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死我了。”
李岁澜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受过什么伤,最严重的还是6岁那年削苹果时,不小心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小口子。与现在所遭受的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李岁澜如同一只困兽,拼尽全力地滚动着,双手不断地擦着地面,尖锐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她感觉绳索越来越紧了,似乎能将她的骨头勒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黑暗的床底滚出,带着一身的狼狈与伤痛。屋子里并不亮堂,李岁澜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看清屋内的陈设。
李岁澜收回目光,她现在手脚被困,只能一蹦一跳地出去。她已经试过了,门被锁住了,她根本没法从门中逃出。余光一瞥,看向了旁边的窗户,这扇窗户立在斑驳的墙边,玻璃已经碎了好几块,残留的玻璃上布满了划痕,看着也并不结实。
李岁澜看到了希望,笑了起来:“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上帝给我关上了一扇门,一定给我打开了一扇窗!”
她盯着面前的窗户,破碎的部分看起来尖锐又吓人,不小心碰到了,说不定还没逃出去,就会失血过多。
如果她此时手脚都能活动,自然是可以顺利地跳出去。看着被绑住的手脚,她也只能对着窗户连连叹气。
“哎,有了!把剩下的玻璃全都敲碎,这样就不用考虑划不划伤的问题了。”
李岁澜眉梢高扬,眼中是止不住的兴奋,可下一刻,闪烁着光芒的眸子暗淡下来,她愁眉苦脸。
“可我要怎样才能把这些弄下来呀?”
碍于手脚被绑,她在行动上有很大的不便,整具身体只有脑袋可以灵活地转动。
“脑袋?”
李岁澜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麻花辫子一甩一甩,带起一片灰尘。她努了努嘴,语气坚定,“绝对不行,脑袋要是划伤了怎么办?”
她的目光下移,最终定格在被绑住的双手上,轻咬着下唇,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管了,就这么干!”
窗户离地面并不高,举起手也很容易碰到,可最难的是李岁澜的手被死死绑住,根本抬不起来。她看着远处越来越暗的天色,心一横,手臂用力地向前伸展,粗糙的麻绳死死限制着她的动作,每一丝一毫的移动都牵扯着勒痕,带着钻心的疼痛。
此刻的李岁澜心急如焚,拼尽全力向上抬起手臂,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窗户的一瞬,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心悸的“咔嚓”声。她的小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骨头断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冷汗浸透了衣衫,李岁澜的嘴唇颤抖着,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她倔强地抬起头,手握成拳状,颤颤巍巍地砸向玻璃,剩下的几块玻璃上布满了划痕,稍稍一使劲儿,很容易就从木框上都掉落。
她眸中一喜,顾不上受伤的手臂,只想赶快逃出去。李岁澜选好位置后,双手吊在窗户框上,死死地往下压,双腿艰难地往上移,好一会儿,整个人悬在窗户边缘上。
暮色四合,似血的余晖挂在天边,透出一缕泻在了深巷中。李岁澜在微光的映衬下,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她在边缘上蠕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继续侧身,整个人从窗户上翻滚而出。
“哈 ——终于出来了,老天开眼啊。”
李岁澜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在墙边稳稳停下,靠墙借力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也发着疼。她咬了咬牙,一跳一地地往前蹦。
李岁澜对来时的路还有些记忆,回到原地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
相隔不远的巷子里,李父、李母、徐珺然无力地坐在地上,三人的脸色都相当地难看。李父的眼睛都哭肿了,李母还在苦苦撑着,徐珺然的脸色煞白。
警察在检查完现场后,也都已经走了,空落落的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李母眨了眨眼,极力克制着情绪,对身旁的男人说道,“我先送珺珺回家,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也不安全。”
“小姨,我……”徐珺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如果不是表妹来找自己,根本不会失踪。若是表妹被找到了还好说,可……她根本不敢想。
李母温柔地将徐珺然扶起,“小姨知道,但这不是你的错,乖乖肯定是被人贩子绑走了,要怪就怪那个该杀头的畜生!”
李父踉踉跄跄地站起,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李母一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又心疼又生气,语气里带着疲惫,“你先去派出所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
“那你呢?”
