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徐州蹲在台球厅后巷的垃圾桶旁,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白纸黑字的“腰肌劳损”刺得他眼睛发涩,医生说这是常年累月弯腰搬东西落下的病根,严重时可能站都站不直。
“哥,蹲这儿干嘛?”徐文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刚下课的急促。
少年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刚买的热包子,校服口袋里还露出半截书角。
徐州把诊断书揉成一团塞进裤兜,站起身时腰眼传来一阵尖锐的疼,他不动声色地扶了下墙,“没事,刚扔垃圾。”
徐文璟的目光落在他发僵的背影上,没说话,只是把塑料袋递过来,“还热乎。”
他看着徐州接过包子的手,指节上贴着创可贴,那是昨天修球桌时被钉子划的,上周学得疯,导致他现在看什么都带着点法律条文的影子。
台球厅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穿校服的半大孩子聚在角落打斯诺克,球杆碰撞的脆响混着嬉笑声。
徐州刚走到吧台,就看见瘦猴趴在桌上,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茶水,脸色白得像纸。
“又欠人钱了?”
徐州拉开椅子坐下,咬了口包子,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
瘦猴哆嗦着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小州”哥,救我……我跟虎哥的手下借了高利贷,他们说明天再不还,就卸我一条腿。”
徐州的动作顿了顿。
虎哥倒台后,他的那帮手下作鸟兽散,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在放高利贷。“多少?”
“五万……”瘦猴的声音细若蚊蝇,“本来就借了一万,利滚利变成五万了。”
徐州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他手里,“滚远点,我没那么多钱填你的窟窿。”
他不是圣母,瘦猴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救一次还有下次,无底洞填不满。
瘦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州哥我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起来。”徐州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妈去年就走了,你什么时候有过小的?”
他最烦这种满嘴谎话的人,踢了踢瘦猴的胳膊,“要么报警,要么自己想办法,别在我这儿碍眼。”
瘦猴知道求不动他,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徐文璟端着拖把过来,看着瘦猴踉跄的背影,低声说,“他昨天去法院了,好像是他妹妹得了肾病,想申请司法援助。”
徐州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倒忘了,瘦猴还有个寄养在亲戚家的妹妹,去年见过一面,怯生生的,总躲在瘦猴身后。“你怎么知道?”
“上周去法律援助中心做志愿者时看见的。”
徐文璟把拖布放进水桶,“他提交的材料不全,工作人员让他补证明,他急得在大厅里哭。”
徐州没说话,从抽屉里摸出存折。
上面的数字是他盘掉台球厅的钱,本来打算租个小门面开饭馆,现在看来,又得动了。
他这辈子好像总在填窟窿,自己的,别人的,没完没了。
“哥,别。”徐文璟按住他的手,“我寒假在律所实习攒了点钱,加上林林的压岁钱……”
“那是开饭馆的钱。”徐州抽回手,把存折塞进兜里,“你忘了我们说好要开个有玻璃窗的饭馆?”
“饭馆可以晚点开。”徐文璟的眼神异常坚定,“但司法援助的审批要等很久,他妹妹等不起。”
他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皮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沓沓零钱,最大的面额是十块,“这是我攒的,两千三,不够的话……我去跟指导老师借点,他认识公益基金会的人。”
“够了。”徐州打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加上我的,差不多够交第一次透析费了。”
他揉了揉徐文璟的头发,指尖触到后颈的绒毛,心里又酸又软,“别告诉你妹。”
去医院送钱那天,瘦猴的妹妹正在透析室门口等着。
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病号服,看见瘦猴时眼睛亮了亮,看见徐州时又怯怯地低下头。“谢谢徐哥。”她声音细弱,像株风一吹就倒的小草。
徐州摆摆手,把装钱的信封递给护士,“先交这些,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他没看瘦猴,转身就走,这种人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走出医院大门,徐文璟突然说,“我想考政法大学。”
徐州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徐文璟站在阳光下,眼神清澈又笃定。
“为什么?”
