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将至。
玄铁城的街道上挂满了赤红与玄青交织的彩绸，如同将赤玄双极的灵力具象成了一条条飘舞的丝带。街巷间弥漫着桃花酿的甜香，孩童们提着机关灯笼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茶馆檐下，谈论着“党少主与魏少主联手平定赤玄之劫”的传奇。那夜的惊心动魄，已在百姓口中化作一段英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正站在城主府的婚服阁中，一脸僵硬地任由侍女们摆布。
“魏晨曦，你确定这叫‘婚服’？”党琛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赤金纹边、玄底绣冰莲的长袍，眉头紧锁，“怎么像披了块机关塔的幕布？”
魏晨曦站在他身旁，同样穿着同款式却色调相反的婚服——玄底为基，赤焰纹边，肩绣凤凰，腰系玉带。他转了个圈，笑得得意：“这可是南境与北境联姻的正统制式，百年未变。你别嫌弃，这可是我魏家祖传的‘赤玄双栖袍’，象征你我灵力交融，命脉相依。”
“命脉相依？”党琛宁冷哼，“我只觉得命脉被勒得喘不过气。”
魏晨曦笑出声，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喉结，惹得党琛宁微微一颤。
“别闹。”党琛宁偏头躲开，耳尖却已泛红。
魏晨曦却不怕他冷脸，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怎么？昨晚还为我挡黑袍人的灵力反噬，今早就装不认识我了？”
党琛宁眸光一动，终于抬眼看他。那双冰湖般的眼里，此刻竟映着魏晨曦的影子，清晰而温柔。
“我不是装。”他低声说，“我只是……还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魏晨曦挑眉，“不习惯穿婚服？还是不习惯有我这么个夫郎？”
党琛宁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轻抚过魏晨曦袖口的赤焰纹：“不习惯……有人愿意为我以命为契。”
魏晨曦心头一热，握住他的手：“那从今往后，慢慢习惯。”
两人相视而笑，婚服阁中一时静得连针落可闻。侍女们识趣地退下，只留春风从窗缝溜入，吹动纱帘，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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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血书现世，密语惊心
夜深人静，魏晨曦却睡不着。
他披衣起身，踱步至婚服阁，想再看看那件象征他们联姻的赤玄双栖袍。月光洒在衣架上，婚服静静悬挂，仿佛在等待明日的盛典。
他伸手轻抚衣襟，忽然察觉内衬有异样——指尖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像是被缝进了什么东西。
他取出随身短刃，小心划开内衬，一枚薄如蝉翼的血色丝帛滑落掌心。
丝帛上，以极细的笔锋写着几行小字：
魏晨曦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魏氏孤魂”？那是魏家已故长老的名号！可那位长老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坐化，怎会留下这封血书？
他猛然想起，父亲闭关前曾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你见赤玄双栖袍有异，必是魏氏血脉将危。”
原来，这婚服，竟是预警之物。
他攥紧血书，快步冲向党琛宁的居所。
“党琛宁！醒醒！”他推开门，声音急促。
党琛宁早已未眠，正坐在窗边凝望月色。见魏晨曦闯入，他眉梢微动：“怎么了？”
魏晨曦将血书递给他：“你看这个。”
党琛宁接过，只一眼，神色便沉了下来。
“魏氏孤魂……这字迹，是魏家长老的笔法。”他低声道，“可他已死五十年。”
“但血书上的墨迹是新的。”魏晨曦咬牙，“有人在我们之前，就发现了阴谋。而且——黑袍人不是主谋？”
党琛宁目光如刀：“若黑袍人是棋子，那幕后之人，必是能操控两族、且知晓赤玄秘辛的存在。”
“会是谁？”魏晨曦攥紧拳头，“党擎天？他虽被你囚禁，但未必没有同谋。”
“不。”党琛宁摇头，“他虽极端，但所求是玄铁城存续，非毁灭。而且……他没有能力调动南境机关术。”
魏晨曦忽然一怔：“等等，黑袍人用的机关术，是南境与北境的融合体。而能掌握双术的，除了我们两人，只有——”
“赤玄学院。”党琛宁接话，声音冷得像冰。
魏晨曦心头一震。
赤玄学院，是百年前两族为促进融合而共建的学府，后因“弃子事件”被封。如今虽已重开，但院长之位空悬百年，由两族长老轮值代管。
“若有人借院长之名，暗中操控学院，培育双灵之体，再借联姻之机启动血祭……”魏晨曦声音发紧，“那这盘棋，已下了百年。”
党琛宁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学院的方向：“明日春宴，两族长老齐聚。若真有内鬼，必会现身。”
“那我们怎么办？”魏晨曦问。
“将计就计。”党琛宁回头看他，眼中寒光微闪，“我们照常成礼，但——婚服，要换。”
“换？”
“换回旧制。”党琛宁淡淡道，“赤玄双栖袍，本有两版。一为庆典所用，一为……葬礼所用。”
魏晨曦瞳孔一缩。
他明白了。
