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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恶心

日子在压抑和病痛中滑向深冬。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日益缩减,像悬在脖颈上的绞索,一点点收紧。荷叶的胃痛和抑郁如同跗骨之蛆,在高压和刻意的自我孤立中愈发凶猛。他苍白、消瘦,像一支在寒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眼里的光几乎被抽干,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麻木。他机械地刷着题,强迫自己吞咽下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胃部的绞痛和心头的重压让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迟缓而沉重。

荷雨看着儿子日渐憔悴的模样,心疼之余,一种更深的不安和疑虑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儿子细微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分享学校趣事,回家后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书本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里总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惊惶和躲闪。她以为是高考压力太大,尝试过温和地开导,但荷叶总是用一句“没事,妈,就是有点累”搪塞过去,笑容勉强得像一张随时会碎裂的面具。

真正点燃导火索的,是几天前小区监控室的一个“巧合”。

荷雨去物业交费,物业经理随口提起:“荷女士,你家小叶最近回来挺晚啊?那天晚上都快十一点了,才和一个挺高的男同学一起走到楼下,两人在路灯下站了挺久才分开呢。”经理本是闲谈,还笑着补充,“现在高二孩子压力大,有个好朋友聊聊也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荷雨的心猛地一沉。挺高的男同学?路灯下站了很久?她脑中瞬间闪过那个叫陈槐安的男生的样子——挺拔、沉默、眼神锐利。一种莫名的、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她借口查看家里车位情况,不动声色地调看了那晚的监控录像。

昏黄的路灯下,画面不算清晰,但足以辨认。她的儿子荷叶,和那个叫陈槐安的男生,站在小区门不远处的阴影里。荷叶低着头,肩膀微微垮着,陈槐安则微微俯身,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然后,她清晰地看到,陈槐安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意味,轻轻握住了荷叶的手腕!动作很短暂,大概只有几秒钟,陈槐安便松开了手,拍了拍荷叶的肩膀,转身离开。而荷叶,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小区。

那一刻,荷雨如遭雷击。监控画面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中反复播放——那个握手腕的动作!那绝非普通同学间的安慰!那姿态、那距离、那氛围……混杂着之前荷叶种种异常的表现:提到陈槐安时瞬间的慌乱,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时的紧张,以及他眼中那份对陈槐安近乎依赖又带着恐惧的复杂情绪……

一个她从未敢想、也绝不愿意相信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接下来的几天,荷雨陷入了巨大的煎熬和暗中观察。她不动声色,表现得一如往常,给荷叶煲汤,叮嘱他注意身体,眼神却在儿子每一次低头看手机时变得锐利如鹰。她注意到荷叶会把手机屏幕朝下扣放,解锁时总是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她的视线,接电话时会迅速躲进阳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阴暗处疯狂滋长,最终结出了名为“求证”的恶果。

一个周日的下午,荷叶胃痛得厉害,吃了药后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看着儿子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蹙的眉头和毫无血色的脸,荷雨心中翻涌着心疼,但那份被监控画面点燃的疑虑和恐惧,最终压倒了理智和界限。她像被魔鬼驱使着,轻轻拿起荷叶的手机。她知道儿子的锁屏密码——因为那是她设置的。

解锁成功。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指尖冰凉。

她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急切,点开了那个绿色的图标——微信。

置顶的聊天框,点开。

聊天记录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眼睛,刺穿了她作为母亲最后的侥幸和幻想。

hy:胃好痛,感觉要死了……

harbor:位置?身边有带药吗?先喝点水,我给你送去。别硬撑。

hy:不用,你别过来

harbor:为什么?

harbor:你现在在哪?

hy:不是!求你了,别管我。离我远点就好……

harbor:你到底在怕什么?告诉我!遇到事了,别一个人扛!

hy: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配不上……我恶心……

harbor:撤回什么?什么叫恶心?荷叶,你很好,特别好。

hy:……

harbor:别怕。我在。一直都在。等我。

“等我”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荷雨的心上。她颤抖着手指往上翻,更早的记录里,是无数琐碎的日常:

hy:物理最后那道大题你做出来了吗?我卡住了…

harbor:解法发你了。笨,受力分析又漏了。

hy:下雨了,没带伞…(可怜小猫的表情包。)

harbor:站教学楼门口别动。马上到。

还有那些……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夹杂在学业讨论和日常琐碎里的、不经意流露的亲密和依恋:

hy:周末去图书馆吗

harbor:好,我给你买早餐。不要总是喝冰水,对胃不好。

甚至,还有一张照片——是课桌下视角,两只手的手指,在书本的遮掩下,小心翼翼地、指尖对着指尖,轻轻触碰在一起。照片拍得模糊而隐秘,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亲昵和试探。

荷雨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快要窒息。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感涌上来。她强忍着呕吐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她还不死心,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疯狂,点开了荷叶的手机浏览器。历史记录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她儿子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搜索记录:

“男生喜欢男生正常吗?”

