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太过乍眼,僵持在这里,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湘灵脸色白了几分,担心林西彩,想管又不敢管。
许恬也走了过来,定定看着林西彩,脸色煞白。
周围的人在看热闹——她们将几人的暗流涌动理解成了修罗场,正牌女友在这里,男朋友却抓着另一个女孩不放,这出戏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可看着看着,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李慈眼睛里的情绪过分复杂浓烈,再迟钝的人都能嗅出里面的危险。
她们之前就有听说李慈失踪前就盯上了钟菲,当时将信将疑,这样一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她们同时惊讶于李慈的执着,这个人失踪这么久,命都差点丢掉,一回来竟然立马又盯上了她,众人为林西彩捏一把汗的同时,也有些同情许恬。
众目睽睽之下,林西彩似乎有些害怕,她的害怕和惊慌表演得那样自然到位,毫无破绽。
是的,毫无破绽,连李慈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所有的迹象告诉他,这个人跟他没什么交集。
可心脏似乎在叫嚣着,不是这样。
他心脏在疼,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心脏就在疼。
它跳得厉害,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让他恐惧,又…….过度兴奋。
僵持间,李慈抓着林西彩小臂的手被远处飞来的篮球重重撞了下,李慈的手被撞开,他看过去,隔着人海跟谢拾对视。
谢拾的目光在二人间流连,眼神阴冷,潮湿,厌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出戏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李慈咬了咬牙,似乎要发作,胳膊被许恬柔柔弱弱抱住,她看着他,用眼神哀求他。
与此同时,另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走到林西彩身侧,大庭广众之下,谢拾用力攒住林西彩的手腕,牵着人离开了食堂。
两害相权取其轻,林西彩在他牵上来的时候挣扎了一下,但没挣开,便放任了。
李慈被许恬抱着胳膊僵在那里,看着二人依偎的背影,眼睛发涩发红,胸口堵得要死慌得要死,一种强烈的东西几乎要杀死他,可他看不懂那是什么。
谢拾踏出食堂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杀意。
谢拾和林西彩从食堂走出来,林西彩便将手抽了出来,眼神没了方才的淡定。
谢拾盯着她,想说什么,被她抬手止住,“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面子?我把他放出来是因为我确实想把他放出来了,跟你没什么关系。”
林西彩说,“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底细知道多少,我也不想问,但你应该知道我没那么弱鸡,后面发生什么我都能解决,我只求你不要再自作主张给我添麻烦。”
谢拾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是那天之后,她上下学总能遇到他,他似乎变得更粘人了,几乎寸步不离。连朱宏飞和湘灵都暗暗调侃什么二十四小时保镖。
林西彩每天早上去学校,一出门谢拾一准儿在门口候着。
她坐公交,谢拾就骑着那辆红色的破山地在公交车后边跟着,很是引人注目。早上路上车很多,那道身影灵活而跌宕地穿梭在车流中,林西彩看得暗暗心惊。
放学也是,每天坚持送她回家,看着她进门才罢休,风雨无阻。
林西彩觉得他有病,故意早起大半个小时提前出门,结果鬼鬼祟祟推开门,那人仍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见着她,却是微微一恼,眼睛眯了眯,“这么早出门?想躲开谁?”
林西彩服气了,当即又气又恼,“现在才六点半,你每天到底是多早到这里?”
神经病吧,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光从他家骑到这儿也得半个多小时吧,他不睡觉的吗?
“还有,你追公交车干什么?”林西彩走过去几步,手又有点痒了,“每天车这么多你骑这么快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担心我啊,那你让公交车开慢点,或者……”谢拾拍拍空荡荡的后座,“我载你,你让骑多慢我们就骑多慢。”
林西彩看着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一阵恼火。
林西彩往前走,谢拾骑着那辆车幽幽跟在她后面,悠哉,又执着。
林西彩气冲冲往前走,就要走到公交站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步子,林西彩盯着身侧那辆可恶欠揍的破山地,忽而泄愤般坐了上去。
她动作很大,带着一种大家一起摔了吧的毁灭心态跳上车,谢拾握着车把的手重重扭了两下,一颗心随着突然晃动的车子狠狠晃了两下,头晕目眩。
谢拾敛了笑意,两条长腿撑在地上,回头看她,正对上一张带着恼意的鲜活的俏脸。
她盯着他,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瞪得有点圆,娇蛮得让人手痒,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过去捏一捏那张脸。
手痒归手痒,此情此景就是把手剁了也不能真的伸过去搓扁揉圆,他用力握了握车把,将脸别过去,强行转移了注意力。
“抓好了。”他十分正人君子地提醒,“衣服和书包都可以抓,我不介意。”
林西彩不耐烦,“赶紧的吧。”
谢拾抿了抿唇,如愿以偿。
万事开头难,人家心血来潮坐了他一次车,他却好像是拿到了一个什么铁编制,理所当然开始以司机自居。
之前尚且如此,当下更是每天接送人家。
似乎是从那个吻开始,他的能量他的磁场开始变弱,变得很弱很弱,对这个人,他在一点一点失去特权,不仅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他听不见她心里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位置,这让他没有安全感,非常的没有安全感,让他巴不得一天24小时都粘在她身边盯着她。
林西彩不想在这种破事儿上过分纠缠,想着不过坐个车,久而久之也默认了他的莫名其妙。
这天两个人放学后刚到后门,付砚修的车子正好从别墅开出来,隔着窗子,林西彩撞上付砚修冷淡的视线。
付砚修看了林西彩一眼,又看了谢拾一眼,很快移开。
付砚修当时没说什么,看他们像看两片碍眼的小垃圾。
结果到第二天,谢拾再一次送她回家的时候,二人刚到后门,一抬头看见了付砚修和钟萍。
付砚修在车上,车窗开着,钟萍站在车边,手里拿了一罐泡菜,正顺着车窗往里递。
付砚修随意接过那罐泡菜,目光越过钟萍望向二人,钟萍原本背对着他们,见付砚修往后看,也跟着扭头看了过来。
扭头的瞬间,钟萍愣了下。
钟萍看过去,见女儿坐在一个男生车子后座上,眼睛复杂而微妙。
林西彩回神,大喊不妙,慌忙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妈?您怎么在这儿?”