他们要穿那件象征“终结”的婚服，向幕后之人宣告：我们已知真相，等着你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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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宴将启，暗流汹涌
次日清晨，春宴筹备如火如荼。
玄铁城主殿张灯结彩，两族宾客陆续抵达。南境炎阳宗宗主魏炎亲自驾临，身后跟着一队赤焰卫，气势逼人。北境党氏族老们则围坐一堂，低声议论着昨夜党琛宁突然下令更换婚服之事。
“为何换回旧制？”一位族老皱眉，“那可是百年未穿的‘终袍’，不吉！”
“吉不吉，看的是人心。”党琛宁站在殿前，一身玄底黑金长袍，肩绣冰莲，袖口却以赤线绣着一道裂痕——那是“终袍”的标志，象征旧时代的终结与新秩序的开启。
魏晨曦同样穿着终袍，赤底为基，玄线绣裂，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从古籍中走出的祭司。
“你们这是做什么？”魏炎沉声问，“今日是你们的联姻大典，穿这等丧气之服，成何体统？”
魏晨曦上前一步，拱手：“父亲，此服非丧，而是誓。我们以终袍为誓，今日联姻，非为两族妥协，而是为终结百年仇恨，开启新篇。”
魏炎看着儿子，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你长大了。”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赤玄学院院长求见。”
众人皆是一怔。
赤玄学院院长？那位置空悬百年，谁敢自称院长？
党琛宁与魏晨曦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来了。
殿门缓缓开启，一道身影缓步而入。
那人一袭灰袍，面容苍老，双眼却炯炯有神。他手中拄着一根双色权杖，杖头镶嵌着一枚赤玄双色的灵核。
“老夫楚玄，赤玄学院第一百零八任院长。”他声音低沉，“奉两族先祖之约，主持今日联姻大典。”
“楚玄？”魏炎皱眉，“你不是三十年前就已失踪？”
“失踪？”楚玄轻笑，“我只是在等——等一个能破局的人。”
他目光落在党琛宁与魏晨曦身上：“你们，就是那个局的破局者。”
党琛宁上前一步：“楚院长，若你真是为两族和平而来，为何百年不现，偏偏在此时出现？”
楚玄不答，只缓缓抬起权杖，轻点地面。
刹那间，殿内地面浮现出一座巨大的赤玄阵图，与机关塔那座如出一辙。
“因为，”他低声道，“真正的赤玄之劫，从来不是灵脉失控——而是人心失控。”
“今日，你们若真想终结百年恩怨，就需完成最后一试。”
“什么试？”
楚玄目光如炬：“以血为契，双魂共铸赤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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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双魂共铸，赤玄归心
“赤玄之心？”魏晨曦皱眉，“那是传说中能融合两族灵脉的至宝，早已失传。”
“未失传。”楚玄道，“它一直藏在赤玄学院地底，以两族血脉为引，沉睡百年。如今，它感应到了你们。”
“为何是我们？”党琛宁问。
“因为你们是百年来，唯一一对愿意为对方赴死的双强。”楚玄看着他们，“黑袍人是试炼，血书是提醒，而我——是最后的守门人。”
他缓缓道：“若你们愿以血为契，将灵魂共铸于赤玄之心，它便能苏醒，镇压两族灵脉，永绝劫数。但——”
“但什么？”
“但你们将再不分彼此。”楚玄沉声道，“灵魂交融，命脉相连，从此生死同担，喜悲共受。若一人死，另一人亦将枯竭。若一人堕入魔道，另一人必被拖入深渊。”
大殿寂静无声。
魏晨曦转头看向党琛宁：“你怕吗？”
党琛宁看着他，忽然笑了：“我怕的，从来不是生死。而是——你不在。”
魏晨曦也笑了：“那还等什么？”
两人并肩而立，同时割破手掌，鲜血滴落阵心。
赤玄阵图骤然亮起，光芒冲天而起。
地底深处，一颗赤玄双色的晶体缓缓升起，悬浮于空中，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赤玄之心，认主——”楚玄低声念道。
光芒中，党琛宁与魏晨曦的身影逐渐模糊，灵魂在灵力中交融，化作一道赤玄光流，注入晶体。
刹那间，天地寂静。
而后，春雷滚滚，桃花纷飞。
赤玄之心沉入地底，灵脉稳定，百年动荡，终得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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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春暖如初，双影同归
春宴结束，宾客散去。
党琛宁与魏晨曦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盛开的桃林。
“感觉到了吗？”魏晨曦轻声问，“心里多了个你。”
党琛宁侧眸看他：“你也多了个我。以后，别想甩掉我。”
魏晨曦笑出声：“甩不掉，也不想甩。”
他握住党琛宁的手，十指相扣：“从今往后，春暖花开，我们同看；风雪漫天，我们共挡。”
党琛宁反手紧握，低声道：“好。”
远处，楚玄站在学院门前，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百年之局，终得破。两族之仇，终得解。”
他转身走入学院，门缓缓关闭，仿佛从未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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