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聿……”小哭包自己抬手抹眼泪，拧着眉看着手机，“你是不是故意不回来？”
“不是，有事耽搁了。”荀聿摘下眼镜，看着小哭包。
“那明天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你想什么时候？”
“……现在就想。”陆柿嘟囔着。
看着陆柿的情绪稳定下来，荀聿也耐着心哄他：“你现在不就在看着我吗？”
“不一样。”陆柿摇头说。
“哪里不一样了？”
“反正不一样……”陆柿眼珠子转了转，退而求其次，“那能不能明天早上就见到，你上次是晚上才回来的。”
上次——
所以小哭包这个时候是有记忆的。
荀聿本来不想那么早回校，他中午才有课，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陆柿开始提要求：“我想吃红糖豆花，你能给我带回来吗？”
荀聿全都答应：“可以。”
小哭包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偶尔突然又猛地睁开，接着又不堪负重渐渐闭上眼，睡着前还不忘说：“荀聿，你下次不要不回来好不好？”
荀聿听到后沉默了许久。
他没办法答应。
小哭包是有记忆的，如果他今天答应，那下一次小哭包定会说他言而不信。
荀聿纠结起来，但好在小哭包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睡着了。
看着变黑的视频画面，荀聿暗自松了口气。
隔天一早，因为记着给陆柿带一份豆花回校，荀聿起了个早，赶在他起床洗漱时回到宿舍。
陆柿站在洗手池前，自然地跟他打招呼。
荀聿提着一碗还温热的豆花，恍惚想起，白天的陆柿并没有小哭包的记忆。
也就是说，白天的陆柿未必想吃这碗豆花。
他踟蹰片刻，还是没打算主动给出去。
“二哥，”陆柿脸上挂着水珠走回来，低声喊了一声，“你带了豆花回来？我闻到香味了。”
荀聿面上平静：“红糖的。”
“我最喜欢吃红糖豆花了，我能不能用面包跟你换？”陆柿认真提议道。
“可以。”荀聿点点头，把袋子递给他。
“那就谢谢二哥了！”陆柿笑了起来，把豆花拿回去，又把本来打算今天早餐吃的面包拿过来给荀聿，“进口面包，尝尝换换口味。”
荀聿接下，没说话。
刚好床上的陈鹰迷迷糊糊转醒，他趴着探头出来，问陆柿：“小陆哥你要不要骑我的车去上课？”
“不用，”陆柿摆手拒绝，“有人在楼下等我。”
“那行吧，我再睡会儿。”陈鹰又躺回去继续睡觉。
陆柿收拾好东西，跟荀聿打了招呼便提着豆花出了门。
他走后，荀聿走到阳台上，等了两分钟，看到陆柿走出宿舍楼，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敞篷车。
直到敞篷车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
荀聿回去，把陆柿用来跟他换豆花的进口面包塞进抽屉里，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去楼下的健身房。
他几乎可以肯定，陆柿在装失忆。
他不可能真的没有小哭包的记忆，不然不会那么巧要跟他换豆花。
荀聿在健身房待了一个小时，再回到宿舍的时候陈鹰和钟雪眠都起了。
这两人明显在等他回来，他刚进门就被拉过来“开小会”。
“现在可以肯定，老三哭，跟你有关。”钟雪眠一脸深沉，眼里透出精明的光。
“荀哥，你们真的没有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吗？”陈鹰一脸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或许，爱过？毕竟小陆哥对你撒娇对你提要求你都是答应的。”
就他们视频时说的话，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没有，”荀聿坦白，又说，“周末我有事，不回来。”
“不是吧荀哥……你就要抛下我们了吗？”
“开视频治标不治本……”钟雪眠思考道，“得从根源上解决，就要想办法先找出原因。”
“小陆哥自己都没记忆，我们上哪儿找原因去？”陈鹰抓耳挠腮，又提议，“要不我们也出去避两天？”
“不行，”钟雪眠正色道，“我们不在老三万一出个什么事，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那怎么办……”难道以后每天晚上都是经历一遭吗？
“先买耳塞应付一下。”
“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方法呢。”陈鹰当面蛐蛐道。
“你问问老三，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钟雪眠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还是要从老三下手，我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行，我给他发消息，”陈鹰说着拿出手机，刚打开软件，看到陆柿已经给他发了消息，“十分钟前他已经跟我说中午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了。”
