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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医院

叶辞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陶瓷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他今天第三杯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疲惫。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但他仍感到一阵阵燥热,领带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手机屏幕亮起,冷白的光映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显示着下午四点十五分——再过四十五分钟,他就能结束这场持续了六个小时的跨国视频会议。

“叶总,新加坡那边的数据报告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助理轻声提醒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叶辞点点头,目光却飘向手机锁屏——那是荷叶,男孩笑得灿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里举着是比赛得第一名的奖状,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那是十年前的照片了。

那年离婚,自己的事业受挫,此后一蹶不振,日子越过越苦。荷雨受不了他的贫穷,独自一人带走了荷叶在外四处奔波,白手起家。他们没有大吵大闹,荷叶也很懂事,临走时还安慰他说“爸爸别难过”。想到这里,叶辞的喉咙发紧,他端起咖啡杯猛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冲不散胸口的闷痛。

“会议继续。”视频里传来项目经理机械的声音,将叶辞拉回现实。他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报表密密麻麻,数字在他眼前跳动,却怎么也进不了脑子。会议室里的同事们都在认真记录,只有他心不在焉,时不时瞥向手机。

六点二十分,叶辞终于下班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地下停车场,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坐进车里,他深吸一口气,发动引擎前先给荷叶发了条信息:“我在门口,下来吧。”发完又觉得太过生硬,想补个表情符号,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最后还是作罢。

景云汇院是荷雨新买的公寓,高档小区,门禁森严。叶辞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初夏的晚风带着微凉,吹散了些许烟味。他望着小区里灯火通明的窗户,不知道哪一扇后面住着他的儿子。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荷叶的回复:“马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当那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时,叶辞差点没认出来。荷叶长高了许多,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更显得身形单薄。他低着头走路,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阴影里。

“吃饭了吗?”叶辞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带着刻意的轻松。他掐灭了烟,不想让儿子闻到烟味。

荷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他拉开车门,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自然地坐到副驾驶,而是选择了后座,仿佛在刻意保持距离。

叶辞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儿子。荷叶的脸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唇因为紧抿而失去了血色。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四十,这个点应该吃晚饭了。

“我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叶辞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不想给儿子压力。

“不饿。”荷叶的回答简短而冷淡,眼睛始终盯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

叶辞感到一阵挫败,他转动钥匙发动车子,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先上车吧。"他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多余,荷叶已经在车上了。

车子驶入主干道,傍晚的车流缓慢移动,红色的刹车灯连成一片。叶辞透过后视镜看到荷叶靠在车窗上,眼睛半闭着,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最近睡得不好?”叶辞试探性地问道。

荷叶没有回答,只是闭了闭眼,眉头微蹙,像是在忍耐什么。他的手指绞在一起,骨节发白,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叶辞扶了一下头,感到一阵无力。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的副总裁,他能在谈判桌上应对最棘手的商业对手,能在董事会上舌战群儒,却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儿子沟通。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每次尝试靠近,都会被弹回来。

他想起当年荷雨带走荷叶的那晚,下着倾盆大雨,雨水打在窗户上像无数细小的拳头在捶打。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能力去抚养荷叶,也没有资格去爱这个孩子了。他想起这么多年,荷雨带着荷叶奔波漂泊无定的日子,荷叶转了一所又一所的学校,手机相册里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英俊的少年。他想起荷叶不习惯烟味,每次闻到都会皱眉;不习惯荷雨的控制,却从不反抗;不习惯自己的关心,总是表现得疏离。却还是一直在隐忍退让。

自责如潮水般涌来。他一直以为给荷叶最好的物质条件就够了,定期打生活费,偶尔见面吃顿饭,却忽略了孩子真正的情感需求。后视镜里,荷叶的侧脸在路灯的照射下一明一暗,像一幅忧郁的剪影。

“上次医生跟我讲了你的状况,很不乐观。”叶辞紧锁着眉,声音低沉。他故意把车开得很慢,不想这么快到达目的地。

“你不用管那么多。”荷叶淡淡的回答,语气里带着防御性的冷漠。他终于转过头来,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深深的疲惫。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是你的父亲,她当然应该告诉我。”叶辞将车停在路边,转身面对儿子。街边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荷叶,你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是在恳求。

“没什么!”荷叶突然激动地喊道,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尖锐,“你们离婚了,你不管我了,荷雨也不管我了,我能有什么问题?”他的眼眶发红,嘴唇颤抖,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叶辞如遭雷击。这是几年来与荷叶断断续续的联系间,荷叶第一次直接谈论他们的离婚,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痛苦。他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变得困难。

“对不起。”叶辞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荷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讥诮和沧桑:“是吗?我妈带我出去工作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发烧没有人照顾的时候你又在干嘛?甚至小时候我被同学嘲笑的时候你们又在哪?”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叶辞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叶辞想辩解自己是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才拼命工作,想说离婚后他一直在努力争取探视权,想说他也曾无数次在深夜想起儿子而辗转难眠。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说得对,我做得不够好。但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找个专业人士聊聊。”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没病!”荷叶激动地去拉车门把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车门被锁住了,他愤怒地捶了一下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辞迅速锁上车门,心脏狂跳:“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如果医生说没事,我以后再也不提了。”他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的。