“想学好法律,”徐文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以后没人能再欺负我们,也不用再怕那些人了。”
春风卷着花瓣吹过,落在徐州的肩头。
这个孩子刚被捡回来时,缩在墙角发着高烧,他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喂他喝退烧药,整夜没合眼。
那时候的徐文璟瘦得跟小毛头没差,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他,眼神里全是依赖。
如今这个小毛头已经长大了。
开饭馆的事最终还是耽搁了。徐州用剩下的钱盘下了个更小的门面,卖起了早餐。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和面,蒸包子、熬粥、炸油条,忙得脚不沾地。
徐文璟放学后就来帮忙,洗碗、收钱、擦桌子,间隙还捧着法律条文啃,嘴里念念有词的,听得徐州一头雾水。
林林也懂事,放了学就趴在角落的小桌上写作业,写完了就帮着择菜,小大人似的念叨,“哥,二哥又在背那些绕口令了。”
徐州笑着弹她的脑门,“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那叫法律条文。”嘴上这么说,看徐文璟的眼神却软了下来。
日子像蒸笼里的热气,平淡又温暖。直到徐文璟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平静才被打破。
红色的信封上印着“中国政法大学”几个烫金大字,徐文璟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泛白,那是他熬夜啃完十几本教材,泡在图书馆刷题刷出来的结果。
“出息了。”徐州接过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咱老徐家也出大学生了。”
他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个存折,塞到徐文璟手里,“学费生活费都在这儿,不够再跟哥说。”
徐文璟没接,只是看着他,“我申请了助学金,还能在法律援助中心做志愿者挣补贴。”
他把存折推回去,“你留着给林林交学费,还有你的腰……该好好治治了。”
“就你厉害,得了吧。”徐州把存折塞进他兜里,语气不容置疑,“去了那别委屈自己,该吃就吃该穿就穿,别让人瞧不起。”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有空……就回来看看。”
徐文璟的眼角有点红了,用力点头,“嗯。”
送徐文璟去火车站那天,林林哭得稀里哗啦,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放,“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听你讲那些抓坏人的故事。”
徐文璟帮她擦了擦眼泪,“放暑假就回来,给你带法律小故事书。”
他站起身看向徐州,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说了句,“哥,照顾好自己。”
火车开动时,徐州看见徐文璟扒在车窗上,一直望着他,眼神里的依恋浓得化不开。
直到火车变成个小黑点,他才转身牵着徐林往回走,风灌进衣领,凉得像水。
徐文璟走后,日子好像空了一块。早餐店打烊后,徐州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角落里徐文璟曾经坐过的小板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林林说,“哥,二哥不在,没人跟你吵架了,店里都不热闹了。”
他嘴上骂着“小没良心的”,心里倒和林林想得一样。那个每天跟在他身后,喊他“哥”的小屁孩,突然去了公里之外的城市,他这心里,空落落的。
徐文璟每个周末都会打电话回来,说学校的事,说法律援助中心的案例,说北/京的天气。徐州总是听着,偶尔应一声,最后总忘不了叮嘱,“按时吃饭,别熬夜。”
“哥,你的腰怎么样了?”徐文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清晰,“我查了相关案例,长期劳损可以申请职业病鉴定,虽然你是个体户,但……”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陈叔还能念叨。”徐州靠在墙上,揉着隐隐作痛的腰眼,“就你事多,好好念书。”
挂了电话,他从抽屉里翻出徐文璟寄来的药膏,贴在腰上。
药膏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贴上后凉丝丝的,驱不散心里的空落。
这年冬天来得格外早,刚进十一月就下了场雪。早餐店的水管冻裂了,徐州踩着梯子修水管时,腰突然闪了一下,疼得他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林林吓得直哭,给他敷了热毛巾,又按照徐文璟教的方法给他按摩。“哥,我给二哥打电话吧。”小姑娘红着眼睛说。
“不许打。”徐州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快期末考试了,别打扰他。”
可到了半夜,他疼得实在睡不着,只能蜷在沙发上哼唧。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哥?哥?”
