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去看了篮球队的训练后，许静然和叶馨成了训练场的常客。
一放学，叶馨就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带着许静然去看台占座位。
“哎呀你慢点走。”许静然被她拉着，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
“快走快走，昨天就没抢到好位置，今天势必要坐在第一排！”
虽然叶馨去那里不是专门为了看训练，但既然来了，她就要抢到观众席的最佳位置。
书包往肩膀上胡乱一搭，从教学楼出来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篮球场。确实十分奏效，今天来得很早，篮球队的人还没到。
许静然熟练地从包里掏出零食，黄瓜味的薯片是她们两人的首选项，撕开包装袋后的黄瓜味的清香便飘了出来，准备好待会边看边吃。
远远瞧着方佳翊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没走两步，□□运了三次球。像个兔子似的，没个消停时候。
许静然纳闷，叶馨上哪里学的吐槽方佳翊的话，这么精准又形象。
对此叶馨满脸不屑地回答道：“小时候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了，他喘口气儿我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转眼间方佳翊站定在她们的面前。眯起眼睛，装模作样地打量起她俩来。
“干什么？”叶馨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友善。
“怎么？上次来看被我帅到了？天天来给我加油？”方佳翊一手转着篮球，一手得瑟地捋了捋刘海。
叶馨一脚踹上他的小腿，疼得方佳翊直咧嘴求饶。手里的篮球也飞出来，差点砸到许静然的脸。
“错了，错了，您饶我一命。待会训练，瘸了可就没人让你看了。”
他双手抱着腿缩在台阶角落，一脸受气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谁说来看你了，少得意了。方佳翊你可别赖上我，今天也得好好训练，要是丢人我要你好看。”
叶馨和方佳翊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许静然夹在中间很头痛。
方佳翊趁叶馨低头翻书包的功夫，悄悄凑了过来，刚要把手伸进许静然手里的薯片袋，就被她用手打开。
“啪！”
他的手顿在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她这里吃瘪。
虽然他同叶馨开玩笑时常常会顺带着打趣许静然，但他心里从没觉得自己和她相熟。许静然对周围人一直保持着疏离感，好似在身上蒙着层纱。她对待所有人和事都淡淡的，让方佳翊有种错觉：自己没办法与她熟起来。可自小到大，他方佳翊想要得到的青睐、想要交下的朋友、想做成的事情，就没有失手过的。这一次和年级光荣榜上的学霸一起玩，让他觉得倍有面子，但总没能和她做成朋友，又让他心里痒痒的。
许静然转身从书包的夹层中拿出湿纸巾递给他，
“你手刚摸过篮球，吃东西前得擦手。”
他接过后道了声谢。棉柔巾擦过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渍，也留下一抹清香，是百合花的味道。
在方佳翊的印象中，许静然的周遭就萦绕着似有似无的百合花香气，无论是真实的嗅觉还是她留给自己的感受，她永远给人留下扑面而来的清爽感。一头乌黑的头发，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只简单扎了个马尾，白皙细腻的皮肤，干净的校服袖口，修建整齐的指甲泛着淡粉色。
方佳翊总想靠近她，但却总也无法接近她。
观众席上又来了一些其他年级的女生，时不时地瞥一眼这边，边看边捂着嘴笑。面颊的红晕在夕阳的掩饰下，隐藏在掌心里。
叶馨又踢了一脚方佳翊的小腿肚，示意他赶快进训练场，
“你的小迷妹们又来了，上次我来给你送水可没少被她们背后说闲话。一和你沾点关系，这群人都八卦得要命，烦死我了都。你赶快过去，姐这一世英名可不想就这样毁在你手里。”
许静然顺着叶馨的目光看过去，一群低年级的女生坐在她们对角线的位置。她抬眼，恰好与她们对视，后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佳翊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这不赖我啊，我最近都在躲着她们走，你们都不知道，她们甚至上学放学都跟踪我。害得我每天不得不打车回家。太狼狈了，说出去都嫌丢人。”
这么一想，方佳翊确实好久都没和她们一起放学回家了，许静然倒是头一次听说方佳翊在女生面前这么占下风，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话题里的女生。
“我也是才认识的，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叫白依晨，是高一新转学过来的，据说在年级里风光得不行，上个月放出话说一定要追方佳翊，这几天真是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神出鬼没怪吓人的。有一次都回家了，我往楼下一瞅，发现她们还在楼下等。”
许静然听得直皱眉，叶馨更是要卷袖子去找她们理论。被许静然一把按住。
