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瑶不知道的是,谢临衫分身来前半个时辰,他正半靠在软榻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茫然。
窗外天光大亮,谢临衫刚起来就看到了洛竹枫留下的纸笺。他看着纸笺里不满抱怨的语气,无奈笑了笑。
看来是神界还有事情。
他这般想着,起身往外走去。那长发因为没有被发簪绾着,谢临衫一时之间找不到洛竹枫把他的玉簪放哪里了,不得不空出一只手将长发缠在手上。
然而刚离开后殿,他就发现了端倪。
先不说忽然少了的卷轴,让整个殿里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他桌案上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本被他压在最底下的仙诏录,被人随手搁在长椅上。
谢临衫皱起眉,拿起仙诏录,左翻右翻却没找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是洛竹枫动的?
若是他动的反而好了。
谢临衫静静想着,殿外结界忽然传来消息,他一抬头,就看见宣巳抱着一堆文书走进来,看看谢临衫这幅模样还愣了一下。
“呃……仙尊?”
谢临衫也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不太妥,歉意道:“有什么事吗?”
“哦,这是十七年前的事情经过,可能有些杂乱……”
“无事,”谢临衫坐在长椅上,修长的指尖正一页一页翻着仙诏录,“放那里就行。”
“啊,好。对了仙尊,如今凡间……嗯…闹得有些厉害。”
“嗯?”
谢临衫翻着翻着,忽然停了下来,抬起眼扫过宣巳,后者仿佛浑然不觉,把天山剑派和玄玉门的事情告诉了谢临衫。
可等他说完,谢临衫却没有任何回话。
“仙尊?”
谢临衫仿佛才回过神,他揉了揉眉心,道:“不用管了,闹一阵子就好了。至于千南桦……还是派人寻找一下吧。”
“好。”
望着宣巳离开后,谢临衫目光沉沉,望着他的背影。而谢临衫手中,仙诏录上属于宣巳的那一页,被人用朱砂匆匆忙忙划了一道。
谢临衫默不作声转过头,回到后殿,抬手推了下旁边的青瓷瓶,然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通往仙羽池的通道。
仙羽池的木牌其实除了有昭示仙君安危情况的作用,还有一个另外的作用。只是除了历代仙尊,没有人知道。
他穿过层层结界,却在看到仙羽池那一刻愣住了。
整个仙羽池的池水变成黑色,木牌摇摇晃晃,圣柱上的金龙也黯然失色。
但比这个更让谢临衫惊讶的是,好几个木牌被一层云雾裹挟着。谢临衫不敢再犹豫,抬手不顾结界阻拦,就将四块木牌收入袖中,躲开了金龙嘴里吐出的雷电。
他捏着那四块木牌,毫不犹豫用仙力驱散了那些云雾,看清那木牌上面刻着的字后,顿时变了脸色。
青吟,元微,星玉,云松。
这是仙界四上仙。
谢临衫抬头,看着那圣柱上的金龙忽然活过来一般,缠着圣柱高昂着头颅,张开嘴凝聚起力量。
任何人不能私自拿走木牌。谢临衫知道这个规矩,但他也知道,这些云雾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指尖金光一闪,一把泛着寒气的剑破空而入,一剑击毁了三个龙头。
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都完全可以以“大不敬”的罪名把谢临衫摁去受罚了。
谢临衫神色未变,指尖未触碰剑柄,剑身便自动裹挟着仙力,埋入仙羽池内。
他望着渐渐恢复清澈的仙羽池,久久不能平静。而此时此刻,又恰好收到云潇瑶的信,便也匆匆分身下去。
等谢临衫回来后,他毫不犹豫进了观文塔,上了顶楼,在倒挂的三丈沙漏前,站定于悬挂起来的时盘。
他双手结印,眉心浮现出水纹图腾,金光一闪,眼前浮现出一道虚影。
“何事?”那人神情语气都淡淡地。
“师尊,弟子今日遇到些……不能解惑的事情。不知师尊可否……”
谢临衫犹豫许久,他师尊萧寒衣自从退位后,就不再参与仙界任何事情。有时候谢临衫也觉得他师尊或许很早就想退位,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小临衫难得联系一下我们,寒衣你怎么还板着脸。我那小徒儿又不在。”
倏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谢临衫便知道今天怕是很难在一个时辰内离开了。
萧寒衣面无表情冲着另外一道虚影挥出一道刃,将虚影打散了。然后虚影便站在地上,与谢临衫平视,问:“有什么疑惑?”
“我记得您刚教我那段时间。神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主谋最后怎么样了?”
