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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腊月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徐州缩了缩脖子,把大衣的领子拉得更高。

台球厅的卷帘门刚拉开一半,就有熟客探头进来,“州哥,开台案子,冻死个人了!”

他叼着烟没应声,弯腰检查球杆架上的球,昨天收摊时发现最顺手的那根球杆不见了,八成是被哪个混小子顺走了。

这种事时有发生,他早已习惯,只是心里还是有点窝火,那根杆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来的。

用了好多年,杆尾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州”字,丑不拉几的。

“哥,我去废品站问问。”

徐文璟背着书包从里屋出来,校服领口沾着点粉笔灰,灰扑扑的,“王婶昨天说看见有人在那卖球杆。”

徐州打开自己的烟盒,“上课去,别瞎掺和。”

烟盒里没几根烟了,他敲了敲烟盒底,把最后一根叼在嘴里,“一根破杆而已,丢了就丢了。”

徐文璟固执地看着他,“我课间去问问,不耽误上课。”

少年的眼神太认真,透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徐州只好摆摆手算是同意。

这孩子越大越像头小狼,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等徐文璟背着书包跑进巷口,徐州才慢悠悠地打开灯。

台球厅里一股隔夜烟味和泡面味混合的气息,墙上贴着的球星海报卷了边,角落里的饮水机积也了厚厚一层水垢。

他拿起抹布擦桌子。

“州哥,借点钱周转。”瘦猴顶着鸡窝头晃进来,“就五十,明天准还。”

徐州头也不抬,“没有。”

他太了解瘦猴了,这小子天天泡在网吧,借钱十有**是去打游戏,从来没还过。

“别啊州哥,”瘦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昨晚看见虎哥的人进了'红浪漫',听说又带了批新货,要不……”

“滚。”徐州把抹布摔在桌上,“再提这事,以后别踏进来。”

瘦猴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

徐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虎哥的“生意”他沾都不想沾,走私烟、地下赌局、甚至还有更出格的,那是真正能让人万劫不复的泥潭。

他当年打拳已经够险了,好不容易把徐文璟和林林拉扯大,不能再把他们拖下水。

*****

中午抽空去接林林放学,小学门口挤满了家长,徐州靠在墙边,看着穿着校服的徐林背着书包跑出来,辫子上的蝴蝶结歪歪扭扭。

“哥!”小姑娘扑进他怀里,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奖状,“我数学考了一百分!”

徐州接过奖状,“真棒。”他揉了揉林林的头发,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塞给她,“想吃什么?哥晚上做。”

“想吃红烧肉!”林林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二哥说你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

提到徐文璟,徐州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街,话说那小子说课间去废品站,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正想着,就看见徐文璟背着书包跑过来,额头上渗着汗,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哥!找到了!”少年跑到他面前,把怀里的东西递过来,正是那根“失踪的”球杆,杆身上沾着点油污,却擦得干干净净。

“废品站老板说收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没敢卖,给我留着呢。”

徐州接过球杆,心里又热又涩。

他知道废品站老板的德性,哪会这么好心留东西?多半是徐文璟软磨硬泡,说不定还把自己攒的零花钱都给了人家。

“下次别这么傻。”他把球杆塞进大衣里,声音硬邦邦的,“一根破杆而已,不值当。”

徐文璟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可是你喜欢啊。”

这话说得太轻,却像羽毛似的搔在徐州心上。

他别开脸,拉着林林的手往前走,“晚上吃红烧肉,回家烧火去。”

*****

暮色四合时,台球厅渐渐热闹起来。

徐州靠在吧台后算账,眼角的余光瞥见徐文璟在角落里写作业。

有喝多了的壮汉非要拉徐文璟喝酒,被他冷冷一瞥吓得缩回了手,混子都知道,徐州护短,尤其是护着这个捡来的弟弟。

“州哥,虎哥让你去趟仓库。”穿黑夹克的小子凑过来,递上根烟,“说是有批'好货'到了,让你去点点数。”

徐州捏着笔的手顿了顿,“不去。”他把烟推回去,语气斩钉截铁,“我这忙着。”

“别给脸不要脸啊。”黑夹克的脸色沉了下来,“虎哥说了,这活儿非你莫属,晚上八点,你要是不到……”

“滚。”徐州抬头,眼神冷得像冰,“告诉虎哥,我的账下周结清,其他的事别找我。”

