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天空是粉紫色，一夜未眠的江夜白眯着眼睛观察天边的云彩，绮丽的色彩被涂抹在纯白的云层上，看了就让人心情很好。
平板还在放着课，历史老师和煦温柔的声音将过去娓娓道来。
其实，快5点的时候，它就撑不住地提示自己要没电了，江夜白将它整个研究了一圈，半猜半蒙地找对了为它补充所谓电量的长线，接口对接口的瞬间，江夜白能感感知到有能量传输，屏幕右上角也有出现小闪电的标志。
这个就是充上电了，江夜白又“啧啧”感叹了一番人类科技，心想那边的人类会几点起床呢？
答案是六点半。
江夜白静静地抬眼，身后霞光已漫天，听见卫生间传来人类洗漱的声音。
但人类并没有过来叫他，没过一会儿大门传来响声。
“咦？”江夜白撑着脸，揣测祝点雪是去做了什么，根据祝点雪的性格，大概率……
是去买早饭吧，或者是晨练？
他想到了之前见过的晨起跑步人类和公园里做晨功人类，感觉祝点雪就是这种人。
一个小时之后，大门再次响起声音，然后又过了一会儿，隔壁卫生间响起水声。
看来是买早饭加晨练，江夜白关掉平板视频，掐着时间，拉开房门，冲着站在他门口正要敲门的祝点雪灿烂微笑，“早啊，雪老师，昨晚睡得怎么样？”
祝点雪愣了一下，收回手，平静地说，“早，还好。”
他扫了眼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睡过痕迹的床铺，没有问江夜白昨晚睡眠质量，“来吃饭。”
“好哦，好贴心，雪老师。”江夜白踩着拖鞋没有声音地跟在祝点雪身后。
餐桌上摆着喷香的小笼包，两小碗豆腐脑还有两大杯豆浆，勾得人食指大动。
江夜白自觉落座，学着祝点雪的模样掰开一次性筷子，两根筷子相互摩擦磨去毛刺。
一直到两个人都吃完了饭只剩豆浆，祝点雪将筷子放下，直白地开口问话：“dijiang，这两个字分别是什么字？”
江夜白有些猝不及防，叼着豆浆吸管愣住了，睁大眼睛与祝点雪对视，忍不住挑眉。
“不是吧，雪老师，这种个人**，你就直接问我啊？不太好吧。”
祝点雪：“所以能说吗？”
江夜白：“……”也太乱来了，真有意思。
他笑了，“当然可以，我只是不想要这个名字人尽皆知，让你知道没什么大不了，我可是很相信你的。不过仅限于你……或者你的直属上司，其他人得暂时替我保密，直到我本人同意或他人因与你无关的不可抗力而知道。这是契约，不是随口说说。”
祝点雪视线低垂短暂扫过江夜白指尖跃动的灵光，它并不浑浊、也不清澈，是纷杂模糊的混合色彩，甚至可以说有一点艺术般的美感。
这代表着江夜白本人的灵力属性，就是这样缤纷绚烂却又无序，而非人生物的灵力属性总是与其自身具有更强的关联性。
“好。”祝点雪说，“我接受。”
色彩化作细丝，迎话而长，缠绕在祝点雪的腕上，而后消散无迹。
契约成立，江夜白顶着祝点雪灼灼目光，坦然自若地又吸了一口豆浆，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
“三皇五帝的帝，江流入海的江。”
祝点雪下意识说：“怎么会。”
说完注意到江夜白饶有兴致的表情，他立马抿住嘴唇。
江夜白慢悠悠地“哦”了一声，含笑说：“看来，你已经查过这个名字了？可能还没有什么结果？”
他细细观察祝点雪的情绪状态，发现那情绪色彩竟然只有微弱的变化。
祝点雪则再次深重地将江夜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就像是昨天他们二人在审讯室里对峙时一样。
江夜白喝光了豆浆，垂着头，拿着附赠的脆弱餐巾纸叠花，声音笑意更重，带着凉凉的讽刺，“哈啊，这很正常啊？说明我没说谎，我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死人，说实话，我还挺奇怪‘赤浑’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像我这种无名小卒的名字，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祝点雪眉头紧皱，总觉得江夜白的话音状态有哪里不对，但是他一时分辨不出哪里不对，只有心头警惕的弦被细细地来回拉拨，“但是你很强，能力也很特殊。”
惟妙惟肖的玫瑰花在江夜白手中缓缓成型：“谢谢夸奖。”
祝点雪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他找不到江夜白的破绽，同时也没有任何有利信息。
之后去问问蓐收吧，他想着，眼神落在玫瑰花上，顺势问出了另一句话，“你叠得很好……你其实不是昨天下午被唤醒的吧。”
江夜白将玫瑰花推给祝点雪，抬头撑着脸，表情淡淡地回忆：“是三天……哦，现在是四天前了。”
四天前……那天正是特安委确定环境内单位灵力浓度微量提升的日子，证明猜测存在可能性的证据又多了一条。
祝点雪没有碰玫瑰花：“证词上写你是昨天——”
“错。我没说过。”江夜白微笑，“我只是说，我醒来就在那儿了。哦，似乎你们第一个审讯我的人……叫小周是吧，以为我是刚刚苏醒的了？真是好大的误会啊，误导到你了吗？抱歉哦。”
祝点雪定定地看着他，叹出一口气，“这次外勤，我很感谢你。”
江夜白叠百合花的手一顿。
