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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想要,她得到(二)

“快了。” 王玉珍替我理了理鬓角,温声道,“前儿收到信,最迟也就再过三五日。他要提前回来忙骏章省亲的事。”

我故意说:“那太好了,光是我回来爹就这么高兴。我们家那位榜眼郎骏章一回来,酒席一办,家里更热闹了,爹说不定就好了呢。”

王玉珍的笑滞了滞,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那是自然。”

“嗯,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 我乖巧地说着,转身走出院落。

等大哥陈骏宗回来,这两父子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一个着急上位的儿子和一个不甘心放权的老爹,有意思有意思。

夜风微凉,吹不散我心头骤然升腾的灼热。

从王玉珍那出来,我回了房,这是我第一次踏进陈莺莺生活了十六年的房间。

屋内陈设简洁,丝毫没有多余的装饰。

靠窗一张红木书案,书案旁有一个半人高的书柜,整齐放着《女诫》、《列女传》、《内训》、《女论语》之类的书籍。

都读得什么呀……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叫菊香把上面的书都拿下来。

菊香问我:“小姐,这大半夜的突然把这些书都拿下来做什么?”

我轻飘飘地说:“拿到后院去烧了。”

“啊??”菊香很是吃惊,张大了嘴,“小姐,这些可都是您从前爱看的,为什么突然要烧了?”

我扬了扬下巴,“这些书是用来规训女子的,我现在不想再被规训,所以把这些书烧了呗。”

二人听了我的话,似懂非懂。但是也不继续追问,找了个背篓背着那些书就跟着我去了后院。

找了个没什么花木的地方。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泥地照得一片清冷澄澈。夜风掠过竹丛,发出沙沙的轻响。

竹青将那一背篓书倒到铁盆里,书籍散落开,内页在洁白的月光下泛着陈旧的黄。

陈旧的霉味有如尸体腐烂的臭气。

竹青有些迟疑,拿起一本《女诫》,犹豫地看向我:“小姐,当真全烧了?这本看起来还挺新的。”

“烧。”我斩钉截铁地说。

说完干脆直接蹲下来,将那《女诫》撕成两半。

菊香性子更爽利,虽也不解,但见我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麻利地擦亮火折子,一小簇橙红的火苗跳跃起来。

菊香将那火苗凑近几张被我撕下的《女诫》。

火烧在《女诫》上,纸张先是蜷缩、发黑,随即猛地腾起一蓬明亮的火焰。

书封上墨黑的《女诫》二字被火舌舔舐吞噬,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夜风一吹,火势更旺,哗剥作响。

越来越多的教条被投入火中。火焰越来越高,扭动着,跳跃着,将我们三人的脸庞映得一片明亮,将周遭的夜色都逼退了。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得我们的脸颊十分红润。

无数被奉为圭臬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在烈焰中化为片片灰烬,随着热流盘旋上升,又飘飘荡荡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这些灰黑色的粉末一捏就碎了,而这些粉末的前身,却囚禁了这片土地上无数女性几千年。

只是缺一场大火。

没什么是火焰烧不掉的。

火焰能烧掉教条,烧掉黑夜,自然也能烧掉枷锁。

火焰从何而来?

从那微小的火折子里,渺小的火星中来。

烧完那些封建糟粕,我心情格外好,哼着小调就回了房里。

房里被清朗的明月照得亮堂堂的,晃晃的月光从轩窗前照进来,落在窗前的地上,如同洁白的霜雪。

我抱臂走到床前,青白的幔子笼罩着拔步床,拔步床上铺着淡粉色的被褥。

我不喜欢这些颜色,太素了,看起来不喜庆,我明天得和王玉珍说说,把这些全换了,我要把这幔子和被褥,换成看起来就暖洋洋的红色。

我喜欢火焰的颜色。

竹青和菊香烧完书回来给我打了水洗澡。

竹青从角落里搬出一架屏风,一边展开一边说,“小姐,王娘子可真是贴心,晓得您要回来了,特地把您房里面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看这屏风,擦得和新的一样干净呢。”

我说:“是啊,嫂嫂心细,自是不用说的。”

话语间屏风已经架好,我看着那架屏风,微微诧异。

整座屏风为六扇折叠式,以紫檀木为框,木色沉润如墨,边缘雕着缠枝莲纹,绢面上绘着仕女梳妆图,画中仕女背对观者梳妆,能从铜镜倒影中窥见半张模糊的侧脸。

这不就是那架屏风吗!