“躲着我们？”钟雪眠猜测，“上次也是，事情发生后一整天不在宿舍。”
“好像是有这个可能，”陈鹰叹道，“可怜荀哥还专门赶回来跟他见一面，结果他转身就坐上时鸣一的豪车……”
陈鹰这话一出，当场三个人里有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
周五晚上，陆柿得知荀聿不打算回来，索性也不住宿舍，背着包来到华亭小区。
他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晚上睡觉哭成小泪人也没关系，白天起床再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
连续几天遭受了电击惩罚。
此外，这个周末还积攒了两个小任务。
周日晚上，秦谆送他回校，黑色大奔一路开往宿舍楼最后停在门口的树影之下，秦谆把车里的音乐摁了暂停：“上次跟你说的话有没有记在心里？”
陆柿咬着棒棒糖，觉得他这话不明不白的：“什么话？”
秦准想抽烟，但陆柿最忌讳他在车里或者室内抽烟，最后只能把已经抽出来的烟放在鼻前嗅了一口才接话：“离那姓荀的远一点。”
“我们关系本来就一般，”陆柿自己也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不用你提醒。”
“这样最好，”秦谆说完，开始赶人，“下去吧。”
“……”陆柿挎着包下车，大力甩上车门，刚要往楼里走，忽然又想起自己也有话要问秦谆。
他转身拉开车门，在秦谆疑惑的目光下上车。
秦谆停下点烟的动作：“怎么了？”
陆柿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捏在手上，迎上秦谆的目光：“还没问你为什么会认识荀聿？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认识。”
“我们不认识。”
“那你知道他姓荀，还不让我靠近他。”陆柿显然不信，不认识还对他发起警告。
秦谆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一定在隐瞒什么。
“你可以问他。”秦谆说着翻开打火机的盖子，他要抽烟便是赶人的意思。
“算了，反正你都不拿我当兄弟了。”陆柿耸耸肩，识趣地下车。
“……”秦谆心说老子要是不拿你当兄弟，早他妈办了你。
看着陆柿小跑进了宿舍楼，秦谆点了烟抽了一口，然后夹在手里开车走了。
回到宿舍。
陈鹰正在打游戏，看了眼进门的陆柿随后说了句：“回来了啊。”
“嗯，”陆柿朝阳台看，没见到人才问他，“二哥呢？”
“他这两天都没回来，今晚也不知道回不回来。”陈鹰说话时偶尔瞥一眼陆柿。
陈鹰强装淡定，表面心思全在游戏，实则不然。
自从他们三个拉小群那天起，他就肩负着要时刻关注陆柿一举一动的任务。
你看，一回来就找荀聿，肯定有猫腻！
陆柿在椅子上坐下，全身充斥着无力感，想了想，他问：“你问他了吗？”
“什么？”
“有没有问他今晚回不回来？”
“没有，”陈鹰视线不离电脑，话里故意表现出不在意，“他爱回不回吧，谁没事老问他。”
“……”陆柿心想他不回来我有事啊，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能忍他一到凌晨就哭这件事。
他斟酌片刻，还是打算给荀聿发消息，看看能不能把这位关键人物请回来。
请不回来，就再想办法。
因为和荀聿没有好友，他只能在群里发消息。
这样也好，他们的聊天内容公开透明，陈鹰和钟雪眠就不会对他和荀聿的关系胡思乱想。
他们宿舍这个四人群以前就没怎么发过消息，他还是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来，然后打了一句话并且在后面点名荀聿。
L：二哥今晚回不回来@荀聿。
信息发出去，又觉得语气太过僵硬，于是后面又单独发了一个动图表情。
L：[小狗期待]
很快手机嗡嗡震动两下，他以为是荀聿回了消息，结果是钟雪眠。
钟雪眠：我这就回来[坏笑]。
L：二哥呢@荀聿
又在聊天界面等了等，过了几分钟才收到荀聿的回复。
荀聿：今晚不回。
L：好吧
陆柿失落起来，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就发出去。
鹰变：小陆哥怎么一直盼着荀哥回来[好奇]。
陆柿哼了声，分享一条新闻进群。
新闻一行黑色粗体大字：震惊！中年男子当街脱衣猥亵男大学生！！
鹰变：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强烈建议罚以阉刑！不过话又说回来，荀哥你就回来吧，小陆哥都这么想你了！
L：……
钟雪眠也在发力：明天早八@荀聿。
荀聿：回。
荀聿这条消息是紧接在钟雪眠那条消息之后的，就这么一个字，陆柿看到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心情也瞬间转悲为喜。
陆柿敷衍地将其他人的消息一一回复，然后吹着口哨去洗澡。
荀聿最终赶在十一点回到宿舍，这个时候陆柿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
今夜313宿舍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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