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稍微耽搁了片刻,就给我惹出这么多麻烦。”
沈凝月懵懵懂懂之间,耳畔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自己想要反驳却不能动弹,眼睛也睁不开,满腹的疑惑只能憋在心里。
接着,她感觉到周围又围拢了几个人,于是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神医,小女这是?”嘴里不免露出许多焦急之意,想必这就是她那便宜爹了。
随后,她感到有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把起了脉。“二姑娘脉象平稳,并无疾病之兆。”
“可茗春说小女晕倒之前说话了,会不会是神志恢复所导致的晕厥。”
神志恢复?
难不成这副身体原主是个傻的?
神医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神志恢复?”
沈母咬了咬嘴唇内心纠结:“这……”
这江湖神医,底细不明,无法信任。可现在救人要紧,又怎好隐瞒?
沈父却直白道:“神医有所不知,此事涉及小女名节,还望神医勿要传言。”
神医点头道:“这是自然。”
得到了保证后,沈父叹了口气:“小女自幼痴傻,到了三岁才会张口说话,实际上也只会说一两个字,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可在三天前能正常地说出了两句话后又昏迷不醒。神医,你可知小女究竟是什么病。”
谁家要是生了个小傻子,难免会被人议论纷纷。转念一想,沈凝月又不免感到庆幸,还好自己当时只是说了两句话就晕倒了。
原本一个疯疯傻傻的小姑娘,突然就变得能正常说话,一没受刺激二没吃药的,总不能说睡了一觉就自己好了,传出去自己不就成了招人眼的靶子了嘛。
还好还好。
不过,我居然昏迷了三天了,这究竟是什么垃圾体质。
奸商阎王爷!
站在沈父身后的丫鬟上前,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神医了解了情况后,沉思了一会儿说:“恐怕天底下只有家师能治了。”
沈父问道:“不知令师如今是在何处?”
“我师父如今从不下山,至今仍在阆月山。”又观察了沈父的神情道,“家师医术天下第一,曾让瘟城庐县得以恢复的医师便是我师父秋何。”
秋何这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八年前以一己之力救治整个庐县,待所有人痊愈后又轻轻地离开,没了踪迹。
“啊!”一时间,沈母看到了希望,“那我可否带着凝月上山求医?”
“不可。”神医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阆月山从不允许外人进入。”
“这!”沈母看向了沈父。
沈父紧皱眉头,看着神医,似乎读懂了他心中所想:“你们都先下去,我单独和神医聊聊。”
“是。”众人应声退下。
沈父见沈母还在房间内,也让她也先离。
沈母虽有不满,但还是出了门。
待房内只有他们三人后,沈父问道:“此前闻你亲口表明没有你医不了的疾病,为何又不要我女去阆月山?”
神医笑道:“凡进‘暮然’者愿望皆可成,此话不假,但不代表没有代价。”
沈凝月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说了那么久的废话,终于听到这些不一样的了。
“暮然”是什么地方?古代版第八号当铺?
沈父背起的右手向外面一挥:“代价?无论是想要金银珠宝还是想进宫任职,只要能治好我女,我沈家必不会少了你。”
嚯!
我家竟这么有钱有权!
这阎王也就这点允诺成真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命享受。
“这些俗物我们暮然可瞧不上。”神医盯着床上的人,点明了他的要求,“我们要沈家的二姑娘上山至十八岁。”
“十八岁!”沈父大惊,此人与他们非亲非故,是否有秋何此人都不清楚,又怎敢将女儿交予他?
你倒是敢想!
沈凝月在脑中狂怒,要我在山上待到十八岁,还是古代,这是让我去和猴子作伴吗?
“自然是不会对二姑娘做些什么的,只不过一些债还需她自己还。”神医又说道,“沈老爷也请了不少名医吧,若是拒绝,那二姑娘可能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了。”
用沈凝月的性命作为赌注,进一步又怕女儿出了别的事故自己却不知,可退一步又想到若是不去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属实难以抉择。
见此,神医又道:“京城也有暮然分所,往后每年正月二十,都可以寄出和收到信件。”
抉择之下,深思过后,沈父招来茗春,让她给沈凝月换上衣服,换好后又将怀中之玉系在沈凝月身上。吩咐下人备好马车放在后门,让茗春收拾好姑娘常穿的衣服放入包袱中。
一切准备好后,沈父抱起女儿到沈府后门,神医的马车早已停在那里。他将沈凝月放进马车榻上,盖好被褥,又在她的右耳边放上了一个拨浪鼓。
等到下人将包袱放在了马车背后装好时,沈父对神医作揖道:“如此,小女便交予神医了。”
神医坐在车厢右侧应下:“十三年后,二姑娘自然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沈家。”
随后,驱赶马车离开了沈府。
待到驶出京城,神医对车里说:“沈姑娘,你现在能动了。”
半晌未传来声响。
神医停下马车,进车厢里看去,只见沈凝月已然睡去,想必是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沈府。
“如此也好。”
随即,一挥手,二人离开此地,只留沈家的马车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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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月缓缓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床上。
但这是一张没有床帏的床,向左边看房间布局也不似之前那般暗含奢华。
此处朴素很多。
沈凝月起身时摸到身上盖的被褥,这个倒像是沈府会用的。
枕头旁边也放着一个拨浪鼓。
沈凝月拿起拨浪鼓摇了两下。
“扑通噗咚!”