那日我就是被唐好问带去办公室看了这架屏风,然后穿越到这来的。

这竟真是陈莺莺的物件。想起自己穿越到这来,被诬陷入狱、打官司、脱罪、出狱……真是曲折又痛苦。

只是回忆这些事,心里都带着痛。

又在家里过了两日,白天陪着陈老头去这去那,一天到晚不得空闲,可把我累坏了。

这个自私的家伙,就想着自己需要陪伴,丝毫不管我也是个需要休息的病号!

傍晚的时候,我收到了柳淑才托人快马送来的信。

陈老头睡下我才得来空闲,坐在书案边看起柳淑才寄给我信。

窗外檐雨细敲青瓦,沙沙织起一个春天的雨夜。风钻窗缝,灯花轻颤,映得信笺上字迹也晃。

信中写道:

沈誉入狱之后,他在苏州的店铺和宅院,官府判由其兄沈荣接管。这沈荣也是个经商的,开了几家书坊。他书坊里出的书颇为畅销,在江南很受欢迎。沈荣派了个阿妈和一个男仆住在府里,说是男主人不在,防止贼人来偷盗,其实只是为了监视三房姨娘的动态,不准她们与别的男子往来。

另外两房姨娘和往常一样,不爱和柳淑才往来,平日里都不带她玩。

不过她们三人还是结伴去了林芳和赵秀娟的葬礼。一起送这两个姊妹最后一程。

赵秀娟与林芳的后事,是她们各自的娘家操办的。

林芳走得早些,比赵秀娟先一日下葬。

-

林芳葬在苏州城外,一处无人认领的荒野。

下葬那天,天色灰败,冷雨如泣,绵密地笼罩着新堆的坟茔。落在地上的雨水汇成浑浊的细流,蜿蜒如泪痕。白色的纸钱被水沾湿,粘在泥泞里,也染上一层土色。

给林芳送葬的人很少,除开沈府这边来的三房姨娘,其余的就剩她的娘亲和四个妹妹——她的爹前几年死了。

林芳的四个妹妹,大的不过十二三,小的才七八岁。

她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伏在那捧新的黄土堆上,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昏厥。几个妹妹的孝衣被淋得透湿,紧贴着瑟缩的瘦小身躯。

凄风呜咽着穿过疏林,卷起几片残叶,四处流离。

葬礼后,柳淑才心中郁结难消,便寻了林芳的大妹说话,想多知道些林芳生前的事。

那孩子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抽噎着讲了几件旧事,字字垂泪。

大妹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家里穷,买不起头油。冬天风大,吹得头发毛躁打结,梳头时疼得人直掉眼泪。大姐每天清早在灶台边守着烧饭,饭刚开盖时,她总会用手指小心蘸上那一点点锅盖上的热水,再轻轻抹到我们几个的头发上。梳子滑下去就顺多了,不疼了。可是那点水本来就少,我们姊妹又多,她就都留给我们用,自己的头发永远都是毛毛的……”

说到最痛处,她眼泪又涌了出来:“娘那年病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家里连抓药的钱都没了。大姐有天晚上抱着娘哭了一宿,第二天就去找了媒婆。没过多久,她就进了沈府做妾。她拿回来的银子救了娘的命……

那时候,村里人都说大姐命好,攀上了富贵人家,不愁吃不愁穿,还常常能拿钱回家接济我们几个妹妹,下半生都有好日子过了。我们那时哪知道后来的事,觉得大姐命真好,谁知道沈府是吃人的魔窟,大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说到这里,她早已泣不成声。

风吹落在她头顶的枯叶,一片比一片薄,就好像林芳的命运一般。

林芳的娘突然接过话,嚎啕道:“早知道我的芳儿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是病死也不让她嫁给那个姓沈的!我可怜的芳儿啊……死得那样惨,还要被他污蔑栽赃!如今真相大白了还有一些不信真相的人在骂她。她到底要受这些折磨到什么时候啊?苍天啊,我求你开开眼吧!让那些诽谤、造谣、抹黑我芳儿的人全部下地狱!”

