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宬瞟了他一眼，默默地补上一句：“除了这位同学外，其他人都是知道徐珺然的。”
郑逍云微眯着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生的身影，“你说的是之前一直是年级第一的徐珺然吗？”
“对，就是她，你知道啊。”
郑逍云轻轻点头，在世界线重置后，他知道初三年级大会上的发言人是江自明，也没有请假而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班级队伍在台下听了他的发言。林宬这个闲不住嘴的，跟他提过不少有关于徐珺然的事。
“你之前跟我说过。”
“是吗？我都记不太清了呢。”林挠了挠头，一提到徐珺然的事，他都是满脸可惜之色。
“不过她真的好可惜啊，那么厉害的一个女生，性格好，学习出色，钢琴弹得也棒，人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郑逍云点点头，对林宬的话也十分认同，在他读高中时候，那个一直坐在自己后面的女生，每天都会笑着递给自己一瓶牛奶，会给自己纠正错题，会关心自己为什么不吃早饭 ……太多太多了，不过自己当时一心向死，一直忽略了身边的善意。
“她确实很好，可天妒英才，她偏偏生了病。”
“是吧？”林宬难得能与郑逍云说上这么多话，话茬子被打开，开始滔滔不绝：“那江自明为什么跟你一起走？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是很好的朋友吗？”
林宬语气古怪，眼神躲闪，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像是好朋友，可林宬却不会跟自己的好朋友又拉手又抱抱的。
郑逍云听到朋友两个字时，也是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对上林宬那双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睛，颇有兴致地反问：“你觉得我们看着像什么关系？”
“要我说，感觉……感觉是…… ”林宬肥嘟嘟的手托着肉乎乎的腮帮子，嘴唇张张合合，许久之后，依旧是一脸茫然。
“叮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声切断了林宬的思绪，他又看了一眼郑逍云，摇了摇头，这才摊开自己桌上的复习资料。
……
“陆万晨，我今天不跟你一起走，我还有事儿。”江自明心不在焉地收拾课桌，脑中想着的是郑逍云的脸。
陆万晨一听，忙地凑了上来，冲他眨了眨眼，“为什么？说好要一起上下学的。”
“我今天是真的有事儿。”
江自明看着陆万晨那张富有青春气息的脸庞，又想到他上大学的模样，一时觉得有些割裂。
“有事儿啊？”陆万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江自明的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会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吧？不跟我一起走，那你还能跟谁一起走呢？不会是2班那个男生吧。”
“是啊，我跟他之间有点事儿，带上你不方便，”江自明知道瞒不过陆万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俩怎么认识的啊？那个男生平时少言寡语的，看着不像是会主动跟人搭话的类型。”
陆万晨化身好奇小狗，他的眼睛微眯着，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连眉毛都因好奇高高扬起，大有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江自明轻叹一声，语气平淡，“我之前不小心撞到了他，后来就把人送回家了。而且他也住在希望小区，离我家很近，一来二去就熟了嘛。”
很好，真假掺杂的话语最总是最容易令人信服的。
陆万晨点着头，丝毫不怀疑，“那我走了。”他拎着自己的书包，穿着校服的身影消失在安静的校园中。
江自明背着书包，先是去厕所稍微理了理着装和头发，做贼似地溜到2班门口。教室里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趴在窗边，此刻正对着天空发呆。
“郑逍云！走吧！”
”来了！”郑逍云背起书包，小跑着离开教室。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镀上一层暖橙色。江自明微微侧身，很自然地牵住郑逍云的手，刹那间，温柔的情愫如同春日繁花在彼此的心间肆意绽放。
”你怎么没像之前一样撞我呢？”
江自明在跟陆万晨撒完谎后，才想起自己在5月31号那天根本没有被郑逍云撞到过，此时心中也不禁疑惑。
郑逍云的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咬着牙开口，“我倒是想撞一下呢，说不定你就能早点认识我了，但笑脸不让，它让我那天避着你跟陆万晨，千万不要被你撞倒。”
“为什么？笑脸连这个都管吗？”
“它一天天的闲得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郑逍云瞪着眼睛，双眼幽怨地盯着天空。
“不过它后来算是有点良心，高一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过你一次了，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有印象了，那天我和陆万晨走在一起，你突然从一旁冲出来，直接往我身上撞，陆万晨手快扶了我一把，但你却摔倒在了地上。”