叶馨虽然嘴上跟方佳翊吵得不可开交，但关键时刻还是护着他的，拍着方佳翊的肩膀说：“以后你就跟我俩一起走，跟我们一起玩，让她们知道咱们关系好，断了她们的念头。还真以为我叶馨是吃素的啊。”说完还瞪了白依晨一眼。
许静然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白依晨的齐耳短发下一张巴掌小脸，脸颊处隐隐透着红晕，笑起来像一朵娇艳的桃花。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灵动。
她长得真好看。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许静然听了方佳翊的讲述后，心里对面前这个漂亮女生还是喜欢不起来的。
今天的训练结束得很早，散场后叶馨吵着要买雪糕吃，一脚踢开方佳翊的书包先跑去了小卖铺。许静然跟在她后面拎起，站在球场边等。
何帆从中间的篮球架下拿好东西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朝她的方向走过来。许静然不敢直接抬头看，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晃着书包带，单脚在原地画圆圈，瞥一眼前方再瞥一眼地面。
随着何帆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和周围人的说笑声愈发清晰，许静然的心跳节奏渐渐乱了起来。她虽然侧着身子，但耳朵却一点也没松懈，用听觉丈量着二人之间逐渐拉近的距离。一时间竟不知该先迈哪一只脚，脑子像浆糊一样断了思考，双腿也僵在了原地，只留了一双耳朵听着那令她动容的声音。
“今天打得挺好的，进了8个球呢。”
“明天看我不把你赢回来的。”
“一会去我家打游戏不，我爸妈都不在家。”
“好啊，那把书包送回家就去找你。”
谈话的声音愈发清晰，许静然只觉头脑中的紧张在叫嚣，兴奋在添柴加火。面前一闪而过的的蓝白校服将她的思绪也带走了。一时间她的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与面前这人。冷冽的皂香随着他的靠近，似有若无地飘来。
这个味道很陌生，许静然那天去闻了超市货架上所有带香味的洗护用品，可整整两排货架中，都没有与记忆中的这款重合。
她觉得自己和何帆之间的距离隔了好几重山，至少连他平时用哪个型号的水性笔都不知道。除了名字和身份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一瞬间许静然竟觉得有些泄气。
“走咯，回家喽！”
方佳翊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蹿到许静然面前，看着她被吓了一激灵，得逞地在胯下运球。
他嫌自己刚打完球手上不干净，接过她手里的双肩包，把校服外套捻起来塞在她怀里，
“你帮我拿外套吧，书包我自己背。”
“诶你穿上点，刚出了汗，风一吹别感冒了。”
许静然追着他叮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方佳翊眼前。
纸巾也是百合花味的，和湿巾是同品牌出的一个系列。方佳翊有时会故意说自己没带纸，在许静然皱着眉掏出自己的纸巾后欣然接过。他觉得捉弄她还挺有趣的。
“手里拿球不方便，额头刚刚用衣服抹了下，你帮我擦下脖子吧。”
“我不管，你自己擦。”
“那你帮我拿球。”
“这球也太脏了，我可不碰，你赶紧自己擦一擦汗，出这么多汗风一吹肯定会感冒的。”
许静然留意到方佳翊手里的球换了，他一直都用黑底上面带着彩色涂鸦的，说是这样的球有个性符合自己的气质，对此还收获了她们俩的白眼。这回手里的普通棕色篮球，和平时训练的普通球并无差别。
“你什么时候换球了？”许静然好奇问了一句。
“这不是我的，何帆看上我的球好久了，今天我的借他玩玩，这球是他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我的球最帅？”
“嘁。”许静然没对上他那期待的目光，反而像平时一样翻了个白眼。
“说嘛说嘛，是不是我的球最好看？”
“你赶紧把汗给我擦了，外套也得穿上。”
“是不是，是不是，全场我的球是最好看的。”
许静然想一把拽住方佳翊的脖领，结果扑了个空，他围着她转起了圈，她伸手要揪他的头发。
和叶馨待久了，对待方佳翊的方法都如出一辙，该动手时还是得动手。
方佳翊见状立刻服软，又主动把脖子伸了过来。
许静然也没见外，把一整张纸巾展开后又重新折叠了两次，四四方方拿在手里仔细地擦拭起来。
场边白依晨一行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叶馨正巧买完雪糕回球场找他们，据她说，白依晨的脸色好不热闹，没来得及顾周围人自己气跑了。叶馨还顺便听到了她们说许静然的坏话，气的她当场就回骂了去。
方佳翊得知后又是找白依晨理论又是对许静然赔礼道歉，许静然倒是过了几天被他鞍前马后的日子。
叶馨对此眼红得不行，揪着他的耳朵质问，
“方佳翊啊方佳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么也不见你对我说说好话？”
“这不是没机会么，你啥时候也帮我解解燃眉之急？”
“你这白眼狼，哪件事我没帮你，你再说一次，方佳翊我看你是皮痒了，看我给你脑袋打开花。”
放学的路永远都是欢声笑语的，许静然跟在他们后面，每天都有不同的乐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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