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城的夜,从来不是彻底的静。
即便在春暖花开、市集散尽、灯火渐熄的深夜,城西的机关塔依旧如一座沉默的巨兽,矗立在地脉交汇之处,塔身镶嵌着七十二枚灵核,日夜运转,维系着整座城的灵力平衡。而此刻,那座塔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塔顶的赤玄双极阵光芒紊乱,红蓝交错,如病痛中的心跳,时明时灭。
警钟三响,是最高危的信号。
党琛宁与魏晨曦的身影如电掠至塔前,风声划破寂静,衣袂翻飞间,两人已跃上塔顶平台。
“阵法被篡改了。”党琛宁指尖轻触阵盘,眉心紧锁,“有人动了核心符文,冰火灵力正在逆流。”
魏晨曦蹲下身,火灵感知蔓延,眉头越皱越深:“这手法……不是外人。是精通赤玄双修之术的人,而且……熟悉南境机关术。”
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阵眼中央——一枚漆黑如墨的玉佩,静静嵌在符阵裂隙中,玉上刻着一道古篆:魏。
“这……”魏晨曦瞳孔骤缩,一把将玉抓起,“不可能!这是我父亲的信物!他三年前就已闭关,不可能出现在玄铁城!”
党琛宁侧眸看他,声音低沉:“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魏晨曦声音微颤,“这玉佩是我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若魏家有难,持此玉可号令赤焰卫’。它从不离身,怎会……怎会出现在这里?”
党琛宁沉默片刻,伸手接过玉佩,指尖在纹路上缓缓摩挲:“这玉上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是火灵与冰灵的混合体——有人用它作为媒介,引动了双极阵的反噬。”
“你的意思是……”魏晨曦抬眸,眼中闪过惊怒,“有人借我父亲之名,篡改阵法,意图引发赤玄之劫?”
“不止。”党琛宁抬眼,望向远方夜空,“若阵法彻底崩溃,冰火灵脉将失控,玄铁城地基崩裂,南境炎阳宗也会因灵脉反噬而陷入火海。两族,都将覆灭。”
魏晨曦呼吸一滞。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简单的破坏,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灭族之局。
而他,魏家少主,竟成了棋子。
“谁干的?”他咬牙,火灵在掌心凝聚,“我要把他烧成灰!”
党琛宁看着他,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阵法已进入倒计时,若不在一个时辰内修复,灵脉将彻底失控。”
“那还等什么?”魏晨曦站起身,火灵如龙腾起,“我们联手!用‘赤玄双极’镇压阵眼!”
党琛宁点头:“但这次,不能只靠蛮力。必须找出篡改符文的根源,否则镇压也只是暂时的。”
“那就边镇压边查!”魏晨曦一把抓住他手腕,“你信我,就像今晚在茶坊那样。”
党琛宁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此刻却燃着灼灼的光,像火,也像誓。
他终于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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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双极合璧,心火同燃
两人并肩立于阵眼之上,火与冰的灵力缓缓升腾。
魏晨曦掌心燃起赤焰,如凤凰展翅;党琛宁剑指划空,玄冰凝成冰莲。两股力量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赤玄光柱,直冲天际。
“赤玄——双极镇!”
光柱落下,阵法剧烈震颤,符文如活物般扭曲,试图抵抗。党琛宁额角渗出冷汗,冰灵被反噬之力冲击,经脉如被刀割。
“撑住!”魏晨曦低喝,火灵猛然暴涨,“我来破开符文封锁!”
他双手结印,火灵化作利刃,切入阵法核心。刹那间,无数被篡改的符文浮现,如黑虫般蠕动,试图吞噬正统灵纹。
“是‘蚀灵咒’!”党琛宁沉声,“南境禁术,以血为引,以怨为媒,可腐蚀灵阵。”
“我来烧了它!”魏晨曦怒吼,火灵化作火海,将那些黑纹尽数吞噬。
然而,就在此时,阵法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晚了。”
声音虚无缥缈,却如针般刺入两人识海。
“谁?!”党琛宁厉喝。
“你们以为,凭你们两个小辈,就能阻止这场劫数?”那声音幽幽道,“赤玄之劫,早已注定。你们的联姻,不过是命运的引线。”
魏晨曦怒极反笑:“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出来!”
“如你所愿。”
夜空中,一道黑影缓缓浮现,身披玄色长袍,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左眼如冰,右眼如火,竟是罕见的双灵之瞳。
“你是谁?!”党琛宁剑指一转,冰莲瞬间凝成防御阵。
黑袍人轻笑:“我是谁?我是被你们两族遗忘的人,是被赤玄之血背叛的孤魂。我等这一天,等了百年。”
魏晨曦忽然变色:“你……你是‘赤玄弃子’?!”
“哦?”黑袍人挑眉,“你竟知道这个名字。”
党琛宁沉声:“传说中,百年前赤玄两族曾试图融合血脉,造就双灵之体,却失败了。失败的试验品,被两族联手封印,称为‘弃子’。”
“不错。”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眉心有一道裂痕,似曾被劈开又愈合,“我就是那个‘失败品’。我拥有双灵之体,却被两族视为怪物,封印百年,不得生死。”
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枚赤玄双色的符印:“今日,我以血为引,以怨为祭,重启赤玄之劫。只要阵法崩溃,两族灵脉相撞,我便能借这混乱,重获新生!”
“你疯了!”魏晨曦怒吼,“这会害死无数无辜!”
