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只笑几秒,那姑且能算一个友善的笑。
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宣予池笑了十几秒,宣予池暗道大事不妙,莫非是自己做过头了?
“我跟你。”
“重修于好?”
这个笑终于露出它真正的含义——讽如刺。
宣予池抿唇,不和好就不好嘛,干嘛用这种语气的话嘲讽人。
宣予池偏过头:“我随口一说的,别放心上啊。”
下一秒,她的脖子被人掐住,强硬地转到和卞云沉四目相对。
卞云沉往前倾着,和宣予池离得极近,近得宣予池能看到她眼中的自己,闻到她身上的冷香。
卞云沉皱着眉,平日孤高清冷的眉眼一点点溢出感伤,明明刚才还不屑一顾,此刻却破碎到了极点,仿佛头顶一场永不消散的连绵雨。
宣予池感到自己和她的距离在慢慢拉近,直到她们的嘴唇快碰到一起,宣予池瞪大了双眼。
她嘞个老天奶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纤纤玉指顺着宣予池的脖子往上移,掐住她胖了点的小脸。
宣予池的身体耿直地表示害怕,暗戳戳地向后退,无奈退不动一点。
女人眼眸中的恨意若隐若现,或许是愤恨的火烧红了她的眼睛,淌下一滴泪来。
宣予池更慌了,卞姐姐怎么还哭了,该哭的不是自己吗?她长这么大,还没看到卞姐姐哭过。
该死啊,看到卞姐姐哭,她慌乱之余竟然还有点暗爽。
宣予池双手抓住云沉掐自己脸的那只手,脸上讨好地笑了笑:“卞姐姐,我错了。”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形势不对,聪明的她才不逞一时口头之快。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卞云沉心梗道,翻涌着的心酸几乎要将她吞没。
宣予池微微摇头,继续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以为你很喜欢我,我错了,原来你真的恨我。”
说完她自己也莫名有点难受,倒不是因为云沉恨她。
卞云沉的声音暗哑:“从你离开的那一天到现在,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她眼尾泛红,宛如白瓷染了一抹胭脂,另一只手大拇指掐进食指外侧,似要掐出血来。
为什么一个人能消失得那么无影无踪?
如果当时自己态度强硬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了?
卞云沉第一次对人生感到无力。
宣予池彻底消失了,并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沉声道:“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回来的......”
她的眼神变得阴恻恻的,像一袭白衣恶鬼,憔悴又病态。
宣予池听得紧张,一紧张她头也低了一下,嘴唇碰到卞云沉的虎口。
两人同时沉默半秒。
宣予池的嘴被堵住,吓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云沉用力地吻着她,宣泄积压已久的感情,像在吸食她,又像在感知她的存在。
不要啊不要啊!这里才离白辞家多远,要是被人看到她就完蛋了!
宣予池用尽毕生力气猛地推开她,抽了两张纸擦脸上的口红印。
卞云沉的后脑勺磕到车窗上,发出一记闷响,她眯眼看着宣予池,全然没了方才的强势。
她好像......又失控了。
在宣予池问她要不要和好的时候,她分明想说要,却意识抽离般说了拒绝的话。
然后她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强吻了宣予池。
卞云沉久违地有些心惊,事实证明,她到了必须面对那件事的时候了。
宣予池心跳如蹦迪,做贼似地打量窗外,暂且松了一口气。
云沉大概是冷静下来了,重新启动车子,宣予池立即开始装睡,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过敏源,云沉一靠近她就会变得不正常。
还是少说话好,呆若木鸡保平安。
卞云沉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晃眼看到宣予池在装睡,随手将空调调高。
她怎么这么搞笑呢,自己要是铁了心想对她做点什么,她跑得了吗?
真是小孩子脾性。
艾米快疯了,她刚开完会,处理“卞云沉看秀时疑似惊恐发作”的舆情,又接到老板的电话,老板说她要提前回国。
艾米想说,老板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晚还有跟某时尚主编的晚饭,得罪了她等于得罪整个时尚圈。
艾米并没有说出这句话,她只说:“好的,我会通知那边,对这件事表示抱歉。”
卞云沉:“你联系一下Jessica,叫她把我上个月得的那套茶具送过去。”
Jessica接到艾米的电话,直翻白眼:“你确定家主叫我送那套茶具,那是老太太好不容易订到的,老太太还说下个月家宴拿来显摆呢。”
艾米在卞云沉的某个家见过那套茶具,一看便价值不菲,可惜了。
Jessica话锋一转:“我可没有抱怨的意思啊,这点钱对家主来说不算什么,过段时间我再去替老太太寻新的就是。”
宣予池睡在飞机上,她本以为在行程结束后,云沉会在BALI多留一会,但云沉似乎有急事,让她收拾好行李回国。
还是包机呢,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事。
她也不那么好奇,自从昨天回酒店后,她跟卞云沉说的话没超过十句。
一想到卞云沉,她就想到那个吻,她怀疑卞姐姐背着她偷偷看霸总小说,被带坏了。
宣予池缩在床上,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
飞机上有网,宣予池拿出手机查时妍的资料,网上记录的有关时妍的资料寥寥无几,只有三部作品,分别是一部短片和两部电影。
宣予池点开其中一部电影,看到一半才想起,这部电影她在大学时和云沉一起在电影院看过。
内容十分地文艺,讲的一个中年女人失去女儿和妻子后隐居山林,又和山林里的原住民,一个同样丧偶的年轻女人相爱的故事。
电影里展现两人恋爱的桥段无非是聊天,站着聊天,坐着聊天,晚上一起躺在林子里聊天。
宣予池看得昏昏欲睡,最后直接靠在云沉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那段时间感冒了,睡觉时打呼噜,醒来才想起来,周围的观众肯定恨死自己了。
可她醒来时电影还没结束,本来满座的电影厅,只剩她和云沉。
云沉让她没睡醒就多睡一会,宣予池问其他人怎么不在了,云沉说被她的呼噜声赶走了。
宣予池说:“那她们不得骂死我啊?”
