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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繁忙

清晨五点四十分,紫金港校区依然被深秋的寒意和浓重的夜色包裹。路灯的光芒在弥漫的薄雾中晕开一片朦胧而清冷的光域,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陈槐安用力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外套,拉链直抵下巴,将半张脸都埋进竖起的衣领里,试图隔绝那无孔不入的冷意。他步履匆匆地从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白沙综合楼自习室里走出来,身后是又一个与数据、公式和模型搏斗的通宵。脚下,层层堆积的梧桐枯叶在他每一次落脚时都发出持续而沙哑的碎裂声,这声音在凌晨万籁俱寂的校园里显得异常清晰刺耳,每一步都踏碎了夜的宁静。他左手紧紧握着一杯滚烫的速溶咖啡,廉价的硬纸杯壁传递着灼人的热度,甚至有些烫手,但这股热量沿着手臂蔓延,是他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对抗疲惫的暖源,也是支撑他拖着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向八点钟那堂《金融工程》早课的关键燃料。眼底浓重的青黑色阴影如同无法洗去的印记,清晰刻画出连续熬夜的痕迹,无声地宣告着又一个在学术迷宫中耗尽精力的夜晚。

陈槐安的生活早已被严格规划、精确切割成一个高速运转、不容差池的系统。摊开的电子课表上,《投资学》、《计量经济学》、《公司金融》、《金融市场》……一门门核心课程的名字紧密排列,几乎挤占了所有的时间缝隙,光是看着那些课程名称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紧张节奏。这个学期,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经过数轮严苛的筛选,才终于挤进了那家声名显赫的顶级券商提供的远程实习项目。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意味着双重压榨:白天,他必须全神贯注于密集的课堂轰炸,教授们语速飞快,知识点如冰雹般密集砸落,笔记必须争分夺秒,思维必须高速运转才能勉强跟上节奏;而夜晚,则必须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实习导师下达的、源源不断的任务指令——分析那些结构复杂、信息庞杂的商业案例,在Excel中构建和调试一个又一个包含多重变量的金融模型,填满仿佛永远在自动增殖、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数据报表,更要命的是,头顶始终悬着一把无形的、滴答作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剑尖上清晰地刻着每一个项目的最终截止日期。白沙自习室里那混合着陈旧书刊纸张气味与熬夜人群体味的独特空气,早已成为他身体熟悉的环境,几乎等同于他的第二个家;而窗外那盏昏黄路灯的熄灭,常常是他精疲力竭、意识模糊前最后捕捉到的视觉信号,无声地标记着又一个超负荷工作日的终结。

“呼……” 他对着微凉湿润的空气,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一大口气,白色的雾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翻滚、扩散,又迅速消散无踪,仿佛他试图排空胸腔里积压的沉重与脑中混沌的努力一样短暂。口袋里的手机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屏幕漆黑一片。没有来自远方家乡亲人的问候短信,也没有任何朋友发来的、需要他此刻分心去回复的闲聊信息。他的世界,在此刻被压缩到了最极致的状态:只剩下眼前这条在昏暗路灯下向前蜿蜒延伸、通往教学主楼的冰冷石板小径,以及双肩书包里那台沉甸甸的笔记本电脑——它如同一个冰冷的墓碑,里面装载着无数个待处理的Excel表格、等待修改的PowerPoint幻灯片和需要调试的冰冷代码行。金融世界的运行规则以其冰冷、高效和近乎残酷的理性著称,身处其中,他必须像一枚最精密的齿轮,在庞大机器的轰鸣声中严丝合缝、一刻不停地高速旋转,容不得半分迟疑,半点卡顿。肩膀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不仅仅是书本知识的累积,更是对未来生存空间的巨大压力,是名为“前途”的巨石,时刻提醒着他不能松懈。

同一时刻,遥远的亚平宁半岛早已被深沉的黑夜完全笼罩。米兰市中心一间狭小、空间几乎被书籍和各种打印资料占据的学生公寓里,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是唯一的光源,它投射出的光圈牢牢锁定在书桌区域,将荷叶伏案苦读的、略显佝偻的背影长长地、清晰地映照在斑驳的墙壁上。窗外,偶尔有晚归的汽车呼啸着快速驶过,刺眼的车头灯光束如同幽灵的利爪,猛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室内墙壁上短暂地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影轨迹,旋即又被窗外更浓稠、更彻底的黑暗彻底吞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学推导公式、结构复杂的财务数据图表和冗长密集的分析文本段落,共同构筑起一座庞大、精密、令人望而生畏的迷宫——这正是他此刻倾尽全力攻坚的《Corporate Finance》课程核心案例分析的主战场,主题是冰冷无情的M&A valuation(并购估值)。