“我先送珺珺回家,等会儿再来找你。”
李父红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失踪的地方,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此处。
“我们赶快走吧,不然你爸妈该着急了,他们在外地出差还没回来呢。”
李母牵起徐珺然的手,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徐珺然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心里对表妹失踪的深深自责,此刻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很想大哭一场,可眼睛干涩,实在发不出半滴眼泪。二人静静地走在路上,徐珺然能清楚地感受到小姨身上浓烈的悲伤情绪,小姨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但这只是表象罢了,她心里的难受不比小姨夫少。
“珺珺,到家了,小姨就先走了。你爸妈还没回来,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姨再见,表妹一定会没事的。”
……
李岁澜从低矮房屋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双腿胡乱地蹬着,试图保持身体的平衡。她的裙子被磨破了,膝盖上擦出一道道红痕,丝丝缕缕的血顺着膝盖往下流,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血花。李岁澜艰难地回头一望,地上的血迹虽然细小,但有心人一眼就能发现,可她也没有办法,只求自己能赶紧跑出去,只要能回到长水街主街上,她就有救了。
李岁澜现在又累又饿又困,但好在脑子还是清醒的,能清楚记得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也不会费多少功夫。回到她被带走的地方后,就离主街不远了。她咬着牙,身体一晃一晃地往外走,心里默默数着剩下的距离,200米、100米、50米、10米!
到了!
现在天色已黑,但由于六一儿童节的缘故,有不少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街上玩耍。李岁澜缓缓地蹦出,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救命 ……”
“砰 !”
李岁澜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意识模糊之际,双腿一软,身体失去支撑,直直地瘫倒在地。
“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是有人晕倒了吗?”
“快看啊!有人不行了!”
……
各种纷纷扰扰的声音划过李岁澜的耳畔,劫后余生的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明媚的笑容瞬间驱散阴霾,眼眸中好似藏起了万千星辰,在暮色中熠熠生辉。
……
江自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现在真的很困,没想到穿梭到自己中考前夕。整个初三的学生都被一种浓浓的紧张氛围所笼罩,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睛不禁地往后一瞟,发现陆万晨直接一头栽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现在是英语课,老师让让同学们背中考范文。陆万晨最讨厌也最不擅长的学科就是英语,他也经常在课上睡觉。江自明之前还一直担心陆万晨会因为英语成绩而考不上1班,但这家伙运气是真的好,中考英语蒙对了很多选择题,最终成功进入1班。
江自明别过头,微微晃了晃脑袋,又喝了口水,整个人还是困得不行。他悄悄掏出手机,打开与郑逍云的聊天框: [放学的时候别急着走,我等你。]
江自明的本意也并不是说这个,两人早就约好了要一起上下学,他只是想找郑逍云聊聊天。
隔壁教室里,郑逍云直挺挺地坐在课桌前,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乍一看像是在认真听课,可他的眼神游离,桌上的资料也停在某一页许久都未翻动。
林宬上课又犯困了,正想瞄一眼自己的同桌来解解困,却发现郑逍云也没有在认真听课。
“郑逍云,你认真一点,你说过你要进一班的,这样可不行啊。”
郑逍云微微侧着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林宬,指了指他的书页,然后又翻动着自己的书页。
林宬凑上去一看,郑逍云把书翻到了258页,而自己的书页却是在256页。林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打瞌睡已经错过了两页的讲解,也是悔不当初。
郑逍云清浅一笑,眸子里漾开层层笑意,他的同桌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憨得令人发笑。
“叮铃铃 ——”
上一秒还被困意所笼罩的班级,此刻瞬间活了过来,桌椅碰撞声、同学们的呼唤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
林宬嘴巴大张,打了个哈欠,他原本是想问问郑逍云中午那个男生是谁,但两人后面猝不及防的拥抱也是吓了他一跳。他有点不敢问,但自己又好想好想知道。
不管了!上!就说自己没看到后面的就行了。
林宬嘴角一扯,笑得很假,贼兮兮地凑过来,“郑小云,你有其他哥哥或者是弟弟吗?”
“没有。”郑逍云回答得相当平静。
“那你有堂兄弟或是表兄弟吗?就是在你的亲戚家,还有没有要叫哥哥或是弟弟的?”
“没有。”
林宬眉毛一拧,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信:“你又不是孤儿,怎么会一个兄弟都没有呢?”
“我现在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郑逍云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不起一丝波澜。
林宬自知失言,忙地低下头,语气诚恳,“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郑逍云眉梢微挑,语气幽幽,“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别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郑逍云算是看明白了,看林宬下午时怪异的举动,他应该是中午时看到自己和江自明一起走回来,而且还在草丛边拉扯。
“那个,我直接说了,中午跟你一起回来的男生是谁?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衬衫很不错,想问问他在哪儿买的。”
林宬觉得自己真机智,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那么充分又合理的借口。
郑逍云也是懒得戳穿他的谎言,平静的神色中又带着些得意,“1班的江自明,至于衬衫,你自己去问。”
“江自明?那个年级第一的江自明?”林宬双眼瞪大,眼睛中满是羡慕与渴望。但随即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层浅浅的惋惜,“哎,可是她现在都还没来。”
“谁?”
郑逍云闲着也是闲着,感觉跟林宬聊聊天也很不错。
“徐珺然啊,整个一中,上至学校领导,下至食堂阿姨,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在之前身为一中学生却不认识徐珺然的郑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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