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球凋谢时》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第一朵白绣球开始枯萎。
姜晚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红毯，突然听到宾客席传来细碎的惊呼。她抬眼望去——
那些精心装饰的绣球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凋谢。饱满的花瓣蜷缩发黑，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一片片坠落在红毯上。
周瑾快步走来，皮鞋碾过枯萎的花瓣，在洁白地毯上留下污渍般的痕迹。他握住姜晚冰凉的手指，发现她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教堂侧门。
阴影里，陆临川倚着罗马柱，指尖把玩着一支空了的针剂。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勾起嘴角做了个口型：
"新婚快乐。"
暴雨突然穿透彩绘玻璃。
本该晴朗的婚礼日，乌云以教堂为中心疯狂聚集。豆大的雨点砸碎玻璃窗，混着凋零的花瓣灌进室内。宾客们尖叫着四处躲避，只有姜晚挣脱周瑾的手，踩着破碎的绣球花冲向侧门。
她抓住陆临川的领带，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味："你疯了吗？这是念宝最喜欢的——"
"所以它们不该开在今天。"他抚过她头纱上的珍珠，那些珠子正诡异地泛着蓝光，"记得吗？五年前今天，念宝说'妈妈别哭，蝴蝶会飞回来的'。"
神父的圣经被雨水浸透。
周瑾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当陆临川从西装内袋掏出密封袋——里面装着五年前念宝最后折的那只纸蝴蝶时，他突然大步上前，把姜晚护在身后。
"够了。"周瑾扯下胸口的蓝宝石胸针扔过去，"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证明你比谁都爱她？"
宝石坠地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照片：五岁的念宝穿着病号服，左手牵着周瑾，右手抱着绣球花。
暴雨在黄昏时分停止。
姜晚独自站在狼藉的教堂中央，发现那些"凋谢"的绣球花根本是仿真花。真正的白绣球早就被替换成浸过变色剂的蓝绣球，此刻在夕阳下妖冶地绽放。
她拾起陆临川留下的针剂，看清标签上的字：
"B-714幻觉剂，致幻时长5小时"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视频。画面里陆临川站在念宝墓前，墓碑前摆着新鲜的白绣球。他对着镜头轻笑："现在你可以安心结婚了，那些'凋谢'的花......"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半句话变成教堂里真实响起的：
"都是你的幻觉。"
彩蛋
《白绣球凋谢时》·周瑾视角
婚礼前夜，周瑾在书房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印着一枚蓝闪蝶的火漆印。他拆开信纸，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念宝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一束白绣球，而照片的角落里，陆临川的身影被刻意裁去了一半。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她爱的从来都是绣球，不是蝴蝶。"
周瑾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将照片锁进了抽屉。
婚礼当天，暴雨降临前。
周瑾站在教堂侧厅，看着工作人员将最后一束白绣球换成仿真花。他的助理低声问："真的要这么做吗？姜小姐会发现的。"
"不会。"周瑾平静地整理袖扣，"她只会看到她想看到的。"
助理欲言又止："但陆先生那边......"
"他比我更了解她的幻觉。"周瑾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五年前念宝离开时，她也是这样......看着满屋子的蝴蝶，却以为那是绣球。"
婚礼中断时，周瑾没有去追姜晚。
他站在破碎的彩绘玻璃下，看着陆临川将那个密封袋塞进姜晚手中。雨水打湿了他的西装，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姜晚会回来。
就像五年前，她在念宝的病房外崩溃大哭，最终却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暴雨停歇后，周瑾捡起了那枚碎裂的蓝宝石胸针。
宝石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指尖，血珠滴落在照片上念宝的笑脸上。他轻轻擦去血迹，将照片重新收好。
助理匆匆走来："陆先生的车刚刚离开了，要派人跟着吗？"
"不用。"周瑾看向教堂门口，姜晚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支空了的针剂，"他知道分寸。"
黄昏时分，周瑾在更衣室找到了姜晚。
她坐在梳妆台前，头纱上的珍珠已经不再泛蓝。镜子里，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幻觉剂的效果过了？"周瑾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姜晚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周瑾看着镜子里的她，缓缓点头："从念宝离开的那天起，你就分不清蝴蝶和绣球了。"
最终，姜晚摘下了珍珠头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所以今天的白绣球......"
"是真的。"周瑾从口袋里拿出一朵完好的白绣球，别在她的耳畔，"只是你看错了颜色。"
姜晚抬手触碰那朵花，指尖微微发抖。
周瑾握住她的手："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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