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一个月，方佳翊都带着他在校运动会上获得的奖品——成套的运动背包、水壶、毛巾、发带，出现在篮球训练场上。
这些天，许静然和叶馨都不需要早早去观众席占座，方佳翊那一套装备呼啦啦地摆出来就占满三个位置，她们顺其自然地有了专属座位。而且还是第一排的中间位置，白依晨她们小团体的正前方。许静然坐在那，走觉得后脑勺要被几道炙热的目光看穿，于是就不自觉地挺直腰板，想让背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这样就能把她们眼神中的酸意反弹回去。
叶馨每次看见她那如临大敌的模样都笑她：“你俩在训练场上关注的对象都不一样，有啥可别扭的。”
许静然才不这么想：“在其他人眼里，咱不就是为了看方佳翊才来的么。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她们，这可代表着咱们三个人的态度呢。”说着又甩了甩马尾辫，眼底多了些张扬的意味。
“你说得对，我们才是那小子的嫡系朋友。早晚要让她们知难而退。”叶馨听后觉得有理，不仅得瑟得要把下巴抬上天，甚至还把方佳翊的运动包挪了挪位置，离自己更近了些。
知难而退？许静然没有纠正叶馨用词的准确性，她似乎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更强了几分，后脖颈凉飕飕的。拉起了校服的衣领，试图多加一层防御。
中场休息的时候，方佳翊看见自己的东西被这俩人一个个摆了出来，实在没忍住走到观众席前面，
“给我东西都摆出来在这罚站呢？”他拿起最左面的水杯，仰头灌了几口冰水。
“你懂啥，我们在帮你吓退那几个讨厌的人。”叶馨装模作样地帮他理了理衣角，俩人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实则刚刚方佳翊喝水时滴了几滴汗在叶馨胳膊上，她嫌弃得要命，正拿着他的衣服来回擦。
许静然也被“误伤”，她从包里取出面巾纸，抽了两张递给面前站着的人。少年健康的小麦肤色在夕阳下泛着琥珀的光泽，运动后的手臂线条格外明显，一举一动无不引得身后细微的惊呼声。
“给你，擦擦汗吧。”
方佳翊自然地接过，他已经熟悉了面巾纸上带有百合花香味。刚刚徐逸辰给的纸巾上有古龙香水味，跟他那个人一样骚气。方佳翊觉得自己大概是讨厌带香味的纸，转手就丢掉了。
在所有花中，方佳翊最喜欢百合花。他说不出多高级的词汇来评价，只觉得百合花看起来纯净透亮，香味闻起来也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侵略性。
——
最近的数学课讲到了几何，叶馨的空间立体感很差强，学起来有些吃力。而且离期中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每天都急得抓耳挠腮，许静然总会在课后给她补一补老师课上一带而过的解题思路。
“你画一条辅助线，解题思路是不是就清晰了？这个角的度数可以求出来。”
“你怎么知道要在这画辅助线的？”叶馨嘴里叼着笔，含糊不清地说着。她把自己的头发都要薅秃了，完全想不到在哪里动笔。
“嗯……”许静然一时语塞，这些题对她来说，只是看一眼，脑袋里便能得出一个解题方法。要是来问她为什么。她还真回答不上来。
“多做一些题应该就能熟练了吧。”对此，她也只能用老师们的那套熟能生巧的话术来回答。
“然姐，我真的很笨吧？”
“瞎想，你能在双十一的时候算出每一个东西最合适的购买价，怎么会笨。哪有谁生下来就会做数学题的，老师们嘴上说着简单，他们可是来来回回教了几十年书了，闭着眼睛都能解出来了。你干嘛先打上退堂鼓了。”
叶馨听完许静然的安慰，两眼泪汪汪地就差没给她下跪了，虽然许静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试卷上，但叶馨还是捧着她的脸，哪管她的眼神没有分到自己身上丝毫，嚷嚷着要为她赴汤蹈火，叫声吸引了几位路过的同学，大家频频往班级里看。
许静然嫌弃地扒开她的手，把一张干净利落的答题卡放在了她面前。上面还有红笔标注了关键点。最下面是一行小字“线线关系线面找，面面成角线线表”，这是她自己的口诀。
叶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在许静然第三次的催促声音落下，她才依依不舍地把试卷装进书包迈出了教室门。
许静然答应叶馨在自己总结完知识点和口诀后，帮她也抄一份。她这几天放学后赶着回家整理知识点，都没怎么在出现在篮球场。
方佳翊投进今天训练结束前的最后一个三分球后，也没管周围队友的呼声和击掌，自顾自地走出训练场。
徐逸辰抬手把他拦下，胳膊自然地环上他的脖子，用力一收，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没成想方佳翊一个扭身就把他撂倒在脚边。
“哎呦，这谁给你这么大气受啊，加倍算我头上了都。”徐逸辰拍了拍衣服，屁颠屁颠地追上方佳翊，不长记性地再次搂住他的脖子。
“不该问的少打听。”
徐逸辰瞥了眼看台中间空出的位置，了然地笑着说：“马上期中考试了，你是不知道，许静然每天都学到十一点多。有时候我都睡醒一觉起来了，看她卧室的灯还没熄。”
方佳翊面色如常，看不出心里再想着什么。
“行了行了，别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来么，你心里惦记着呢。这几天放学没见到许静然，你这魂都要跟她一起飞走了。我看你还不如把她送回家你再回来训练，这样你好大家也好。”
“再多嘴把你胳膊卸了。”方佳翊一把抓住他校服衣领，顺势要去堵他的嘴。
不过被徐逸辰挣脱开，他一边快速后撤一边朝方佳翊扮鬼脸，“这几天场上总共也听不见你叫几声。往常可喊得比谁都欢。傻子才看不出来。”
方佳翊面色一沉，指着对方的鼻子说：“管好你的嘴，这件事可别往外说，别坏了我的事。”
“那是那是。”徐逸辰刚要回答，听完了方佳翊的后半句，一下子来了精神，“怎么？你还要搞个轰轰烈烈的告白仪式？需要啥我帮你弄，包你满意。”
“去一边去，还没想好，反正不张扬露出去。同学也就算了，要是传到杨主任耳朵里，以许静然的的性格，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杨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英语老师，同学们都觉得她是一板一眼的老顽固，平时就连见到男女同学一起结伴走都会念叨几句。之前许静然叶馨就被她找去办公室教育了一顿，让她们放学后赶紧回家，不要总和放假逸混在一起。叶馨才不管老师说什么，依旧我行我素，许静然的成绩好，就算她做一些出格的事，老师们也都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杨主任虽然看不过去，但说了几次也就作罢。
许静然看起来是文静乖巧的，其实性子比谁都犟。要是下定决心，那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方佳翊真有些担心要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他宁可把这件事默默咽下，也不愿对许静然多说一二。
徐逸辰也了解许静然，他也怕方佳翊去碰一鼻子灰，他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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