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起得早，天刚蒙蒙亮，徐州就被窗外的蝉鸣吵得睡不着。
身边的徐文璟还在睡，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费神的梦。徐州伸手替他抚平眉峰，指尖划过他挺直的鼻梁。
这小子睡姿越来越差，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腿上，睡得倒沉。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煤球在扒拉猫粮碗。
徐州蹑手蹑脚地起身，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那只三花猫正蹲在灶台边，对着窗台上晒的小鱼干流口水。
“馋猫。”他笑骂着，从柜子里抓了把猫粮倒进猫碗。煤球立刻弃了小鱼干，埋着头吃得欢实。
徐文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门口看着他，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不多睡会儿？”
“被你压得腿麻。”徐州转身拿过围裙，“今天去趟早市，买点新鲜的菜。”
“我跟你去。”徐文璟凑过来，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露水，路滑，我扶着你。”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徐州推开他的手，却没真生气。这人总把他当易碎品护着，从年轻到现在，一点没变。
早市离得不远，出了巷子拐个弯就到。天刚亮透，市场里已经挤满了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
徐州熟门熟路地往卖豆腐的摊子走，徐文璟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挡一下擦肩而过的人。
“张婶，来块嫩豆腐。”徐州停在豆腐摊前，张婶是老熟人了。
“哟，小州来啦。”张婶麻利地切了块豆腐，用袋子包好，“这是你弟弟？长这么高了。”
徐文璟刚要说话，被徐州抢了先，“嗯，我弟。”他接过豆腐，塞给徐文璟拿着，“再要点豆芽。”
张婶笑着称了豆芽，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没再多问。
徐文璟低头看了眼徐州的侧脸，嘴角偷偷扬了扬，知道徐州嘴硬，心里早就认了他这个“弟弟”以外的身份。
往前走是卖水产的摊子，活蹦乱跳的鲫鱼在水盆里游着。徐文璟停住脚，“买点鲫鱼吧，给你熬汤。”
“不爱喝。”徐州往前走，“腥气。”
“熬奶白汤，不腥。”徐文璟拽住他的胳膊，语气软下来，“就买一条，好不好？”
旁边卖鱼的大叔看得直乐，“小伙子，你这弟弟对你可真上心。”
徐州的耳根有点热，甩开他的手，“要买自己买。”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慢了下来。徐文璟笑着挑了条鲜活的鲫鱼，让大叔处理干净，拎在手里。
逛到瓜果摊前，徐州被金灿灿的橘子吸引了。摊主是个小姑娘，看着刚毕业的样子，怯生生地招呼，“叔叔，买点橘子吧，甜得很。”
“尝尝。”徐州没动，等着摊主递样品。
小姑娘刚要拿，徐文璟已经剥开一个，递到他嘴边，“先尝尝。”
徐州张嘴咬住，橘子的甜汁在嘴里爆开，确实甜。
“称两斤。”他说。小姑娘手忙脚乱地称橘子，徐文璟在旁边看着，突然说，“你这秤不太准，再添两个。”
小姑娘脸一红，赶紧又抓了两个橘子放进袋里。徐州瞪了徐文璟一眼，“别欺负人家小孩。”
“我是按规定来。”徐文璟一本正经，“《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闭嘴。”徐州拎过橘子袋就走，这人三天不说法律条文能憋死。
徐文璟笑着追上去，把鲫鱼递到另一只手里，要接徐州手上的袋子，“重不重？我拎。”
“不用。”徐州往前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秋天，他牵着刚上小学的徐文璟来早市，这小子攥着他的衣角，一步不敢离，看见糖葫芦就走不动道。
“想什么呢？”徐文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你小时候馋糖葫芦的样子。”徐州说。
徐文璟笑了，“那时候你总说，等我考了一百分就给我买。结果我考了一百分，你却说吃糖坏牙。”
“那不是没钱吗。”徐州嘟囔着，走到卖糖葫芦的摊子前，停下来，“要两串。”
摊主麻利地递过来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徐文璟接过来，递了一串给徐州，“尝尝？”
徐州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在嘴里化开。“还行。”他含糊地说。
回家的路上，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嘴里叼着糖葫芦，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煤球蹲在门口等他们，看见徐文璟就蹭上来，尾巴竖得高高的。
“去给鱼换水。”徐州把菜往厨房一放，就指挥徐文璟干活。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剥着橘子吃。
徐文璟笑着应了，去厨房处理鱼。
很快，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接着是切姜片的声音。徐州靠在沙发上，听着这些琐碎的声响。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脚边。
中午炖的鲫鱼豆腐汤，奶白的汤色，飘着翠绿的葱花。徐文璟盛了一碗给徐州，“小心烫。”
徐州吹了吹，喝了一口，确实不腥，鲜得很。“还行。”他说。
徐文璟笑了，夹了块鱼肉给他，细心地挑去鱼刺，“多喝点，补身体。”
煤球蹲在桌下，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徐文璟夹了块没放调料的鱼肉，放在地上，“给你的。”煤球立刻叼走，跑到角落吃得欢实。
吃完饭，徐文璟收拾碗筷，徐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得人懒洋洋的。徐文璟洗完碗出来，挨着他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困了。”
“困了就睡。”徐州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靠得更稳些。
徐文璟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温顺的大猫。
电视里在放戏，咿咿呀呀的唱腔飘出来，混着窗外的蝉鸣，还有怀里人的呼吸声。
徐州低头看了眼靠在他怀里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想这样的日子，真好。
番外写的少，第三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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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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