钟萍看她一眼,语气尚无异常,“砚修想吃泡菜,我给他拿一罐带走。”
林西彩看过去,跟付砚修遥遥对视。
吃泡菜不能自己去拿?
偏偏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她妈送来?
他几乎没在掩饰他就是故意的。
付砚修始终没什么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如既往的矜贵淡然。林西彩看着他,突然有些烦躁。
他们两个人最近堪称相安无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搞这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给她找点事儿过不下去?
钟萍看她一眼,目光落到谢拾身上,打量的眼神:“菲菲,这位是…….同学?”
“啊,对,同学。”林西彩说。
身后的谢拾彼时已从车上下来,站得规矩端庄,闻言看林西彩一眼,笑得温柔多情:“阿姨好。”
谢拾这一笑,成功让其他三个人都高兴不起来了。
林西彩心里一万个服气,这种时候你笑屁啊,生怕别人没误会透是吧?
钟萍脸色沉了几分,表情都变得生硬了几分,付砚修冷哼一声,车窗上摇,一踩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凭一己之力堵心完三个人的谢拾道貌岸然同她们道过别,毫无心理负担走了。
钟萍盯着谢拾的背影,眼神变幻,而后她收回目光,看向林西彩,表情变得有些认真沉凝,她张了张嘴,纠结了一下措辞:“你跟这位男同学,很熟?”
“还算熟,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同桌。”
林西彩想了想,开始打感情牌。
说谢拾是她同桌,在她成绩下滑所有人不理她嫌弃她不愿意跟她当同桌的时候,只有他愿意接纳她跟她当同桌。
说谢拾很可怜,说他身世惨淡,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一个多月前母亲还出车祸去世了,现在户口本上就剩他一个了。
真假参半,双管齐下,效果甚好,她妈被她说得眼睛直下饺子,眼泪啪啪往下掉,直说这孩子可怜。
一时间,对他是,又可怜,又感激,甚至说等有时间了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林西彩舒一口气,心中呵呵,还吃饭?你要知道他怎么对你闺女耍流氓的你就不这么说了。
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
流氓不配上桌。
……
另一边,李慈站在地板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飞镖。
对面是一堵墙,上面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半墙壁的照片。
照片上只有一个人,笑的,恼的,开心的,生气的,各种样子的同一个人。
李慈定定看着被他挂在墙上的那些照片,目光复杂至极,“你说我当时盯上她了。”
身侧两个小弟对视一眼,点头,“嗯。”
“我当时做过什么?”李慈问。
“也没,也没做过什么,你们认识的时间短,”小弟说,“而且你当时好像没那么喜欢她,只是……只是想捉弄她。”
李慈压根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自顾自盯着那些照片,通过那些照片去回忆他们在医院在食堂遇见时她看过来的眼神。
他盯着她,突然咬了咬牙,眼神近乎凶残:“这样一个人,我没得手只会想尽办法死咬着不放,怎么会随随便便把她忘了。”
小弟一愣,“慈哥也觉得您失踪的事儿跟她有关?”
“也?”李慈眼睛微眯,“还有谁这么觉得?”
小弟迟疑片刻,“曾净欢呐,其实您失踪这段时间她最着急,当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有段时间她魔怔了一样非说您的失踪是这女孩弄的。”
李慈没说话,手上的飞镖扎过去,直直扎到了一张照片中林西彩胸口的位置。
也许有关。
也许无关。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对她有兴趣。
他不知道这种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渴望从何而来,从他见到她第一面起,他就不想放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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