“同性恋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如何面对家人发现自己是同性恋?”

“抑郁症和同性恋倾向有关系吗?”

“被同学威胁怎么办?”

“高考压力太大想休学…”

最后一条搜索记录,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活着好累…”

“嗡”的一声,荷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荷叶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荷雨站在面前一动不动。

“荷叶,把你的手机给我看。”荷雨的声音响起,她极力想维持平静,但那语调里无法抑制的颤抖和一丝强行压抑却呼之欲出的愤怒,像粗糙的砂纸,磨刮着荷叶的耳膜。

“为什么?”荷叶的声音干涩嘶哑,像被砂砾磨过。他靠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那泄露了他所有秘密的源头。他挣扎着想坐直,胃部的绞痛却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毯上的手机,一种灭顶的恐慌攫住了他,驱使着他。

他几乎是扑出去的,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带着一种绝望的、不顾一切的速度,伸向那小小的屏幕。指尖离冰冷的机身只有一寸之遥——

“我都看完了。”荷雨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像一块巨石砸碎了荷叶最后的挣扎。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审判般的、不容置疑的残酷。

轰隆——!

世界在荷叶的感官里彻底崩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剧烈颤抖。那简单的四个字——“我都看完了”——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毫无防备的灵魂上。所有的**,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挣扎、恐惧、羞耻、那点卑微的温暖和依赖……都被母亲那双眼睛,那双此刻充满了恶心和愤怒的眼睛,粗暴地、毫无保留地看了个精光!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绝望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感到自己像一个被当众剥光、游街示众的囚徒,赤身**地暴露在最亲最爱、也最在意的人鄙夷的目光下。羞耻感如同硫酸,腐蚀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痛得他无法呼吸。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窒息感汹涌而来。

“妈……”他只能艰难地、破碎地挤出一个气音,带着濒死般的颤抖和无尽的哀求。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砸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

“别叫我妈!”荷雨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如同玻璃碎片划破死寂的空气,带着彻底的崩溃和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憎恶。她指着地上的手机,那小小的方寸之地此刻在她眼中就是罪恶的渊薮,她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生理性的恶心而剧烈颤抖,如同风中的枯枝。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血淋淋的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淬满了世间最恶毒的冰渣:“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跟那个陈槐安……你们……你们是同性恋?!你们在搞什么恶心的东西?!”

“恶心”两个字,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刻骨的恨意嘶吼出来,像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荷叶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

荷叶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比纸还要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胃部的剧痛在这一刻被心脏被生生撕裂的痛苦彻底覆盖。他想解释,想否认,想求母亲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想告诉她他不是怪物……但在母亲那**裸的、仿佛在看什么不可名状之秽物的眼神面前,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碎成了齑粉。巨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尖锐的耳鸣像无数根针在颅内穿刺,盖过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只剩下母亲那充满憎恶的咆哮在脑海里疯狂回荡。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荷雨一步步逼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她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巨大的耻辱、幻灭和一种被背叛的狂怒,“同性恋?你喜欢男人?!你怎么能这么变态?!这么恶心?!你对得起谁?!对得起我和你爸吗?!对得起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吗?!”

“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变态!这叫心理扭曲!这叫……这叫遭天谴的孽障!”她口不择言,用最恶毒、最传统、最能刺穿灵魂的词汇疯狂地宣泄着内心的崩塌感,“你让我们全家以后怎么抬头做人?!亲戚邻居知道了会怎么说?!啊?!他们会戳断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荷家生了个恶心的怪物!喜欢男人的怪物!”