“无辜?”黑袍人冷笑,“你们两族为了‘纯净血脉’,杀了多少混血后裔?你们可曾想过他们的‘无辜’?”
党琛宁眼神一凛:“所以,你篡改阵法,引动灵脉,就是为了复仇?”
“不,”黑袍人缓缓抬手,指向魏晨曦,“我是为了继承。而你,魏晨曦,是我最后的祭品。”
魏晨曦一怔:“我?”
“你的血脉,是最接近‘赤玄真体’的存在。只要你死在阵眼,血脉融入灵脉,劫数将彻底开启。”
话音未落,黑袍人猛然挥手,那枚魏家黑玉竟在他掌心炸裂,化作无数黑色符文,如毒蛇般缠向魏晨曦。
党琛宁反应极快,冰莲瞬间扩张,将魏晨曦护在中央。然而那些符文竟穿透冰层,直扑魏晨曦心口。
“晨曦!”党琛宁怒吼,冰灵与火灵同时爆发,赤玄光柱骤然暴涨,竟将黑袍人逼退数步。
“你……竟愿为他动用双灵之力?”黑袍人冷笑,“你们不是互相厌恶的联姻傀儡吗?”
党琛宁站在魏晨曦身前,背影挺拔如剑,声音冷冽如霜:“你错了。我们或许曾互相厌恶,但如今——我绝不会让你伤他分毫。”
魏晨曦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剧震。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党琛宁的冰,早已为他而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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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以命为契,双魂同燃
“想护他?”黑袍人狞笑,“那我就先杀了你!”
他双手结印,双灵之瞳爆发出刺目光芒,冰火灵力如风暴般席卷而来,与党琛宁的赤玄光柱正面相撞。
轰然巨响,整个机关塔剧烈震颤,塔身裂开道道缝隙,灵核一颗颗爆裂。
魏晨曦被震退数步,嘴角溢血。他抬头,看见党琛宁正被黑袍人的力量压制,冰莲碎裂,赤焰摇曳。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魏晨曦咬牙,忽然咬破指尖,以血画符。
“晨曦!你做什么?!”党琛宁怒吼。
“双灵之契,以血为引,以命为誓——”魏晨曦声音坚定,“我以魏家少主之名,开启‘赤玄真阵’!”
他掌心符文亮起,竟是与黑袍人同源的赤玄双色,但更纯粹,更古老。
“你竟掌握了‘真阵’?!”黑袍人震惊,“这不可能!那阵法早已失传!”
“是我母亲留下的。”魏晨曦冷笑,“她说,若有一日魏家血脉危在旦夕,便以血启阵,与天争命。”
他猛然将符印拍入阵眼,刹那间,天地变色。
赤焰如龙,玄冰如河,两股力量不再对抗,而是融合,化作一道赤玄洪流,直冲黑袍人。
“不——!”黑袍人怒吼,试图抵抗,却在洪流中寸寸瓦解。
“你错了。”魏晨曦站在阵眼中央,火与冰的灵力环绕周身,如神临世,“我们不是傀儡,不是棋子。我们是——双强。”
轰!
黑袍人彻底消散,只余一枚双灵之瞳的晶体,坠入阵眼,被赤玄真阵吞噬。
机关塔恢复平静,灵核重新亮起,符文归位,灵脉稳定。
魏晨曦力竭,踉跄一步,眼前发黑。
党琛宁瞬间出现在他身侧,将他扶住:“晨曦!”
“我没事……”魏晨曦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笑,“就是……有点累。”
党琛宁将他紧紧抱住,声音罕见地颤抖:“你疯了……竟以命为契,若阵法反噬,你会死!”
“可你也在拼命。”魏晨曦抬手,轻轻抚上他脸,“你不是也为了我,动用了从未施展过的双灵之力?”
党琛宁一怔。
他确实动了。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责任,而是——他不能失去他。
“党琛宁,”魏晨曦轻声说,“我们……不是被迫联姻的怨偶。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双强。从今往后,再没人能拆开我们。”
党琛宁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此刻却清澈如泉。
他终于明白——爱,不是温柔的低语,而是生死关头,愿为对方挡下致命一击的决意。
“嗯。”他低声道,“再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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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晨光初照,春暖依旧
黎明破晓,阳光洒落玄铁城。
机关塔恢复平静,百姓们不知昨夜曾有一场足以灭城的危机,只觉今日的春风格外温柔。
魏晨曦躺在城主府的偏院床上,手腕缠着灵纱,脸色仍有些苍白。
党琛宁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灵药,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喝。”
魏晨曦眨眨眼:“你喂我?”
“不喝就算了。”
“喝!怎么不喝!”魏晨曦赶紧张嘴,一口饮尽,皱眉,“苦死了。”
党琛宁从袖中摸出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闭嘴。”
魏晨曦含着蜜饯,笑得像个偷了糖的孩子:“党琛宁,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还有这种麻烦?”
“会。”党琛宁看着他,“两族积怨百年,不会因一人而终结。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只要我们还在,就没人能动玄铁城,也没人能伤你。”
魏晨曦望着他,忽然伸手,拉住他衣袖:“那……我们别分开了。不是因为联姻,不是因为责任。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春天,一起逛市集,一起变老。”
党琛宁低头,轻轻吻了吻他额头:“好。”
窗外,桃花正盛,春风拂过,花瓣如雨。
春暖花开,劫难已过,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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