他睁开眼,看见徐文璟站在门口,身上落满了雪,头发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你怎么回来了?”徐州愣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林给我打电话了。”
“小丫头片子,都说了不要。”
徐文璟脱了外套,快步走过来,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按了按,“是不是这里疼?我查过资料,急性腰扭伤要先冷敷再热敷,不能用力揉。”他的动作很轻。
“你期末考试……”
“考完了。”徐文璟打断他,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我给你带了排骨汤,加了当归和枸杞,补气血的。”
他把汤倒进碗里,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徐州喝着汤,看着坐在对面的徐文璟。他好像又长高了些,穿着件灰色的羽绒服,头发剪短了,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可看他的眼神,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放寒假了?”徐州吸溜着汤,热气模糊了视线。
“嗯,提前回来了。”徐文璟看着他,“我在网上查了,你的腰得好好治,我带你去大医院看看,我认识个学骨科的同学,他导师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用,老毛病了。”徐州放下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好歇歇。”
徐文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又去烧了热水,端来给他泡脚。“医生说你这是长期劳损,得养着,不能再干重活了。”他蹲在地上,手握着徐州的脚,温水漫过脚踝,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开,“等我毕业了,就回来考本地的法院或检察院,这样就能天天照顾你了。”
徐州的心猛地一跳,没接话。
那个寒假,徐文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给他做饭、按摩、监督他吃药。早餐店暂时关了门,徐州每天躺在沙发上养伤,看着徐文璟忙前忙后,心里莫名其妙地暖洋洋的。
有日夜里,他起夜时看见徐文璟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悄悄走过去,看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摊着本书,旁边放着张照片,是他们三个人的合影,林林站在中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徐文璟站在他身边,微微侧着头看他,眼神里的东西,他当时没看懂,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那不是弟弟对哥哥的依恋,而是……藏在眼底的,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徐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慌乱得不知所措。
他悄悄退了出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徐文璟从小到大的样子,想起他看自己时总是带着光的眼睛,想起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原来那些他以为的“亲情”,背后藏着这么深的感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骂他?打他?把他赶走?他做不到。可接受?他更做不到。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的情分。
开学前,徐文璟要回去了。火车站台上,林林抱着他的胳膊哭,徐文璟笑着安慰她,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徐州。
“到了学校给我打电话。”徐州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哥……”徐文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火车开走后,徐州站在月台上,心里空得厉害。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层窗户纸虽然没捅破,却已经变得透明,谁都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日子还在继续,只是电话里的沉默变多了。
徐文璟依旧每周打电话回来,说学校的事,说实习的案子,却很少再提徐州的腰,也很少再说想念。徐州知道,他在刻意保持距离。
这样也好,徐州想,时间久了,也许就淡了。
可他错了。有些感情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就算不浇水不施肥,也会拼命往上长,直到破土而出。
徐文璟毕业那年,放弃了知名律所的工作机会,回了老家,通过公务员考试进了市检察院,成了一名检察官。
徐州去接他的时候,看着他从火车上下来,穿着白衬衫,背着个双肩包,像个刚入学的大学生,却又比那时沉稳。
“怎么回来了?”徐州接过他的包,沉甸甸的,装着一摞法律文书。
“想回来陪你。”徐文璟看着他,眼神坦诚又直接,没有丝毫躲闪。
徐州的心跳漏了一拍,别开脸,“我不用你陪,我好得很。”
“林林明年高考,我回来能照顾她。”徐文璟跟在他身后,语气平静,“而且……这里的案子更需要人,基层的公平正义,总得有人来办。”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腰也需要人照顾。”
他总有理由,徐州驳不倒,也不想驳倒。
徐文璟回来后,租了个离检察院近的房子,却几乎每天都往徐州的早餐店跑。早上来帮忙炸油条,晚上来给徐州按摩腰,周末就带林林去书店买辅导资料,间隙还会给徐州讲最新的案例,教他怎么用法。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却又处处透着不一样。
他会记得徐州不吃香菜,会记得他喜欢喝浓茶,会记得他腰疼时要垫个靠垫。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恰到好处,温柔得让徐州心慌。
林林高考结束那天,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送她去火车站时,小姑娘抱着徐州哭得稀里哗啦,又抱着徐文璟说,“二哥,大哥就交给你了。”
徐文璟笑着点头,“放心吧。”他看向徐州,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林林走后,家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晚上关了店门,徐州坐在桌前算账,徐文璟就坐在旁边看卷宗,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浓情。
沉默像潮水一样蔓延,压得徐州喘不过气。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那天晚上,徐州又腰疼得厉害,徐文璟给他按摩时,他忍不住哼唧了一声。“很疼吗?”徐文璟的手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心疼。
“没事。”徐州咬着牙说。
徐文璟突然俯下身,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窝。
“哥,”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我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
“你知道了对不对?”