“那个陈槐安!是不是他带坏的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人的眼神就不对!”荷雨将所有的愤怒和恐惧都投射到了陈槐安身上,仿佛找到了罪恶的源头,“你们……你们还‘别怕,有我’?还‘等我’?你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冲到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得几乎失去人形的荷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怜惜,只有滔天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失望与纯粹的厌恶:“你给我听好了!立刻!马上!跟那个姓陈的断干净!断得干干净净!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这个恶心的东西!”她指着门口,声音嘶哑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钉子,“我宁愿你死了!也不要你变成一个丢人现眼的同性恋!我荷雨丢不起这个人!”

“恶心的东西”…

“宁愿你死了”…

“丢人现眼的同性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搅动着他早已破碎的心脏。喉咙里那股浓重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痉挛着蜷缩成一团,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却只吐出一些苦涩的胆汁和胃酸。冰冷的绝望和灭顶的羞耻感像粘稠的沥青,将他彻底包裹、窒息。眼泪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和倒抽冷气的嘶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荷雨发完疯以后,又猛得想起荷叶的搜索记录,她不能让荷叶自杀:小叶,妈妈对不起你。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你…你不要想不开。这个病肯定能治的,相信我,妈妈会带你去治疗的。”

“抑郁症还是同性恋?”荷叶知道的,她又在演戏了,荷雨不能失去他这个儿子。或许说,荷雨她在世界上最亲的人只有荷叶了。

“够了,你就不是,不能是同性恋。你不可以是…”荷雨的双眼猩红像是能杀人。

荷叶望着她,淡淡开口:“我不想治了,就这样吧,抑郁症也好同性恋也好。”

“不行,你要跟我出国,对我们出国,去国外治病。小叶能好的,相信妈妈能好的,这种病很好治的,肯定能好的。小叶你不是这样子的,你肯定是病了不是的是啊?”荷雨的头发披散着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就是有病,我就是同性恋。”

“不,你不是,你不是,你…你不可能是同性恋…不可能。”荷雨大口喘着粗气,无力地抓着头发。

“对我就是我就是恶心,就是不正常,我就是个怪物。”荷叶静静地坐在那。

“滚!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不是同性恋,同性恋就是恶心…恶心…恶心。”最后两个字久久地徘徊在荷叶的脑海中。

“我是生病了,妈妈,我已经有重度抑郁症了,你知不知道?我瞒你,我骗你,我撒谎,你又不能次次知道,我恶心?那你能翻我手机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儿子是同性恋,他好不正常,好下流,好低俗吗?”

“我说了你不是我儿子。。。”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跪倒在地毯上,蜷缩着,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和灭顶的羞耻感,将他彻底吞噬。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眼泪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在喉咙里滚动。

荷雨看着儿子这副痛苦到极致的模样,心中也曾闪过一丝尖锐的痛楚,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恐惧、羞耻和愤怒淹没。她不能心软!她必须把他“扳”回来!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怪物”!

荷雨看着儿子这副痛苦到极致、尊严被彻底踩碎的模样,心中也曾闪过一丝尖锐的、几乎让她站不稳的痛楚,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恐惧、羞耻和一种必须“矫正”的疯狂执念淹没。她不能心软!她必须把他从这条“邪路”上拉回来!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她不能让她的儿子变成一个“怪物”!

她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消的戾气和冰冷的决绝,像逃离瘟疫源一样冲回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用尽全力甩上了那扇厚重的门!

厚重的门板,隔绝了母亲的身影,却隔绝不了那恶毒的诅咒和厌恶的眼神。它们像无形的、带着倒刺的毒藤,从门缝里钻出,紧紧缠绕住荷叶蜷缩在地毯上的身体,勒进皮肉,渗入骨髓,将他死死钉在名为“恶心”和“怪物”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他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和倒气声,以及胃部持续不断的、仿佛永无止境的绞痛,提醒着他这残酷的现实。窗外的天光,不知何时已彻底暗沉,如同他此刻的世界,沉入无边的、冰冷的永夜,再无一丝光亮。

然而,在他被痛苦和羞耻彻底淹没的意识深处,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如同溺毙前最后抓住的一根稻草,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着浮起:爱不是病。真正侵蚀人心的顽疾,是那些深根蒂固、带着致命毒刺的偏见。它们才是啃噬灵魂、将鲜活生命碾成齑粉的罪魁祸首。可这微弱的声音,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寒夜里,又能传多远呢?它只化作他喉间一声更深的、破碎的呜咽,消弭在冰冷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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