“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祝点雪说话还是没有什么语调，但足够让人觉得诚恳，江夜白觉得可能是因为此人声线并不冰冷，相反还有点醇厚温和，“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时间，这很重要。”
江夜白把纸扔到一边，语气和缓不少，“怎么，四天前有什么重要事儿发生吗？”
祝点雪拿过玫瑰，放在手边，“现在我还没法完全相信你，我要对我的伙伴和我的职责负责。”
江夜白：“理所应当，像我这么坦诚的死人不多了。”
祝点雪深吸了一口气，“确实，那么坦诚的你请告诉我，你的真实能力是什么？”
江夜白手指左右拨弄半成型纸花，“你们对自己的能力似乎有高度的界定性？但是我的力量是某一日忽然就会了，成为了伴随我生命的东西，我可以牵系他人的情绪变幻模样，只是如此。至于芥子空间，那是我的存储能力，存放活物没法坚持多久，这次能发挥得这么好，单纯因为‘赤浑’对祂的空间能力掌握得不怎么样。”
祝点雪：“四天前，这个世界的环境内单位灵力浓度提升了。”
江夜白倏忽直视他，他只平平淡淡继续说道：“根据灵研处的推衍，这极有可能是灵气复苏前兆，在未来，有极大可能这个世界会逐渐变成人人有灵力的世界，也会有更多能够修炼觉醒的人出现。”
江夜白折好了百合，还要伸手拿纸折第三朵：“难怪。不过灵力本就是循环的，有盛极必衰就会有否极泰来，现在也该到灵力重新兴起的时候了。”
“……你今年多大？”
“记不清了。”
“常住地点？”
“四海为家，最开始和蓐收当过邻居。”
祝点雪还想说什么，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先响起了铃声，二人的对话中止，祝点雪说句“抱歉，是闹钟”，拿过手机顺手一滑，屏幕亮起当前时间8点。
“没事。”江夜白笑了一声，继续专注叠纸。
祝点雪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别叠了，收拾一下，该去上班了。”
江夜白颇有深度极为恬静的表情破碎，睁大眼睛，没想明白话题为何会变动如此之快：“？我？”
他反应非常迅速，立马往回抽手……哈哈可恶，没抽动：“培训不是下周一吗？我先在家……”
江夜白话还没说完，就被站起来的祝点雪一把提起，整个儿转圈，推向卧室方向：“去，用椅子上的斜挎包装上平板和充电线，还有昨天办的地铁卡，再把我书桌上的书也带着，你跟我去单位学习。充电线知道是哪个吗？”
江夜白试图挣扎：“……我在家也能学。”
祝点雪最后推了他一把，“赶紧，第一天上班到了带你认认人和路，一会儿我们还要赶地铁，早上的地铁和你昨晚坐的是两码事。”
江夜白被迫退回卧室，但是半点没收拾。
呵呵，小小人类，区区祝点雪，还想强迫他上人类的班？做梦。
结果，还没等他消极怠工两分钟，祝点雪换了一身衣服背着双肩包风卷残云地冲了进来，不到半分钟，江夜白已经背着斜挎包穿着骚包睡衣站到玄关，呆看祝点雪按开一个圆盘似的东西。
拗不过人的江夜白余光瞥见放在餐桌上的天蓝色玻璃杯里插着两朵纸花，眼珠停顿片刻后飘移回祝点雪身上，默默给自己换了一套新衣服。
风格还是青春鲜活，蓝色衬衣外穿一道彩色光带的白卫衣，米色阔腿裤加白色板鞋，江夜白身形削瘦纤长比例好，不显臃肿反而是松弛的俊美。
“你在开什么？”
“扫地机器人。”祝点雪说，边转身回到玄关边解释，“机器人指的是具备自主能力的机械装置，可以辅助我们工作生活。”
“哦，厉害。”江夜白配合地夸奖。
祝点雪俯身提鞋系鞋带，声音从低处飘上来，“既然‘帝江’这个名字无迹可寻，你之前为什么那么在乎？”
江夜白双手插着兜，收回原本正在观察扫地机器人的目光，看着祝点雪的动作和颜色，缓缓飘忽地说，“因为，它毕竟也是某一段……属于我的过去。”
见祝点雪抬头起身，好像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他直接开口打断，“好了，交换环节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信息，你还要继续努力。”
说话时江夜白还噙着笑，堪称校园里标志性的阳光开朗大学生。
“好，走吧。”祝点雪从他眼睛中没看到任何笑意，身后小机器人不懂氛围地勤勤恳恳工作，而时间已经到了该出门的时候，“还有一个问题，只是探讨，你可以不回答。既然是过去的、没有痕迹的名字，‘赤浑’是怎么知道的？”
走廊里的公共灯熄灭了，两人安静地等待电梯上行，江夜白目光停留在电梯显示屏上，幽幽蓝光中夹着冷白的数字，照在江夜白脸上，为他冷感的纯黑眼眸蒙上阴翳的水光，但下一秒，他扭过头，冲祝点雪轻声说：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东西。”
[三花猫头]赫赫赫丈育死人也给我上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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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早饭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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