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羽的丈夫周嘉祥目前暂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里。
迟拓带着戴帽子的白若柳,大摇大摆拿着管理局批下来的文件成功敲开门,又顶着周嘉祥满脸的问号,打开窗户放一身西装爬墙的高西进了房间。
高西接过迟拓手里的文件,往周嘉祥面前一拍,狞笑着说:“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很清楚。”
迟拓扶额,怪不得高西穿得人模人样却只能做内勤,原来是真的半点人性都不通。
他朝白若柳使了个眼色,白若柳扯着高西的衣领拉到一旁,任由迟拓施施然走到周嘉祥对面坐下,开始自由发挥。
“具体的情况你已经了解,我们不多做赘述。周先生,请你详细讲述,案发当天发生的事情。”
周嘉祥叹息一声,低声道:“我们的儿子小童,今年夏天幼儿园毕业。我和静羽商量好,在小童小学之后,就把小童送回我妈那里让她接送。”
“我和静羽说,这么多年,她为了更好的照顾小童,一直呆在家里,没有自己的空间,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自己的社交。不如趁小童上小学之后,就出去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无所谓赚多少钱,只要她喜欢就够了。”
“之后我们又去小童卧室,商量在卧室里加个学习桌的事情。静羽提出要送小童去学画画,我觉得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小童虽说未来也不会愁吃愁穿,但不如学点强身健体的,或者其他生意上的朋友的小孩在学的。小童和这些接班的人能有话说,以后接我的手也方便。”
“静羽就问我,在我眼里是不是画画就是没用的东西。”
“我知道静羽大学里学的也是画画相关的专业,但小童未来也不会去学这个。加上静羽最近脾气不好,阴晴不定的。我不想惹她生气,就把话题岔开了,拉着她去书房看我为小童选好的学习桌。”
“静羽突然就生气了。”
“她把我的手甩开,质问我,当年承诺的,结婚之后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到底是不是真话。明明她从一开始就可以去工作,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为什么要用怀孕的事把她留在家里。”
“可是静羽怀小童的时候,怀象很不好。我也是为了静羽的身体,才建议她辞职留在家里养胎。”
“为了不让静羽继续生气,我安慰静羽,现在她可以继续去工作。”
“没想到这句话成了火上浇油。静羽一直冷笑,她说我背信弃义,用同一个借口一直把她从工作中叫回来。”
“我赶紧发誓这次是真的,她可以一直工作,小童的事不会再影响她。”
“但静羽突然就哭了。她说她不会再相信我,我给她的承诺已经把她未来的所有可能性都消磨了。她一边哭,我一边去搂她,就见到她的手指里伸出细细的藤蔓。”
“我以为是我看花眼了,放开静羽就去揉眼睛。静羽忽然就抬头对着我笑,藤蔓也越来越粗,直接把我卷起来。”
“我一直在挣扎,静羽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在变,她一会哭一会笑,偶尔还尖叫。”
“藤蔓把我越举越高,也越勒越紧,我发现它想要杀了我,我叫静羽,却叫不出声。我以为我死定了,静羽的表情忽然就变了。她很害怕的看着手,脚步一直在后退,退回小童的房间里。”
“然后我被藤蔓丢下楼,磕到头,之后就晕了过去。”
他说完,惴惴不安的抬头,看着迟拓,为陈静羽申辩道:“静羽一定不是故意伤害我的,都怪她养的那朵花,是那朵花在引诱她。”
“哦?”白若柳拖了个椅子坐下,冷脸看着周嘉祥:“你也知道那朵花的事?”
周嘉祥痛苦地抱住头,语气里是磨灭不掉的恨意:“自从有了那朵花,静羽就很少关心小童。我好不容易才劝得她回心转意,她又为了一点小事就情绪不稳定。”
“是那朵花毁了我们的生活!”周嘉祥咬紧牙关,怒吼道。
没有人接他的茬。
高西翻了个白眼,白若柳冷笑一声,迟拓看了看不出声的两妖,踢了白若柳一脚,又拍手吸引过周嘉祥的注意力,问:“除此之外呢?那朵花还有什么问题?”
周嘉祥沉默片刻,低声说:“那朵花……他会变成小孩的样子,和小童一模一样的小孩。他追着静羽叫她妈妈,但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
“我怀疑静羽是养了什么脏东西。但我们这种家庭,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名声始终不太好。所以我劝静羽把那朵花丢掉,安安心心在家里陪小童。”
“呵呵。”高西皮笑肉不笑:“周嘉祥,我们想要知道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他说着,裂开嘴,尖锐的牙齿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散发出惨白的光。
周嘉祥顿时像是被人抽走了脊骨一样瘫软下来,他喃喃道:“我知道有不对要马上报警,但我也是为了静羽好。静羽那么爱那朵花,要是那朵花被你们带走了,她该多难过。”
没有人去接他的话。周嘉祥自顾自地悲伤着。
迟拓忽然就想起陈静羽幸福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安静地转过头,正对上白若柳关切的视线。他的眼神像是会说话,迟拓忍不住摇头,回应白若柳的关心。
见迟拓没事,白若柳把椅子踢回原位,招呼迟拓和高西:“走了。”
高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迟拓则是盯着周嘉祥的眼睛看了许久,才慢慢出门。
白若柳蹲在门外,高西已不见了踪影。
听到迟拓出来的脚步声,白若柳站起来,压低声音贴着迟拓嚷嚷:“你还留在后面做什么?他做人也太不行了,我们犬妖最讨厌这种人。”
迟拓低着头,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让白若柳看不清楚。
他没有说话,白若柳干脆上手,掀开他的刘海,盯着眼睛问:“你在想什么?”