早知道不睡了,对她的名声不好,宣予池郁闷地又睡过去。
云沉在那里笑,问她笑什么又不说。
出了电影厅,她去上厕所,才从刚才同一场电影的观众那里偷听到,云沉给其他观众五倍的电影票钱,请她们去隔壁电影厅了。
宣予池从回忆中抽离,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想了不想了,还要做正事呢。
宣予池又看完了时妍编剧的另两部片子,在全网搜寻有关时妍的信息,连粉丝撕X时的爆料也不放过。
最后,她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时妍的画像。
此女是一个文艺逼,合作的导演在圈里也是一股清流。此女虽是编剧,但胜似导演,要亲自过演员的台词,绝对不许演员改自己的台词。
这么一个拽兮兮的人,竟然会心甘情愿做家庭主妇......
宣予池:[666,时妍的改变是不是跟这个世界抽风有关系?]
系统:[宿主真聪明,好厉害哦。]
宣予池:[说话别贱兮兮的。]
系统:[好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宣予池发现这系统就是贱兮兮的,要是自己态度软弱,它就蹬鼻子上脸。
要是自己骂它,它反而猥琐里透着享受。
看了半天的资料,宣予池终于睡过去了。
空乘端来飞机餐,宣予池看着一桌中餐,感慨航司服务也太到位了,竟然连话梅茶香排骨都有,而且味道特别正。
空乘说这几道菜是卞小姐提前吩咐人做好了送上飞机,她们再加热的。
宣予池觉得这排骨可太好吃了,里面包裹着卞姐姐浓浓的歉意。
她将上的餐都吃完,又倒头睡了过去,才睡下去几秒,又起来对空乘说:“麻烦你帮我转告卞小姐,我勉为其难地原谅她一点点了。”
空乘牙齿一酸,收了饭食,转去卞云沉的套房。
空乘告诉卞云沉:“宣小姐吃的很好。”
卞云沉冰冷的脸柔和了点。
不是什么都会被时间改变的,不喜欢芝士,但也许还留恋话梅茶香排骨。
空乘又复述了宣小姐让带的话。
卞云沉长睫微垂,嗤笑一声。
“你很在意宣小姐吗?”
“真奇怪。”空乘说。
一个正常空乘是不会说这么越界的话的。
卞云沉镇静地看着她:“你是谁?”
空乘从裤子里掏出一把枪,上膛后对准了卞云沉:“卞小姐,你的态度她们很不喜欢。”
卞云沉:“她们?”
空乘:“你应当清楚你在国内甚至国际上的影响力,可你不愿意为她们效劳,不是盟友,那就是敌人。”
卞云沉冷笑:“所以她们派你来杀我?”
空乘:“你还有一次机会做选择。”
卞云沉若无其事地切了一小块牛排:“我的选择不变。”
空乘:“那真是可惜了,其实我也是你的影迷。”
空乘扣动扳机,一发子弹......
没有子弹!
便衣特情员早在门外守候多时,卞云沉夹着餐刀敲了敲餐盘边缘。
三声清脆响声传出,不重不轻。特情员们立即拉开滑门进入套房,将空乘压住。
空乘震惊道:“你早就和反对党的人勾结了?!”
卞云沉冷冷看了她一眼:“带走。”
宣予池一觉睡到飞机落地,她睡得又香又甜,起来时精神满满,问空乘要了一杯冰美式消肿,高高兴兴地下了飞机,跟在卞云沉后面。
卞云沉似乎很忙,一路都在接电话,而且像在跟人打哑谜,每个字宣予池都认识,组合起来她就听不懂了。
司机在航站楼外恭候多时,宣予池问能不能把她送到家。
卞云沉说:“先去一个地方。”
宣予池问:“去哪啊?”
卞云沉:“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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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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