博科尼大学的金融硕士课程,以其令人咋舌的高强度与严苛标准闻名于世。荷叶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巨手强行拧紧了发条核心的陀螺,在密集的seminar(研讨会)、永无止境的group project(小组项目)、深不见底需要独立完成的个人研究课题以及堆积如山、仿佛永远也读不完的指定阅读材料所共同构成的强力漩涡中,身不由己地疯狂旋转,头晕目眩,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Professore è davvero esigente…” (教授真是太苛刻了…) 他几乎是无声地、对着屏幕上那个固执闪烁的光标咕哝了一句,声音干涩沙哑。他抬起沉重的手臂,用力揉了揉因长时间、高强度聚焦屏幕而干涩发痛、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桌角,一杯早已彻底冷透的、色泽如同原油般漆黑的意式浓缩咖啡静置着。他端起来,近乎麻木地抿了一小口,那极致浓缩的、几乎不带任何香醇气息的纯粹苦涩瞬间穿透麻木的味蕾,直冲大脑皮层,带来一阵短暂却极其锐利的刺痛般的清醒感,勉强将那如同海啸般汹涌袭来的沉重疲惫压制下去几分。

明天上午九点,那个至关重要的Financial Econometrics seminar(金融计量经济学研讨会)上,轮到他作为主要发言人,向教授和全班同学展示核心模型的推导过程与分析结果。这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或模糊之处,他必须确保每一个参数的设定依据、每一个逻辑链条的严密推导、每一个最终结论的得出都如同瑞士精密钟表般精准、无可辩驳、无懈可击。没有来自东方故土亲人的、带着乡音温度的关切问询可以让他在此刻紧绷如弦的神经获得片刻松弛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任何熟识的朋友身影能够在这深沉寒冷的异国午夜,与他分担这份独坐书案前的巨大压力与深入骨髓的孤寂。他的战场,就在这方寸之间的廉价书桌前,在堆叠如山、散发着油墨和纸张气味的金融专业文献和冰冷刺骨、浩瀚无边、足以淹没一切的数据海洋里。指尖敲击键盘发出的、单调重复却持续不断的哒哒声,是这寂静深夜里唯一的、固执的节奏,也是他独自一人对抗着如山学业压力时,为自己擂响的不屈战鼓。“Sono esausto…” (我快累垮了…) 这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最终也只是徒劳地消散在公寓里冰冷、凝滞、仿佛冻结了的空气中,无人听闻,更无人回应。

上午十点整,紫金港校区迎来了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教学楼原本肃静的走廊瞬间被点燃,人声鼎沸,如同煮沸的开水锅,充满了年轻而躁动的能量。陈槐安独自一人靠在冰凉的窗台边,身体微微前倾,手指以一种近乎神经质的飞快速度,反复翻阅着下节课《Derivatives Pricing》那厚厚一叠、写满了密密麻麻推导步骤和复杂符号的课堂笔记。纸张在他指间发出急促的摩擦声。他的周围,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或热烈争论着刚刚结束的课堂中某个争议性的金融理论,或兴奋地低声交流着某个突然冒出的、令人眼热的顶尖机构实习机会,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青春躁动与无形硝烟的激烈竞争气息。然而,陈槐安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罩进了一层无形的、完全隔音的真空玻璃罩里,所有的喧嚣声浪、谈笑风生都成了遥远模糊、与他当前世界完全无关的背景噪音。他全部的思维带宽,都被屏幕上那个复杂神秘、如同古老咒语般的Black-Scholes期权定价公式牢牢占据、钉死,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在极限状态下高速燃烧,疯狂地模拟计算着各种可能的市场极端情境,以及关键参数的微小变化所带来的、如同蝴蝶效应般的连锁影响。偶尔有相识的同学擦肩而过,热情地向他挥手或喊他的名字打招呼,他也只是条件反射般地、极其仓促地点一下头作为回应,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游离和难以掩饰的疏离感——他此刻所有的精神能量,必须像高度聚焦的激光束一样,百分之一百地倾注在眼前即将展开的金融战场上,容不得半分心思旁骛。他几乎是本能地摸出裤袋里的手机,冰冷的屏幕随着手指触碰瞬间亮起,锁屏界面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带有私人情感温度的消息提示气泡,只有各种学习任务管理软件、金融资讯实时推送APP,推送的冰冷通知图标和不断跳动的全球主要市场指数开盘涨跌数据。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带任何多余情感地快速扫视了一眼屏幕上罗列的亚太及欧美主要股市的即时涨跌幅,指尖在冰冷的玻璃屏幕上划过,如同熟练的操盘手触碰交易终端,激不起任何私人的情感涟漪,只有对信息本身的快速捕捉。

