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暖风拂过山岗,林小满的小院早已不是当初那副破败荒凉的模样。
那道歪歪扭扭的篱笆墙,如今被蓬勃生长的野蔷薇覆盖,翠绿的枝叶间开满了粉白的花朵,繁密如星,香气馥郁,引来蜂蝶飞舞,成了院子的天然花墙和屏障,既美观又多了几分私密与温馨。
稍远处的果园,已然初具规模。
苹果树、梨树、李子树都已扎稳了根,舒展开茂盛的树冠,新发的枝条上甚至零星缀着些羞涩的花苞,预示着来年的希望。林小满每天清晨都会去园子里转一圈,看看哪棵长了新叶,哪棵需要稍稍修剪,心里充满了耕耘者特有的踏实与期待。
屋旁的菜畦更是郁郁葱葱。菠菜、小葱、生菜绿油油一片,黄瓜和豆角爬上了架,开着黄色和紫色的小花。他甚至辟出一小块地,种上了从村里换来的茄子和辣椒苗。一日三餐的蔬菜几乎完全自给自足,新鲜得带着露水。
尝到了自给自足的甜头,林小满又动起了养殖的心思。
他从山下抱回一窝毛茸茸的小鸡崽和几只嘎嘎叫的小鸭子,在院子角落用树枝和旧渔网围了个简单的圈舍。
白天就让这些小东西在院子附近和果园底下自由活动,啄食虫子野草,成了名副其实的“跑山鸡”和“溜达鸭”。它们长得飞快,羽毛鲜亮,下的蛋虽然个头不大,但蛋黄橙红,味道格外香浓。
当然,这些散养的家伙也没少给他添乱。小鸡时不时会飞到刚播种的菜地里刨食,鸭子则喜欢去他引来的小水渠里扑腾,弄得泥水四溅。
每当这时,不用林小满出面,花花就会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甚至不用叫,只需一个冷冷的眼神,那些鸡鸭就仿佛被定住一般,讪讪地缩着脖子溜回自己的地盘。这位猫主子,俨然成了小院的治安总管。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却又透着一种都市难以想象的宁静与惬意。林小满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累了就坐在院子里喝口自采自炒的山茶,看着远山如黛,云卷云舒。他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身体也比在城市时强壮了许多。
他与他的“非人类”邻居们的互动也更加自然熟稔。
黄大爷依旧是蹭吃蹭喝的常客,但它现在会叼来一些罕见的、味道特别好的野果作为交换,或者提前告知他哪片林子里的蘑菇特别多。
大个儿还是他的金牌劳力,偶尔会带着一身蜂蜜和野莓汁的混合气味跑来,憨厚地帮他推倒一棵枯树或者搬开一块巨石。
傻狍子几乎成了编外成员,时常傻愣愣地站在果园边观望,有时还会被突然飞起的山鸡吓得原地蹦高。
柳小哥在春风里越发风骚,时常对林小满的园艺水平评头论足,偶尔会用柳枝给他递上一杯清甜的树叶茶。白婆婆悄无声息的关怀则体现在菜畦里突然长势特别好的某棵菜,或者他偶尔不适时出现在门口的一小把对症的草药。
暮春时节的东北山林,就像一个慷慨的宝库,奉献着它独特的物产。
首先,林小满尝到了山野菜的盛宴。
这正是刺嫩芽、刺五加、蕨菜、猫爪子等山野菜最鲜嫩的时候。他会带着篮子去采摘,回来用开水焯过,蘸酱吃,清爽宜人,充满了山野的清新气息。尤其是刺嫩芽,那独特的微苦回甘,是只有在春天才能品尝到的限定美味。
山坡上是漫山遍野的杜鹃,粉紫色的花朵开得如火如荼,成片成片,远远望去如同绚丽的云霞落到了人间,美得令人心醉。
还有大个儿的最爱,香甜的椴树蜜。虽然大规模流蜜期未到,但早开的椴花已经吸引了无数蜜蜂。林小满能从空气中嗅到那若有若无的、清甜馥郁的椴树蜜香,预示着夏日的甜蜜。
溪流里面游弋着不少冷水小鱼,林小满有时会去垂钓,收获虽然不多,但能熬一锅鱼汤,鲜美无比。
夕阳西下,林小满坐在蔷薇盛开的院子里,桌上摆着清炒的刺嫩芽、金黄的跑山鸡蛋、一碗撒了野葱花的鱼汤。
鸡鸭们已经归巢,安静下来。
花花蹲在一旁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它自己抓来的、烤得恰到好处的某条小鱼。
远处传来大个儿在林子里满足的哼唧声,或许又找到了蜂巢。黄大爷可能正在某处训斥一只不懂事的小精怪。柳条的沙沙声和风声混合,像是柳小哥在吟唱着古老的春之诗篇。
林小满喝下一口鱼汤,鲜美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这就是他曾经梦想的生活。自给自足,与自然为伴,宁静,充实,还有一群虽然奇怪却无比真实的“家人”。
山风吹过,带来漫山杜鹃的淡淡香气和草木的芬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平和的微笑。这片山林,终于彻底成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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