徐州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好像都凝固了。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不合常理,”徐文璟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可我控制不住。从你把我从巷子里捡回来,给我第一碗热汤面开始,我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看着你为了我和林林拼命挣钱,为了护着我们跟人打架,为了这个家熬坏了腰……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守着你,不管用什么身份。”
徐州闭上眼睛。这些年的朝夕相处,那些冬夜里共享的热汤,那些困境中紧握的双手,那些藏在日常琐碎里的牵挂……从来都不是单向的付出。他以为自己是在拉扯着徐文璟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早已成了他活下去的底气。
“我考政法大学,学法律,不是为了什么远大前程,”徐文璟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掌心滚烫,“就是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护着你,让你再也不用为了钱跟人低头,不用为了躲债东奔西跑,不用再受一点委屈。哥,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或者,你也可以一脚踢开我。”
徐州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
灯光落在徐文璟的侧脸,勾勒出他明晰下颌线,那双曾盛满怯懦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孤注一掷。
他想起徐文璟小时候总爱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地帮他干活。想起他偷偷在枕头底下塞药,怕他腰疼难忍。想起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眼里最先亮起来的,是“能替哥分担”的光。
这么多年的情分,早已超越了所谓的界限,在日复一日的相伴里,酿成了更深沉的,羁绊。
他一生没想过要谈什么恋爱,徐文璟搞这出,求他能施舍爱,又说被抛弃他也甘之如饴。真他娘的难搞。
他握住徐文璟的手,“傻小子,”,“谁要赶你走了。”
徐文璟猛地抬头,眼底是难以置信,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哥……”
“别得寸进尺。”
徐州别过脸,“以后早餐店的油条,归你炸。”
“反正你愿意,那我就赖着你了。”
徐文璟却笑了,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眶通红,嘴角却扬得老高。
他用力点点头,把徐州的手攥得更紧。
那之后,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徐文璟依旧每天往早餐店跑,只是不再避讳旁人的目光,会自然地帮徐州揉腰,会把热粥吹凉了再递给他,会在收摊后牵着他的手走在月光下的巷子里。
有混子指指点点,说他们“不正常”。
自然人享有婚姻自由,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干涉。
久而久之,那些闲言碎语也就渐渐消失了,没人愿意跟一个懂法又护短的检察官掰扯。
林林放暑假回来,看着两人,眨了眨眼,偷偷拉着徐文璟问,“二哥,你现在是我……另一个哥了吗?”
徐文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能陪你哥一辈子的人。”
林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就跑去跟徐州说,“哥,二哥做的红烧肉比你好吃,你以后可以退休啦!”
徐州笑着弹她的脑门,眼角的余光瞥见徐文璟正看着他。
后来,徐州的早餐店盘了出去,用攒下的钱开了家小饭馆,徐文璟每天下班就来帮忙,穿着检察官制服的样子和围着围裙端菜的模样,在烟火气里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有客人认出徐文璟是检察院的,笑着打趣,“徐检察官还兼职当大厨啊?”
徐文璟总是笑着回,“给我家先生打下手,不算兼职。”
徐州在旁边听着,嘴上骂他“不正经”,嘴角倒偷偷扬起一个弧度。
又是一个初冬,雪粒子打在饭馆的玻璃窗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徐州靠在吧台后算账,徐文璟端着一碗热汤面走过来,葱花绿得发亮,肉片码得整整齐齐。
“趁热吃。”徐文璟把碗放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帮他揉了揉腰,“今天降温,特意多加了点辣椒。”
徐州拿起筷子,热气模糊了视线。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巷尾的一缕暖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当年在台球厅,你第一次给我煮面,”徐州吸溜着面条,声音含糊不清,“汤里忘了放盐,难吃死了。”
徐文璟笑了,“那时候笨,现在不笨了。”他看着徐州吃面的样子,轻声道:“以后的每一碗面,我都给你煮。”
徐州没说话,只是把碗里的牛肉夹到他碗里。热汤在胃里暖开,带着辣椒的微辣,熨帖了所有的疲惫和过往。
雪还在下,徐州看着对面的人,突然觉得,这辈子吃过的所有苦,都值了。
他们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却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把彼此的名字,刻进了往后余生的每一日。
这就够了。
——正文完——
结尾的有点潦草,这篇是一个突发奇想,写得很急。找不到代餐,就试着自己写了一点。
剧情很奇怪,在一起也很突然[狗头]
谢谢诸位阅读,求收藏,谢谢啦=^ ^=
番外见,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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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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