荷叶停止挣扎,但眼中的抗拒依然明显。他靠在座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只被困的小兽。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市立医院心理卫生科的人不多。白色的灯光照在同样苍白的墙壁上,整个候诊室显得冷清而肃穆。等待叫号时,荷叶一直低头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拒绝与叶辞有任何交流。叶辞则坐立不安,翻看着候诊室里的心理健康宣传册,上面列出的抑郁症症状让他越看越心惊——情绪低落、兴趣减退、睡眠障碍、自我伤害...每一条都对应着荷叶最近的表现。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宣传册被捏出了褶皱。

“荷叶,请到7诊室。”广播里传来护士平静的声音。

叶辞跟着儿子站起来,却被护士拦住:“抱歉,患者单独进行,家长请在等候区等待。”护士的声音很温和,但不容置疑。

看着荷叶走进诊室的背影,叶辞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拿出手机,取消了接下来三天的所有会议,然后给助理发了条短信:有家事急需处理,公司事务暂交李总负责。发完消息,他靠在硬邦邦的候诊椅上,闭上眼睛。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想起荷叶出生时,他也是在医院走廊上这样焦急等待。那时的喜悦与此刻的忧虑形成鲜明对比。

四十分钟后,诊室门开了。一位中年女医生走出来:“叶先生?请进来吧。”她的声音专业而温和,眼镜后面的眼睛透着疲惫但关切的目光。

诊室里,荷叶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表情木然,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张医生示意叶辞坐下:“根据初步评估和量表测试,荷叶符合中度抑郁症的诊断标准。”她递过一份评估报告,上面的数字和图表对叶辞来说如同天书。

尽管已有预感,听到专业诊断的那一刻,叶辞还是感到一阵眩晕。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指节泛白。“怎么会...这么严重?”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青春期本身就是情绪波动较大的时期,加上家庭结构变化、亲子沟通不足等因素,很容易诱发情绪问题。”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但严肃,“荷叶告诉我,他经常感到空虚、无助,有时甚至希望自己'消失'。这些是典型的抑郁症状。”

叶辞看向儿子,心如刀绞。荷叶依然低着头,但叶辞注意到他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像是在极力控制什么。诊室的窗帘没有拉严,一道斜阳照进来,正好落在荷叶的脚边,将他的一半身影笼罩在光明里,另一半则隐没在阴影中,恰如他此刻的状态——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治疗方案呢?”叶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微微发抖。他感觉喉咙发紧,像是有人在那里系了一根看不见的绳子。

“考虑到荷叶的年龄和症状严重程度,我建议药物辅助治疗结合心理咨询。”张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辞一眼。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叶辞手里拿着处方单和心理咨询预约卡,感觉重若千钧。荷叶默默走在他身边,不再像来时那样抗拒,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壳在机械地移动。医院走廊的荧光灯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上车后,叶辞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他转向儿子,声音哽咽:“荷叶,爸爸对不起你。”这句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说出来时带着颤抖的尾音。车窗外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在两人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荷叶的肩膀微微颤抖,但没有抬头。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指节发白。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这么多年的空缺吗?”荷叶突然爆发了,声音嘶哑,“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但为什么不多为我想想呢?我这几年来跟没人要的野狗有什么区别?!”他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裤子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叶辞眼中的怒火瞬间变成了一滩泪水,他颤抖着嘴唇:“不是的…不是的,小叶。你不是…不是…”他语无伦次,伸手想擦去儿子的泪水,却被躲开。这个动作像一把刀,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荷叶冷冷的看着他,闭上眼缓了缓,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刚才的情绪波动。"我是病了,你别跟我妈说。她那个人你也知道,不要让她担心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荷雨不让我跟你有什么联系,我的病我自己能治。”

“小叶…小叶。”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叶辞无措的像一个孩子。他感到无比荒谬,身为商界精英的他,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爸,我回去了。”荷叶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显得孤独而决绝。

“爸”究竟是讽刺,还是亲密?这个字眼是叶辞几年来都没有听到了的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也不敢跟荷雨说,他怕荷叶极端到伤害自己的生命。他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区门口,才颓然地靠在座椅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车内的显示屏亮着,显示着时间:21:47。这个普通的数字在此刻显得如此刺眼,提醒着他已经失去了多少与儿子共度的时光。

荷叶走进房间锁上了门,尽管荷雨明令禁止他锁门,但他仍旧我行我素。房间里很暗,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他脱下卫衣,露出纤细的手臂。在昏暗的台灯下,他掀起了长袖,白皙的皮肤上露出鲜红的刀痕,很浅不会留疤。有几处淤青了,有些发紫,殷红的血在滚动,荷叶看着那些好了又坏的伤疤指尖轻轻抚过。

疼痛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隐约的汽车鸣笛声,提醒着这个世界的运转从未因个人的痛苦而停止。荷叶靠在床边,抱紧双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回到了母体中的姿势。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膝盖处的布料。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眼神依然空洞,仿佛看向某个遥不可及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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