黑夹克悻悻地走了,徐文璟放下笔凑过来,“哥,要不还是去吧?我听说虎哥最近在找你麻烦。”

“怕他?”徐州嗤笑一声,把账本合上,“当年打拳的时候,他还在跟着别人跑腿呢。”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虎哥这几年势力越来越大,手下养着一群亡命徒,硬碰硬讨不到好。

收摊时,徐文璟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布包,“哥,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双黑色的棉手套,针脚有点歪歪扭扭,显然是手工织的。

“你织的?”徐州挑眉,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做针线活了。

徐文璟挠挠头,耳根有点红,“跟婶婶学的,不太好看……你总碰球杆,手都冻裂了。”

徐州戴上手套,大小刚刚好,掌心的补丁蹭着皮肤,暖烘烘的。

他想起前几天给林林缝书包带时,徐文璟扒着门框看了半天,当时还以为这小子在偷懒。

“还行。”他故作淡定地说,把布包塞进兜里,“走了,回家。”

刚走到巷口,就看见几个黑影堵在路灯下,为首的正是虎哥。

徐州心里咯噔一下,把徐文璟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虎哥大半夜的,有事?”

虎哥叼着烟,吐出的烟圈在冷空气中散开,“听说州哥最近发财了?台球厅生意不错啊。”

他用烟指了指徐文璟,“这小子长这么高了?当年还是个小不点呢。”

徐州没接话,手悄悄摸向腰间,他藏着把折叠刀,防身用的。

“我的账下周五还清,一分不少。”他紧盯着虎哥的眼睛,随时准备动手。

“账的事不急。”虎哥笑了,顶着张痨病鬼的脸,露出一口黄牙,“我听说你弟弟学习不错?重点高中?”

他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下周把城南那批货送了,你的账一笔勾销,以后这一片没人敢找你麻烦。”

徐州的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死紧。

他太清楚“送货”意味着什么,多半是违禁品,搞不好要蹲大牢。

可他看着虎哥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又想起屋里等着他的徐林和身后徐文璟。

“我考虑考虑。”他咬着牙说。

虎哥满意地笑了,“明智的选择。明晚八点,老地方见。”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楼下时,徐文璟突然停下,“哥,我们跑吧。”

声音颤抖,“去邻市,我打工,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徐州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心里一酸。

这孩子总是这样,明明自己还未成年,却总想替他扛事。

“傻小子。”他揉了揉徐文璟的头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欠的账总得还。”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告诉你妹,免得她害怕。”

夜里徐州翻来覆去睡不着,往事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十三岁那年母亲跟着男人跑了,留给他一屁/股债。

大雪天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被野狗追着咬。第一次打拳,被打得满嘴是血,却死死攥着赢来的钱,想着能给刚捡来的林林买袋奶粉……

这些年他像野草一样挣扎着活下去,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怎么甘心再栽进泥潭?

可虎哥那群人,根本不是讲道理的主,硬碰硬只会连累徐文璟和林林。

“哥,你睡不着?”徐文璟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徐州起身走到他门口,看见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眼神清亮。

“过来。”他招招手,把徐文璟拉到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个旧木箱,“这是咱家的'家底'。”

箱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几张皱巴巴的奖状,是林林得的。半盒快用完的红药水。还有一沓汇款单,是给老家亲戚的。

最底下压着个铁皮饼干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零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

“这些钱够你和林林过一阵子了。”

徐州把饼干盒塞给徐文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带着林林去找陈叔,他会帮你们的。”

“哥你胡说什么!”徐文璟眼圈瞬间红了,把饼干盒推回来,“我不要!要走一起走!”

“给我小声点,听话。”徐州按住他的肩膀,眼神格外认真,“你是哥哥,要照顾好林林,知道吗?”

他再度想起第一次把徐文璟带回家时,这孩子缩在墙角,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如今这只小鹿已经长成能并肩的少年,可他还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这孩子。

第二天徐州没开台球厅,他去银行把所有积蓄取了出来,又找陈叔借了点,凑够了欠虎哥的钱。刚走出银行,就看见徐文璟背着书包站在对面,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你怎么不去上学?”徐州皱眉。

“我请假了。”徐文璟走到他身边,声音闷闷的,“我跟你一起去见虎哥。”

徐州刚想骂他,看见他倔强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走吧。”他叹了口气,把刚取的钱塞进徐文璟怀里,“你拿着,在外面等着,我没出来就去找陈叔。”

虎哥的仓库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里,徐州刚走进大门,就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

他心里一沉,知道自己中计了,虎哥根本没打算放过他。拳头雨点般落在身上,他蜷缩着身体护住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徐文璟千万别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殴打终于停了。

有人扯掉他眼上的黑布,虎哥蹲在他面前,笑得阴恻恻的,“州哥骨头挺硬啊。我也不瞒你,下周有批货到,你帮我送过去,这事就算了了。”

徐州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却勾起冷笑,“做春梦呢。”

“那就别怪我了。”虎哥站起身,用脚踩着他的手,“听说你妹妹在xx小学上学?五年级二班?”