林芳大妹抽泣着说:“只希望姐姐来生能投个好胎,做个好命的女子,再不要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柳淑才听了,抬眼望着灰蒙蒙飘雨的天,身上泛起了一丝寒意,裹了裹衣服,道:“这世上哪有好命的女子。”

雨渐渐大了起来,坟头的脚印成了大大小小盈满水的水坑,水坑内不止水,还有许多泪。

次日,柳淑才又去送了赵秀娟。赵秀娟家的情况也没比林芳家好多少。

赵秀娟有一个在府衙里做小吏的爹,按道理来说,每月领着俸禄,家境应该不会太差。可她爹偏偏要供他三个哥哥考科举。大哥年近四十,考了二十年什么都没考上,二哥三哥更别说了。

他们三兄弟见柳淑才一行人来给赵秀娟送行,为首的大哥,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桌上,碗都震碎了。

他咬着牙对柳淑才发誓:“我在此立誓!若他日得中功名,必不负圣贤书所教!绝不做那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狗官!我必定要为我屈死的妹子讨个公道!我一定要亲手让沈誉偿命!”

赵秀娟还有一个小妹妹,今年才十岁,唤作赵秀云。赵秀娟在世时,常接济家里,那些银钱,大都填进了三兄弟读书的无底洞。秀云那孩子吃不饱穿不暖,长期营养不良以至于身材瘦瘦小小,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赵秀云听了大哥这样说,愤愤道:“等你当官去,姐姐尸骨都寒得不能再寒了。说的这些都是空话。我要冲到沈府杀沈誉的时候,你们都不应该拦我,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反正我是不怕死,姐姐不在了,我也没什么可活的!”

几个哥哥听了这话,没有觉得赵秀云有血性,反而觉得他们被含沙射影骂了一顿胆小,还觉得他们勇猛的形象受到了折辱。拿着赵秀云就是一顿骂,赵秀云不服输,和他们对骂起来,才骂了两句就被那三个汉子提起来一顿打。

柳淑才在一旁劝,见劝不动,就上手拉,拉也拉不开。而赵秀云的父母就像没看见一样,任由三个儿子打赵秀云,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赵秀云被打得鼻青脸肿,硬是忍住没掉下一滴泪。

柳淑才看着赵秀云倔强挺直的脊背和那双忍着剧痛却绝不流泪的眼睛,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眼神太熟悉了,数年前她的眼中也曾出现过。

恍惚间,柳淑才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也是在一个阴冷的午后,她也曾这样死死咬着牙,咽下所有的哭喊。哪怕龟公的鞭子落在身上,也没停止反抗,心里烧着一把恨意滔天的火。

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无人可依,只能靠自己在泥潭里挣扎。而眼前的赵秀云,被她看见了。

柳淑才心疼赵秀云,悄悄给她塞了一锭银子,让她去买药。

赵秀云不肯收,说:“要是被哥哥们看见我买了药回家,药定会被他们抢走卖钱的。无论如何这伤口都擦不上药的,只能熬着自己好。我不要你的钱,会浪费掉,也会空欢喜。”

那锭被推回来的银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柳淑才心口阵阵灼痛。

这孩子竟连一点点微弱的善意都不敢接受,生怕它转眼成空,徒增失落。

柳淑才的脑中浮出赵秀云青肿的脸颊,然后变成那三个愤愤不平、空谈报仇却只会对弱小妹妹挥拳的读书人哥哥,再变成麻木不仁的赵家父母。

赵秀云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不知道得多苦。没吃没穿总挨打,唯一疼她的姐姐还不在人世了。

这家里有一个被牺牲掉的姐姐,一个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的妹妹。

逝者长已矣,生者宁可知。

柳淑才想伸出手,拉赵秀云一把。要是能将赵秀云接到她身边,给她带着就好了。

不对,不对,是她必须带走她。

绝不能让她眼前这个孩子,被这个所谓的家彻底吸干。

柳淑才试探着问赵秀云的爹娘,可愿让她将秀云接到身边抚养,教她些字,学些手艺,重点是绝不要他们花一分钱,吃穿用都包在她身上。

那对夫妻没有立马表态。

陈家五子:

老大陈骏宗,

老二陈骏魁,原名陈兰儿

老三陈骏业,

老四陈莺莺,

老五陈骏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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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想要,她得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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