迟拓弯了弯嘴角,安抚道:“我想好好看看,静羽学姐为什么选择嫁给他。”
“看走眼了呗。”白若柳满不在乎地说:“我们犬妖就经常看走眼,你们人类养的宠物狗也经常看走眼,白白对不值得的人投入爱意。”
“但就算看走眼,我们也会为了自己爱的人和自己的目标投入一生。”
迟拓笑笑,拍着白若柳的肩夸到:“那你们是很伟大的犬妖。”
白若柳动动耳朵,不作声。
-
店铺里的倪波还没醒,高西正捻着一根白色的硬毛戳他的鼻孔。
白若柳走进去清了清嗓子,越过高西把迟拓的电动车钥匙丢进柜台后的收纳筐。高西立马拍拍裤腿站起身,坐在老板椅上,若无其事的打开笔记本。
“起开。”白若柳踢了踢椅子,用下巴指着楼梯展示架:“你一个狗,还想坐什么椅子。”
高西呲牙,但碍于白若柳的淫|威,还是老实坐了过去,顺便很有眼色地带走了睡椅子上的倪波。
白若柳坐在小马扎上,又拍拍老板椅说:“小迟过来坐,顺便说说你今天的发现 。”
迟拓小心翼翼坐了一半,见白若柳皱着眉,立马开始发言:“周嘉祥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
高西冷笑一声,白若柳立马眉毛一立,高西推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
迟拓摩挲着掌心的纹路,继续道:“只是他把所有的话都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因为女受害人无法纠正他,而他们关系的另一个参与者是帝王花妖。但帝王花妖是犯罪嫌疑人,且目前正在逃窜中,因此帝王花妖说的话,全都没有他这个受害者的可信度高。”
迟拓叹息一声:“他为了他的生意,用女受害者的死来塑造人设。”
高西满脸鄙夷:“我代表绝对忠诚的狗妖看不起他。”
“我也是。”白若柳轻声说。他咳了两声,转头看迟拓问:“你昨天晚上的发现可以说说吗?”
想到昨天分析出的花妖不可能杀害女受害人的三个理由,迟拓挠挠头,略有些迟疑:“我比较担心我乱分析一通,反而耽误了你们破案。”
“耽误不到哪里去,”白若柳一米九的个子缩在小马扎上,说话也瓮声瓮气:“你有什么发现都可以直说。”
得到保证,迟拓不再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我认为女受害人不是帝王花妖杀死的。”
“那我们白白调查了这么多天吗!”高西“蹭”的一下站起身,又在白若柳威胁的眼神里坐下。
白若柳鼓励地看着迟拓,迟拓一咬牙,给出理由:“第一,我认为藤蔓是幻想物种,并且没有证据证明藤蔓杀了女受害人,反而是藤蔓在保护女受害人。”
“第二,帝王花妖有动静更小,不会引起麻雀妖注意的伤人手段。比如直接用叶片使人窒息。”
“第三,”迟拓想起帝王花妖悲伤的眼神,坚定地说:“他很爱他的母亲,也就是女受害人,他不会忍心杀了她。”
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分析,迟拓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他解释道:“我不是要为帝王花妖脱罪,我只是找不到他杀人的理由。”
他看看白若柳,又看看高西。白若柳低头思索着,高西张大了嘴,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你的发现我会如实上报到案情分析部门。但后一步的行动方案,还要等他们分析出个结果。”
白若柳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案情分析部那些妖的智商,也就和我们差不多。”
高西胡乱收着东西,有些狼狈地说:“他们是专业的,而且我们办事流程就这样!”
“迟早给我们小队找个有脑子的,再也不去听案情分析部的屁话。”白若柳起身走了两步,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迟拓。迟拓缓慢地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那我先走了。”高西东西收好,心情也平复了许多,颇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带着社畜的气息:“我还要回本部打卡下班。”
“辛苦了。”迟拓也礼貌回应。
他将高西送到门外,又突然叫住高西:“受害人的小孩,叫小童的。虽然我认为帝王花妖不会对他出手,但还是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保护。”
高西点点头:“我会着重提出这点。”
他挥挥手转身离去。
迟拓看他走了,正想回店里,肩上却突然被压上条肌肉线条优越的胳膊。
白若柳若有若无地秀着肌肉,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嘴上却争辩到:“明明像我这种每天在外面跑的执行员,才比较辛苦。”
这是在争什么?
迟拓不理解,但转念一想,“大狼王(自封)”白若柳也是犬科。干脆就顺毛道:“你也辛苦啦。”
白若柳摸摸鼻子,往店里走了两步,边走边问:“你里头小套间的那个单人沙发能不能搬出来给我坐?”
迟拓笑着问:“那你让倪波睡哪里?”
白若柳“哼”了一声,嘲笑倪波:“他只配睡地上。”
他说着,转回身看着迟拓:“而且我才是那个保护你的妖,你对我要比对倪波好。”
迟拓站在店门口,身后是一轮夕阳,为他打上柔和的光,打得白若柳鼻尖痒痒,耳朵红红。
他揉揉鼻子又抓抓耳朵,忽然就正色道:“迟拓,就算你在逃避过去,但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迟拓不说话。
他也觉得鼻尖痒痒,耳朵红红。
他们相对站着,揉鼻子的揉鼻子,抓耳朵的抓耳朵。对上视线,都笑了出声。
感觉阅读到这里的每一位宝宝的支持(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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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妻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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