徐州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狼,“你敢动她试试!”

“我有什么不敢的?”虎哥笑得更得意了,“要么乖乖送货,要么……我让你再也见不到那丫头。”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徐文璟举着根钢管冲了进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放开我哥!”他没跑两步就被打手抓住,却还在拼命挣扎,“放开!”

“哟,这小子还挺讲义气。”虎哥饶有兴致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徐文璟,“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作伴吧。”

徐州看着被打得嘴角出血的徐文璟,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我送。”他咬着牙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帮你送货,放他走。”

虎哥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明天晚上八点,带着这小子一起来,别耍花样。”

走出仓库时,天已经黑了。徐文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胳膊上的伤口渗着血,却还在念叨,“哥,我们不能送那批货,肯定是犯法的……”

“闭嘴。”徐州的声音冷得像冰,心里却火烧火燎的。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徐文璟身上,自己只穿着件薄毛衣,寒风刮在身上像针扎一样疼。“回家。”

徐林已经做好了晚饭,看见两人受伤的样子,吓得手里的碗都掉了。

“哥!你们怎么了?”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拉着徐州的手不肯放。

“没事,跟人起了点冲突。”徐州强装轻松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吃饭吧,菜都凉了。”

饭桌上谁都没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徐文璟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徐林,自己只扒白饭。徐州看着他胳膊上的绷带,心里像堵着块石头,咽不下饭。

深夜,徐州被冻醒了,发现身上盖着件棉衣,是徐文璟的校服棉袄。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徐文璟房间,看见少年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摊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从仓库到邻市的路线,旁边还写着几个字。

“有三条小路可以绕开检查点”。

这孩子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在偷偷查路线,想帮他找出路。他轻轻把徐文璟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翌日,徐州去了趟派出所,找到正在值班的陈叔。

“陈叔,我求你件事。”

他把一个信封推过去,里面是他仅剩的积蓄,“如果我出事了,帮我照顾好徐文璟和林林。”

陈叔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叹了口气,“又跟虎哥扯上关系了?”

他把信封推回来,“钱你拿着,孩子我会照看着,但你记住,犯法的事绝对不能干。”

从派出所出来,徐州去药店买了些纱布和药水,又去小学给林林请了假,托邻居王婶帮忙照看几天。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晚上八点,徐州和徐文璟准时出现在仓库。虎哥已经等在那里,身边放着几个密封的木箱。

“这是送货地址。”他递过来张纸条,“明早之前必须送到,路上别耍花样,我的人会跟着。”

徐州接过纸条没说话,检查了一下货车车况。徐文璟突然开口,“我跟我哥一起去。”

虎哥挑眉,“你去干嘛?添乱?”

“我能帮忙卸货。”徐文璟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平静,“我哥一个人太累了。”

徐州刚想反对,就被徐文璟用眼神制止了。少年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让他安心的意味。

“行啊。”虎哥笑得不怀好意,“正好让这小子长长见识。”

货车驶出仓库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徐文璟坐在副驾驶座上,“哥,我们真的要送这批货吗?”他小声问,声音有点发颤。

徐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送。”他突然打方向盘,货车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我们去报警。”

徐文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是……”

“陈叔已经在前面等着了。”徐州看着后视镜里甩掉的跟踪车辆,嘴角终于露出笑意,“虎哥这批货是走私的电子产品,人赃并获,够他蹲几年的了。”

他早就和陈叔商量好了,假意答应送货,实则是要引虎哥上钩。

那些打手根本不是跟着监督,而是陈叔安排的便衣警察。

货车在约定地点停下,陈叔带着警察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警灯闪烁的瞬间,徐文璟才明白过来,激动地抓住徐州的手,“哥。”

徐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伤口裂开,渗出血珠。

一点都不疼。

今天来得早捏,写得有点急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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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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