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庄稼、作坊的生产、大院的改建,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程颂和黎仁诚至少要有一个守在学田拿主意。为了少让程颂告假,多去县学听几天课,黎仁诚主动承担了更多。
八月中旬有几天他俩必须同时外出,只得提前把事情交代好。辛苦卫氏、吴婶子和黎仁宁盯好两边的作坊,不算太急的事都等他俩回来再说。好在离开的日子短,影响应是不大。
程颂是要回青寿。中秋将至,自当回去探望一下祖母。
“去宋归那?”
程颂问梁言。他是打算带上两兄弟回青寿,梁言说不去打扰了,他带弟弟去小溪哥哥家住两天。估摸是平时画砚唠叨的青寿家里破事多,被孩子记住了。梁言懂事,怕给他添麻烦才这么说。
不去就不去吧,青寿也没个景点,去了程家也就是行礼问好,说话行事难免拘谨,不如留在学田自在。程颂想着再把两个表哥请过来陪着,但梁言说他们可以去找宋归。
“嗯,小溪哥哥知道少爷和黎秀才中秋都不在,问我要不要过去。我能去吗少爷?”
“能,去吧。中秋宋归也是一个人,你俩去了还能热闹些。”
程颂点点头,又说:
“中秋教学处也要歇三天,你就拉着宋归来制糖院吃饭。我去城里的酒楼下了定,中秋让他们送几道好菜过来,别让宋归自己做了。”
“嗯!少爷放心!”
黎仁诚是要走一趟云州。乡试结束后,府学会围绕今年的试题做些研讨,类似真题复盘。六月去请教功课时,夫子就提醒过黎仁诚要过去听课,算下日子,正好中秋一早出发。
程颂比黎仁诚还早走了一日。到家时,听下人说他爹也是刚从自家农庄回来,惊讶不小。
原以为盯到肥料施灌结束,他爹的事业心也就散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坚持到了八月中,月底这一季的杂粮都该收获了。
“什么事业心,你爹那是躲着林春杏呢。”
见程颂晒黑了些,祖母很是心疼,吩咐人煮了绿豆百合汤端来。
“为何啊?爹想娶三房了?”
程颂盲猜个大的。
娶三房?正无聊抠手呢,听到娶三房,画砚嗖地直溜了,似有所盼地看向老夫人。林春杏要被休了吗?
“那倒不是,你爹就是有那花心,也不会再娶到家里。是林春杏想收回一间铺子,自己做些买卖。”
“做买卖?她想做什么买卖?”
“能做什么,她那个脑子也只会跟着别人做。现在的两间铺子一间是药铺,一间是酒铺。她是想收回来还开同样的铺子,觉着能比收租挣得多。”
程老夫人也被儿媳扰得心烦。家里大钱还是自己掌着,定是林春杏嫌花用少才会起了心思。
自己儿子什么材料她最清楚,胸无大志得很,月月收个租子就最是安稳,真要被说动了去开铺子做生意,地里的粮食都能赔干净了。
做买卖哪有那么容易,听规划程颂就知道林春杏只琢磨钱了。药铺和酒铺一个专业要求高,一个税钱多竞争大,可比自己那作坊难干。不能说他爹一定做不好,九成九吧。
“爹就为这个躲出去了?”
“哎,你爹被我惯坏了,从小就懒惰贪逸。当初你娘也柔顺,没怎么管过他。林春杏进门这些年也还行,只是这半年来像是着了魔,断不了的唠叨。你爹也同她吵烦了,索性躲去庄子上了。”
祖母捻着手里的佛珠,蹙着眉和程颂说话。林春杏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将管家的责任交给她。
给出去容易,拿回来难。至少要熬到程颂成年,最好成家立业,把孙子那份分出去再说。
嫌钱少怕只是原因之一,程颂猜测林春杏是被自己过了预考,又去了县学读书刺激到了。嫉妒不甘中生出了不过脑的好胜心,只施加在程胜身上还不够,又把相公扯进去了。
古代社会中,贫困人家的女性若是下了狠心,多半用在自己身上。像作坊里的女工那样,自己出来卖力气卖手艺挣钱养家。
而像程家这样稍微有些家底的,女子反而受限颇多,突发的壮志多半要仰赖自家男人去施展,若是男人指望不上,那就又回到……
“祖母,二弟最近可好?”
程颂问祖母。男人跑去了农庄,就只剩下儿子在眼前,程颂担心林春杏把志气和怨气全用在程胜身上。
“应是还好,每日早上都过来请安……”
说着说着,老夫人看向身边伺候的婆子:
“最近胜儿是不是更沉闷了?”
“是,二少爷这几日精神看着是不太好。您也问过,夫人说兴许天气太热胃口不好。”
婆子回话道。
夫人就是林春杏。程颂听罢心中暗嗤。这都入秋了,哪有那么大暑气,那孩子怕是被压过头儿了。不过自己刚回来,人都没见到,也不好说什么。
难得人齐,又是过节,老夫人发了话,晚饭全家人聚在一处吃。
程颂留了心,见饭桌上林春杏倒是没显出什么不同,对祖母和爹都称得上恭敬,还问起了他的学业。
“多谢姨娘关心。比起青寿的私塾,县学自然要强上不少。几月下来,我自觉功课进步了许多。听说县里的私塾也比镇上的强。去年与我一同上榜的学子,不少都曾在那里读书。若是我能早两年进去,说不定预考的名次也能升上几位。”
以前程颂回复林春杏,都是一耳朵就能数清字数的随便应付。头一次说了这么长一段,听得程父都顿了筷子。瞅了眼几月没见的大儿子。看来这县学不仅讲授学问,礼仪教得也不错。
林春杏也没想到程颂能说得这么仔细,只是她更关心别的:
“县里的私塾夫子水平真有那么高?”
“自然,否则怎会有那么多学生过了预考。不过我的学问进步也与运气有关。我在县里有幸与去年的院试案首做了邻居,凡是功课上有疑难,只要过去请教,立刻就能茅塞顿开。那案首比当初钱夫子讲得都要清楚透彻,十分了得。”
说到黎仁诚,程颂两眼晶亮,吹得格外来劲。
画砚一脸费解地站在少爷身后。夸县学的夫子和黎秀才也就罢了,干嘛连钱夫子都拎出来拉踩?平日里若是自己不说,少爷可从没提过钱夫子,他以为这两人都不愿再回忆彼此呢。
而且少爷的功课,真有进步吗……
“少爷,为何今日如此话多?”
吃过饭回到自己院子,画砚忍不住问道。
过去几年加起来,少爷与林姨娘说的话也没有今日多,又是吹嘘县学,又是夸奖自己,也不怕万一院试落榜给人留了话柄。
“自然是为了二弟,林春杏没本事心又太大,卷不动相公就该卷儿子了,程胜那个性格哪扛得起她的异想天开。”
晚饭前二弟给自己问好,程颂就看他比上次见时蔫巴不少。才八岁的孩子,居然有了满身的憔悴感。制糖院里随便拎出个娃娃都比他有活力。
虽是异母,好歹同父,程颂决定帮弟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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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画砚:少爷,老爷真不会再娶三房吗?
程颂:干嘛?你盼着爹再娶?
画砚:倒也不是,就,就是想有个人也能气气林姨娘……
程颂:不用别人,你要考上秀才,她至少能气三年。
画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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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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