响一大片。
中考那天,我用黑笔在衣服下提前做满小抄,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考场——墨迹变白,皮肤如常。嘿!神不知鬼不觉!
高三时,我意识到——当我不想努力,那让对手退步,四舍五入也算涨了名次。于是,高考那天,同考场的学霸、学民和学渣,频频出现笔突然坏、笔突然好、或者试卷不小心乱画一通的情况。如今想想,委实有些过分......
大四时,我拿着“重新写下”的正确答案找各科老师修改成绩,最后得以顺利毕业。
我的学生时代堪称道德模范,班花们经手的情书每每无字,而我也始终单身。
今晚,我遥望着屏幕那端文字戛然而止的匿名喷子,疯狂地敲打键盘!
我很强,但上官煦告诉我,一旦我的能力暴露就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我也很低调。
其实,一开始上官煦的话我是不信的,直到有一天他莫名其妙死在了旅行的途中,我信了。
我成了一名孤儿。
......
Z016年2月24日22时。
夏旦国。
是夜。
上官大古一边哼着儿歌,一边抨击着在自己的配音作品下阴阳怪气的家伙,等到彻底舒坦了,才心满意足地关了电脑屏幕。
他顶着一头骚气的中分长发,发梢及肩,发色整体呈黑色,左侧鬓角处与耳后有一撮醒目的银白,透着一股特立独行的散漫,以及浓厚的不着调。
此刻,上官大古揉搓着手中的几缕白发,微微叹息。
确认了眼时间,他将录制好的音频用手机传给组长后,便提上一只旅行包从出租屋离开。
夜色微凉,晚风轻扬。
在公交亭顺利搭上车后,上官大古径直走向车厢深处唯一的空位坐下——最后一排正中央。
公交行驶了一站后,缓缓停靠,从前门处颤巍巍地走上来一个老头。
上官大古余光扫见那佝偻身影朝自己这边靠近,犹豫片刻,提起脚边的旅行包站起来,便要给他让座。
恰在此时,老头带着两分嫌弃三分刻薄五分失望的嗓音,不高不低地飘了过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素质没有!老头子我就坐一站,也没见个人动弹动弹!”
上官大古的动作,瞬间定格。
下一秒,在老头那混合着期盼与不满的目光注视下,他“嗖”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坐了回去!
垂首、掏手机、戴耳机、播放音乐、闭目、双手放在膝盖处、抬头挺胸,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硬生生将老头噎在喉咙口的埋怨和恼怒隔绝在外。
公交车走走停停。乘客渐多,车厢内略显拥挤。
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的上官大古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在鼻间弥漫游离。
闭目养神的上官大古,隐约闻到一缕极淡的幽香,清冽如雪后初霁的松林,在鼻间弥漫游离。
“啊——!“伴随着人群骤然爆发的惊呼声,公交车猛地一个急刹!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向前猛冲!
始终闭着眼睛的上官大古忽然觉察到有一具温香暖玉狠狠扑入怀中!
唇上传来不可思议的柔软与滑腻,带着一丝薄荷般的清新。掌心下意识托住的地方,触感饱满圆润。其他处,则萦绕着冰凉如水的淡淡体会。
上官大古一脸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个侧坐在自己腿上,与自己唇瓣紧密相贴的美妙姑娘。
虽然当下只能瞧见她白皙脸颊上峨眉如黛,蓝色眼睛妩媚汪然,以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但上官大古就是坚信这是二十七年来从没遇见过的美妙姑娘!
祖坟冒青烟了......
念头未落,似乎才反应过来的女子猛地向后一挣,上半身急遽退离,让二人的双唇分开。
这时候,上官大古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五官精致宛若精灵,一头雪白的短发再添两分娇俏。
浅蓝的双眸深邃如谜,俏直的鼻梁带着一丝西式的冷峻,卷曲的发梢与额前刘海,无不给这张以东方韵味为主色的面孔,调染上了不少异域的冷艳风情。
这是父亲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从哪个童话故事里给我偷来的混血公主啊!
“啪!“女子见上官大古痴痴地看着自己,第一时间不是想着从上官大古的怀里站起来,而是扬起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她两腮泛红、耳根微烫,咬牙嗔道:“臭流氓!“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不仅一下子把上官大古抽懵了,连带把有线耳机的插头从他口袋里的手机上抽离。
耳机线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音乐声顿时就成了公放。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霎时之间,这可爱的曲风硬生生给这旖旎的气氛陡增了几分荒诞不羁的诙谐。
从那个登徒子的大腿上跳开,陆琪亚给上官大古的另一侧脸颊又赏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气急败坏地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从公交车敞开的后门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变态!“
上官大古木然地捂着两个剧烈发烫泛疼的腮帮子,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倩影。
半晌过后,上官大古轻轻地嘀咕了一句:“值了......”
……
从公交车上离开后没一会儿,陆琪亚就窜上了一辆停靠在自己身边的黄色保时捷跑车。
刚坐进车里,陆琪亚就看见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小路一脸悠闲地拿出笔记本,准备调取四周的监控,火气腾地一下就点燃了!二话不说,陆琪亚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整张脸“砰”地一声按在笔记本屏幕上!另一只手攥紧成拳,雨点般毫不留情地猛捶他的脑袋!
“说了不用!非让我上那破公交!”陆琪亚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裹着劈里啪啦的火星。
张小路挣扎着求饶,“哎哟!姐!别打!疼!疼啊!”