江自明在认识郑逍云以前，对这件事是不甚关心的，但在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他好容易才想起来那天的细节。
“可你不也没想起来吗？”
“一次可能，不太够。”江自明小心地回答。
“那在你第一场最后一次游戏中，我在街上也撞了你一下，你还是没有想起来。”
“两次，可能也不太够。”江自明冷汗直冒，他在被撞的时候只觉得这人长着眼睛不看路，但碍于对方看着像个小孩儿，才没有计较。
郑逍云眼珠一转，肩膀重重地往江自明的身子上一撞，江自明绷直身体，并没有被撞上去，还顺势稳稳扶住快要倒地的郑逍云。
“这下想起来了吗？”郑逍云紧紧扯住江自明的腰，刚才他差点就要摔倒了。
“嗯。”江自明目光柔和，好似一泓清泉，水波温柔流转，在余晖的映照下晕染出一圈圈饱受爱意的涟漪。
“在上次亲眼看见我把你撞倒后，我就想起来了。”
“那你想起了多少？”郑逍云眼含期待，满脸的惊喜。
江自明的目光触及郑逍云，脸上的笑容像是月光倾洒下湖面，泛起粼粼银辉，宁静又澄澈，满是眷恋。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记起来了。”
郑逍云瞬间咧嘴笑开，得意又满足，“看来笑脸说话算话，你的记忆确实保留了一丝，只要你想起一点儿，剩下的你就都能记起来。”
“开心的时刻，就不要提那个晦气的东西了。”
江自明紧紧握着郑逍云的手，在保安大叔颇为怪异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校园。
“笑脸嘛，确实挺晦气的。”
正在一片混沌之中悠悠看戏的笑脸：“？？？不是，我怎么又被误伤了！！！”
街道两旁的路灯在暮色中早早亮起，拉长了寥寥无几的行人身影。街边的翠绿树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偶尔飘落的叶子落在空落落的路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郑逍云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宽松衣衫滑落，露出一截小臂，白皙的肌肤透着青春的光泽，线条干净利落，恰如校园角落中悄然绽放的白色玫瑰花，带着浪漫的甜蜜，瞬间击中人心。
江自明眼神凝固，呼吸也变得轻缓。当初他被那张带着如白玉雕琢般的小臂照片迷得失了魂，可如今再看，除了写旖旎的念头，更多的则是心疼。
那截手臂上曾经被郑逍云亲手划了144道伤口，那是他积攒了9年的孤独无助与悲伤绝望，终于在一朝爆发，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了？”郑逍云看着江自明有些泛红的眼眶，竟是不知从何而起。
“想到了一些不怎么让人开心的事。”
“跟我有关吗？”郑逍云看向自己光滑洁净的手臂，大概猜到江自明的难受从何而来。
江自明也不瞒着他，“嗯”的一声后，语气真挚：“你以后不会又突然伤害自己吧。”
“怎么会呢？之前还是太轻视自己的生命了，现在我可舍不得。”
江自明直直地凝视着他，郑逍云的眼睛始终清澈明亮，没有一丝闪躲，也没有半分慌乱，一点点驱散江自明心底的不安。
”看够了吗？”郑逍云拽着江自明的手臂，像钟摆一样轻轻摇晃，眉眼弯弯。
“我们走吧，一起去吃饭。”
”你又不回家吃？”
“我在家里吃我爸妈做的饭都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而且你一个人吃也怪冷清的。”
“好。”
街边路灯氤氲出暖黄的光晕，与天边橙红的余晖相互交织着，两人牵着手，影子在地上亲昵地依偎着。微风拂过，衣角轻扬，彼此的心跳声在恰到好处的氛围里愈发清晰。
……
病房里的灯光惨白，李父在床前不停地踱着步子，皮鞋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还时不时停下脚步，担忧的目光里映着李岁澜苍白的脸，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
李母刚去跟警察做好记录，看着李父那焦急但又没用的模样，轻声开口：”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她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又没有什么大事，你消停点儿吧。”
“没什么大事，那她怎么还不醒？”
“你当她是超人吗？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当然需要时间恢复啊。”李母既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李父缓缓靠着病床，目光盯着那双裹满纱布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痛，“你看看这手，怎么就伤成这样了？”目光下移，腿上也裹着纱布，皮肤的颜色竟比那纱布还要白，令人心疼。
李母弯下腰，轻轻抚摸着白色的纱布，“医生说了，只是轻微骨折，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李母轻轻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巷子里面没有监控，也没有什么人，线索到长水街就中断了，只能看乖乖能记得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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