米兰时间下午三点整,博科尼大学那座著名的图书馆内,此刻静得惊人,仿佛时间流速都变慢了。能清晰地听到书页被小心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笔尖在纸张上快速书写或演算时摩擦产生的细微簌簌声,甚至远处某个角落里某人极力压抑的、轻轻的咳嗽声。荷叶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午后的光线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明亮却毫无暖意的光斑。他面前摊开着厚重的、封面磨损的《International Finance》经典教材,以及几份打印出来、边缘已经被他反复翻阅摩挲得微微卷曲甚至破损的学术论文复印件。他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眉宇间凝结着挥之不去的凝重与深切的疲惫,那苍白的阳光丝毫无法驱散这份沉重。他正深陷于一个关于跨国企业exchange rate risk hedging(汇率风险对冲)的小组项目的泥潭之中。为了支撑他们小组精心设计的模型核心论点并使之具备足够的学术说服力,他需要查阅、快速理解、批判性吸收并准确引用海量的相关学术文献。每一篇动辄数十页、充满专业术语和复杂模型的论文,都像是一项艰巨的、需要耗费大量脑力的独立任务。

图书馆里座无虚席,来自世界各地肤色各异、背景不同的顶尖学子们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埋头苦读,或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皱眉凝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却足以令人感到窒息的巨大竞争压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争夺学术制高点的硝烟味。荷叶偶尔从面前浩如烟海、字迹密集的文献资料中疲惫地抬起头,试图让酸胀的眼睛稍作休息,视线茫然地掠过周围一张张同样写满专注、同样刻着深深疲惫痕迹的异国面孔。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张是熟悉的脸庞,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暂时卸下心防、交换一个彼此理解、带着疲惫却会心微笑的同伴。在这里,人与人的交流被高度功能化和目标化,一切对话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课题展示、亟待处理的数据集、需要优化的模型结构以及至关重要的课程分数展开,高效得近乎冷漠,纯粹得失去了温度。他强迫自己将有些涣散的目光从那些同样在奋斗却无比陌生的面孔上收回,如同将脱缰的野马用力勒回既定的轨道,重新将所有的注意力聚焦在眼前摊开的书页上——那里是跳跃不定的汇率数字、艰深晦涩的套期保值理论框架以及令人头晕目眩的、包含多重积分和偏微分方程的数学推导过程。孤独,在这所全球顶尖的金融学府里,并非一种选择,而是一种默认的常态。有时,它甚至被默认为淬炼顶尖头脑、达到绝对专注所必须支付的冰冷代价。他拧开手边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盖,仰起头,近乎粗暴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冰冷的水流滑过干涩灼热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而刺激的凉意,勉强压下了那因持续高强度脑力劳动而在胸腔里不断升腾、令人烦躁不安的燥热感。

当杭州的夕阳慷慨地挥洒着余晖,为紫金港标志性的启真湖面温柔地镀上一层流动的、闪耀着温暖光泽的金箔时,陈槐安正身陷于学校食堂晚餐时段的高峰人流之中。食堂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他一手勉强端着一个盛着简单饭菜的餐盘,在人流的裹挟中艰难地寻找着落脚点,一边机械地将食物囫囵塞入口中,几乎来不及咀嚼便匆匆咽下。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始终紧握着手机,屏幕亮着,眉头紧紧锁成一个疙瘩,全神贯注地查看着实习导师刚刚通过邮件发来的、关于那份至关重要的修改书的最新修改意见。餐盘里食物的色泽、香气乃至基本的味道,在这样极度匆忙的吞咽动作和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变得毫无意义,味蕾的存在仿佛仅仅是为了完成最基本的能量补充这一机械性生理任务。他的大脑CPU仍在高速满负荷运转,像一台过载的引擎轰鸣作响,全力思考着如何精准、有力、专业地回应邮件里提出的每一个尖锐的质疑点。每一个修改要求,无论是关于盈利预测的调整、可比公司分析的补充,还是估值区间的重新厘定,都像一道需要他立刻调动所有知识储备去破解的紧迫谜题,不容拖延。