陆琪亚充耳不闻,足足打了一分钟才收手,脑海中闪过那个夺去自己初吻的陌生男子,一股杀意涌到了眉间,如玉的脸蛋上已然被寒霜笼罩。
张小路揉着剧痛的脑袋,幽怨地看着自家姐姐,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坐标的位置是公交亭......这条线只有一路车来回往返......我这不是想着目标人物可能已经在这几趟车上嘛......”他越说声音越小。
“你还敢说!”陆琪亚眼神一厉,蓝眸中寒光迸射。
张小路心里害怕极了,感觉姐姐突然间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危险系数直线攀升,连忙双手捂住嘴巴表明自己的态度。怂得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陆琪亚咬了咬嘴唇,恨声道:“给我追上那辆公交车!”
张小路虽不明所以,但丝毫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发动了车子。引擎低吼,黄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很快,他们再次缀上了那辆笨重的公交车。陆琪亚指了指后车窗玻璃里上官大古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命令:“等下他一下车,就给我撞上去!”
张小路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车开到路牙子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好吧姐?!咱们…咱们可不兴滥杀无辜啊!而且…而且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陆琪亚瞳孔微缩,“他有罪。”
张小路试图打消陆琪亚的念头,却又不敢惹急了她,嗓音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他有罪会有法律来惩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必要吧......”
缄默了好一会儿,陆琪亚到底是被说服了。
“哼!算他走运。”
2月24日,22时30分。
载着上官大古的公交车,在作为终点站的公交亭停了下来。他拎起旅行包,揉着依旧火辣辣的脸颊,慢悠悠地走下了车。
斜对面的马路边,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下,保时捷悄然熄灭了车灯和引擎,无声地在夜色中潜伏。
陆琪亚透过后视镜,望着那个提包下车的的身影,忍不住又狠狠咬了下唇。
张小路掀开笔记本电脑,显示屏幽蓝的光映着他清秀的五官,显露出几分认真专注。他快速操作了几下,遗憾地摇摇头:“这地方太偏了,没监控。”他麻利地戴上蓝牙耳机,从后座摸出一只高倍望远镜递给姐姐:“时间还没到,我们先在这里观察。”
陆琪亚平复了下情绪,接过望远镜,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公交亭。
张小路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低声叮嘱:“姐,他们很可能已经到附近了。沉住气,千万别轻举妄动。”见陆琪亚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对面,他便最后补充了一句,带着安抚的意味:“放心,如果有突发情况,我们就第一时间赶过去。”
2月24日,23时15分。
半个多小时后,满头大汗的上官大古从一栋建筑物中走出,手里捻着一小沓薄薄的钞票,边走边数,嘴里又哼起了那首欢快的“小毛驴”。
昏暗的老旧街灯打在他的脸上,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上官大古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徐行,哼唱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粗嘎含混的醉话,紧接着,是一个女孩带着恐惧的低低啜泣声。
隐约间明白了什么,上官大古脸色微沉,下意识加快了步伐,朝着声音来源处快步走去。
拐过街角,赫然便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身影堵在路中间。他背对着自己张开了双臂,仔细一瞧,这个家伙分明拦着一个穿着JK制服的娇小少女。醉汉一只手还拎着个啤酒瓶,脸上写满放肆的笑意,口中喷吐着污言秽语:“穿着裙子……不就是……嗝……给我们看的吗?”
反观那个留着黑长直发的女孩已经吓得梨花带雨。她试图从旁边绕开,却再次被醉汉踉跄着拦住。
“看……看都看了……摸……摸一下怎么了?”醉汉咧着嘴,眼神浑浊,一只手竟真的晃晃悠悠地朝着少女穿着黑色及膝袜的大腿伸去!
就在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少女肌肤的刹那——终于赶到的上官大古迎着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借着冲势一记飞腿踹在猥琐大汉的后腰上!
醉汉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得向前一个趔趄,面朝下重重摔趴在地。少女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上官大古,泪水一下子止住了。
“妈的!谁?!”地上的醉汉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甫一看清偷袭者的模样,就疯一样地抓着酒瓶冲向上官大古!怒火瞬间点燃了醉汉身体里的酒精,他吼叫着,一副誓要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头破血流的架势。
但不知是灯线太暗还是醉意太浓,这大汉刚跑没两步,便左脚拌右脚,“砰”地一声直接栽倒在上官大古跟前!
这一下倒是彻底摔晕了过去。
上官大古立时就坐到壮汉厚实的背上,把他当成了人肉坐垫。紧接着,上官大古伸出一根食指,连连点着大汉的后脑勺,力道不轻态度嚣张!他嘴里念念有词,口中说一句点一下,说一句点一下。
“你不是要摸吗?”
“起来啊!”
“摸啊!你摸啊!”
“我也就是想想......”
“什么档次?敢跟我一样喜欢JK!”
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大汉,估计怎么也料不到,半路没杀出个英雄救美,倒是蹦出来上官大古这么一个神经病。
一旁的顾娉娉原本还想着开口道谢,听见上官大古后面的话后,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迈开那双被黑色及膝袜包裹住的纤细小腿,不由自主地悄悄往灯线较亮的地方挪去,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他......他没事吧?”
闻听得顾娉娉酥软的嗓音,上官大古抬眸看向她。昏黄的路灯光晕笼罩下,那少女如同身披金纱的神女一般,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圣洁和清纯。
巴掌大的粉嫩脸蛋上,杏眼圆睁,琼鼻微翘,樱桃小口紧张地抿着。颊边尤挂着颗晶莹剔透的小泪花,愈发衬得少女楚楚可怜。
上官大古见她害怕,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跟着温声道:“太晚了,回家去吧!“
“啊!好…好的!谢谢……谢谢哥哥!”顾娉娉腼腆地小声道谢,然后,便一步三回头地朝着一个方向小跑着离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