清脆的声音从鼓膜传来。
看来,我那便宜父亲还是将我送到去阆月山了。
又感觉身上也并无其他症状,与才半梦半醒时无异:“也不知道是那神医妙手回春,还是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本神医自然是妙手回春,而你的病也是无中生有。”门外走进了一位男子,听声音应该是之前沈父所说的神医。
而他的身后跟了一位女子,白衣飘飘,竖起的头发也长及腰间,长相清丽秀雅,神情却是冷淡如冰,给人一种疏离感。
男子搬来房间另一头的凳子放在沈凝月的床边,让他同来的另外一人坐下。
“我叫苏秋缈,这是我徒弟何风。”苏秋缈向她介绍道。
“我迷糊之间听到你对我爹说,要治疗我的人名为秋何。”虽说自己在沈父踌躇之际就忍不住睡着了,但睡之前的事她也还记得。
“秋何、苏秋缈都不过名字而已,身外之物,无所谓于别人如何叫喊。”再说,庐县的秋何可不是她。
苏秋缈瞥了一眼站在她左边的何风:“你也该出去了,站在这里做什?”
“这还听不得了?”
“你说呢?”
两人眼神交流,谁也没说话,沈凝月作为现场的第三人也不觉得尴尬,到现在为止所有发生的事情,她都是当作戏看。
真有意思。
两人僵持之下,何风没看到苏秋缈有任何松口的表现,只好叹口气,自己先服软:“得得得,我出去还不行吗?”
苏秋缈等到何风出门后,感觉周围再无第三人。
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左手掌心,右手在胸前一转,两指并拢点在这玉上。
一时之间,周围开始动荡,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觉到房内的环境在逐渐分离又不断重聚。在沈凝月不自主地眨眼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而自己依旧坐在床上,秋何也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只是再向外看去,看向窗外,已然不是刚才的农家小院。
全是白的。
刚走到门外还没有两丈的何风,却无法察觉屋内发生的一切。
“这是?”沈凝月又突然想到在此之前,自己也见过类似的情景——在地府。
苏秋缈向她一笑,再次介绍道:“人间管理部摆渡人——苏秋缈。”
沈凝月听她这么说,也想起之前来捉她的无常,自我介绍也是说自己是什么组的,于是问道:“啊,你……你和之前那地府无常组的谁来着,一个机构的啊!”
苏秋缈答:“是也不是。”
这模棱两可的话,听着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沈凝月继续问,苏秋缈站了起来对她说:“我是这个时空管理局人间部的,你说的地府无常组是你们那个时空的地府的组织机构。你们时空因故神界陨落,天道崩塌,仅余地府与人界尚存,个中缘由颇为复杂,想必那阎王也未曾与你细说。”
沈凝月点头表示确实没有,那奸商阎王,怕不是只想让她赶紧重新投胎,好迅速解决她这个大麻烦。“只说了我无法投胎的原因。”
“这里可不一样,天道健在,又怎会有这些问题。”看沈凝月明白后,才开始真正的切入正题,“时空管理局主要是针对各时空的时空秩序得以稳定正常运行。三日前,我收到了一封指示,大意便是你作为不稳定因素,来到了这里。”
沈凝月闻言一愣:“我?”
苏秋缈点头,又说:“天道为一切的法则,是维护天道内的事物得以正常发展的存在,而你因为来自别的时空,游离于天道之外,不受其控制。”
沈凝月好像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也就是说,因为我原本时空遭受过天道崩塌,但阎王那奸商为了方便自己,就把我扔到了这里,当个大麻烦?”
“你这么说,倒也无妨。”苏秋缈轻笑一声。
果然如沈凝月所想,她之前的时空因为遭到过天道崩塌,导致处理她这个bug有些困难,就把她送到别的时空,让别人来处理。
怎么没把你美死啊,阎王!
还无忧无虑,不用工作。
我呸!
又想到自己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实习协议还没盖章就死了,死后还要遭受这些。
真是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哭。
见沈凝月抱着被子要号啕大哭的样子,苏秋缈柔声道:“你也别太担心法则自会弥补漏洞,你虽然在河的对面,但我作为摆渡者自然是会渡你过河。”
沈凝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苏秋缈站起,看着她说:“从今日起,至你年满十八,皆需在此学习。待你成年之后,方可出山。”见沈凝月仍愣在原地,不由得催促道,“还不来叫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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