萧寒衣想了想,说:“当年忘深断了他的神脉,剥了他的神格,贬下凡间了。”
“没死吗?”谢临衫皱起眉。
“不死也残。怎么?又出相同的事情了?”
“没有。”谢临衫摇了摇头。
“怎么没见那小子跟着你?”萧寒衣在他四周瞥了一眼,凉嗖嗖地说。
谢临衫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洛竹枫,不禁失笑。但是想到仙诏录上匆匆留下来的几笔,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心不在焉地说,“神界有些事情吧。”
“吵架了?我早说那小子不行,我现在让忘深去吵他一顿。”
“不是,师尊!真没有!”谢临衫连忙喊住他,然后立马说,“仙界还有些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萧寒衣慢吞吞地说,“啊,行。”
说罢,虚影便散了。观文塔内的时盘也转动到零点,沙漏重新流泻而下。谢临衫等到动静消失了,才转身离开,白色衣摆拂过门槛,如云一般消失了。
……
千碧玦方一睁开眼,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睡姿……这个手臂……怎么感觉不太对。而且昏迷前的记忆也在慢慢回笼。
他朦胧睁开眼,才一看清,就彻底吓清醒了!他居然把云潇瑶搂在怀里!不仅如此,怀中人一袭黑发穿过手掌,异常顺滑。更让千碧玦震惊的是,凌乱的衣衫下,还能看见红印咬痕。
等等,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在打架吗?!他不是还在说哪个缺德玩意往糯米团子里下毒吗?
千碧玦还在满心想着会不会起来被云潇瑶给斩了,就见怀中人动了一下。
云潇瑶微微睁开眼,还带着没睡醒的松懈,整个人软软躺在床榻上。许是千碧玦目光太过强烈,他看过去,挑眉,“怎么这个表情?”
千碧玦咽了咽,觉得坦白从宽,道:“我昨天晚上……”
“嗯,我知道。”
千碧玦震惊,知道了居然还那么淡定?!
云潇瑶完全没想到他会想那么多,他撑起身体,随手把头发用一根白玉簪绾起来,然后转头质问千碧玦:“为什么不说?”
千碧玦:?
看着对方茫然的目光,云潇瑶沉声道:“你明明知道魔气难以压制,为何不说?”
没想到瞒了几天,还是被拆穿了。千碧玦没吭声,盯着手心那长发划过,乖乖的模样让云潇瑶下意识软了语气。
“这次是我发现了,要是下次在众人面前……你让我怎么保你?”
千碧玦错愕看着他,云潇瑶不能直视这种目光,他偏开头,懒散靠着墙,语气却认真,“千碧玦,我知也许因为仙界疏忽造成玄玉门和天山剑派的矛盾,但是你要相信祸福相依,哪怕是仙也依旧如此。”
“嗯,所以我等着。”
千碧玦笑吟吟回了一句,云潇瑶便没再管这事情。而是说:“你要去见朋友?要多久?”
话里藏话,千碧玦反问道:“你有别的事情?”
“嗯。”
“那可以先去干你的事情。左右那小子可以等一等。”
千碧玦毫不犹豫选择先去帮云潇瑶,他颇有些认真分析道:“万一那人和秦厌一样被什么附身了呢?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一说到这个,云潇瑶便问:“当初你说,他不可能去修鬼道,是为何?”
千碧玦顺口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前些年仙门还没发展起来,什么妖魔鬼怪都敢为祸人间。只是恰巧灭掉他一家的是鬼魂而已。后来被我二哥救了。”
云潇瑶忽然不明白,他思索片刻,问:“看上次在天山,似乎都对你二哥很尊敬?”
千碧玦点点头,有一些怀念,“嗯,当时二哥的医术可以说是他称凡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可惜脾气不大好……”
“比如?”,云潇瑶好奇问。
千碧玦一脸牙疼的模样,道:“就比如如果去玄玉门遇到的是我二哥,他会二话不说把我揪到祖祠去,让我跪个七七四十九天再把我放出来。如果我说我要去天山剑派,他能直接把我缩在房间里。甚至有可能直接把我药傻得了。”
云潇瑶:……
“但要是他,可能直接断了和天山剑派所有交易,敢到他面前叫嚣的,通通拉去水牢关上十几天再提审。”
云潇瑶:……
“唯一庆幸的就是,二哥脾气不太好,我以前和他关系没那么亲。没有体会过他一言不合就扎针的说法。”
不然也不会到关键时候质疑他的举动了。
千碧玦心想着,眸色闪过一丝晦暗。
……
小千:这是第一次??!我居然忘干净了?!怎么能这样![化了]
潇瑶:叽里咕噜说什么呢?[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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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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