而当米兰彻底被华灯初上的夜幕温柔地笼罩,整座时尚之都开始流淌着慵懒的爵士乐旋律和浓郁诱人的烘焙咖啡香气时,荷叶才拖着几乎麻木、感觉快要失去知觉的身体,像一具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躯壳,动作迟缓地走出图书馆那扇沉重的、需要用力才能推开的玻璃大门。深秋带着地中海湿意的凉风毫无预兆地迎面扑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明显的寒颤,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带来几分强制性的清醒。他没有像周围一些结束学习的同学那样,走向那些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散发着食物诱人香气的餐馆或热闹的酒吧。他的脚步只是习惯性地、带着明确目的地一转,熟稔地拐进了自己公寓楼下一间小小的、门面不起眼的面包店。狭窄的店铺里弥漫着新鲜出炉面包和糕点的浓郁香气。他沉默地走到柜台前,几乎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只是用手指简单地指了指冷藏柜里一个最基础、最便宜的火腿奶酪三明治。付钱,接过店员递来的简单纸袋包装,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交流,效率高得像在执行预设程序。回到那个安静的、除了占据大部分空间的书桌、持续运转的笔记本电脑和堆积如山、几乎要溢出的金融资料外几乎别无他物的小小房间,才是他夜晚真正的、也是唯一的归宿——因为实习公司布置的、堆积如山的远程数据分析任务,还在冰冷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那个无情的、催促的光标,如同沉默而严厉的监工。窗外,米兰市中心璀璨的、充满艺术气息和历史韵味的繁华夜景如同一幅流光溢彩、永不落幕的画卷,霓虹灯闪烁跳跃,车流如金色或红色的光带在街道上流淌,但这一切的繁华与喧嚣都与他绝缘。他的世界,此刻被压缩到只剩下眼前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幽幽蓝光,以及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发出的、单调重复却固执坚韧的哒哒声。“Ancora tanto lavoro…”(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他近乎机械地撕开三明治简陋的包装纸,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大口,干涩的面包屑立刻粘在了喉咙壁上,味同嚼蜡,进食仅仅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运转。

夜色渐深,紫金港校区的大部分灯光渐次熄灭,整个校园沉入静谧的梦乡,只有零星几间位于角落或高层的自习室窗口,还顽强地透出明亮的光线,如同黑暗海面上最后几艘不肯沉没、孤独航行的坚毅孤舟。陈槐安的身影,就是其中一艘航船的掌舵者。他身体前倾,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嵌入发光的电脑屏幕,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正在运行演算的、结构极其复杂的衍生品定价模型,眼神专注、锐利,如同鹰隼在千米高空锁定了地面细微的猎物。所有的生理性疲惫、汹涌袭来的困倦感,都被一种近乎执拗、燃烧生命本源般的强大意志力强行压下、驱逐出境。原本可能存在的背景噪音仿佛都消失了,空气里只剩下他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发出的清脆、快速的哒哒声,以及大脑内部神经元高速放电、进行海量计算的无声轰鸣。

米兰那间狭小的公寓里,时间早已滑过午夜。台灯发出的昏黄光晕是这方寸天地里唯一的光源,将荷叶伏案的剪影牢牢地、几乎凝固般地钉在斑驳的墙壁上。他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屏幕幽蓝的冷光清晰地映照着他清瘦而线条异常紧绷的侧脸轮廓,勾勒出一种近乎古希腊雕塑般的坚毅与专注。他正在为一个关键估值模型的参数设置进行最后的、反复多次的稳健性验证与敏感性测试(Sensitivity Analysis),每一个参数的微小变动对最终结果的影响都需要精确评估。他的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刻的、仿佛刀刻般的“川”字,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而沉静的气场——那是生人勿近、不容任何外界因素丝毫打扰的绝对专注领域,仿佛他已与这个狭小的书桌空间和屏幕里的数字世界融为一体,隔绝了外部时空。

他们各自的生活轨迹,在地球冰冷运转的两端,如同两条被精密设定好程序、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沉默而固执地、日复一日地向前延伸着,看不到任何交汇的曙光。没有一通跨越八个时区的深夜电话能传递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一条简短的文字讯息能分享片刻攻坚后的微末喜悦或是被压力击垮的瞬间脆弱,甚至没有一张在阳光下并肩的合照能作为彼此存在于对方生命中、相互取暖的温暖凭证。唯一能将他们无形地连接在一起的,是那个庞大、精密、高效运转同时也冷酷无情的全球金融世界所信奉的同一种冰冷法则:永不停歇、无处不在的激烈竞争;浩瀚无边、终身学习也无法穷尽的知识海洋;冰冷刺骨、将一切情感排除在外的数学模型逻辑;以及那份深植于他们骨髓深处、如同原始本能般驱动他们不断向金字塔最尖端奋力攀爬的、名为“追求卓越”的孤绝勇气与近乎偏执的坚持。在紫金港凌晨万籁俱寂的静谧与米兰午夜空旷深沉的黑暗里,他们各自为战,独自吞咽着那份沉甸甸的、只属于金融世界核心逐梦者的、混合着未来荣耀光环与当下无尽苦涩的、超乎寻常的忙碌与刻入骨髓的孤独。这是他们在踏入这条道路时便清醒做出的选择,也是他们必须凭借自身力量独自穿越、没有任何人能真正替代分担的荆棘征途。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精确地计算、被高效地填满、被赋予明确的目标,容不下片刻的喘息,也容不下丝毫的分神,只有向前,不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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