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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洞外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减弱了。

并非那暗影邪物放弃,而是血月的光芒,那泼洒在整个荒芜旧径上的不祥污血,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变淡。

如同潮水退去,那令人窒息的妖异红芒迅速收缩,天空中被遮蔽的、属于冥府本身的幽暗底色重新浮现。那轮巨大的血月仿佛耗尽了能量,体积缩小,颜色也从骇人的血红变回一种沉闷的暗红色,最后彻底隐没于厚重的冥雾之后。

血月,过去了。

随着血月的消失,洞口那邪物的咆哮也带上了几分焦躁和不甘。它似乎极度依赖血月的力量,光芒消退后,它的形体都变得模糊了几分,对那古老入口禁制的冲击也越发无力。最终,在发出一声充满怨愤的长嘶后,那庞大的暗影缓缓退入荒芜旧径更深的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威胁暂时解除。

洞内,佛系严宇腌对洞外的变化似乎毫无所觉。他依旧盘膝坐着(不知何时自动调整成了打坐姿势),低垂着眼眉,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怀中那缕微弱闪烁的残魂上。

那残魂散发出的依恋与悲伤波动,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丝线,缠绕着他佛系状态那“万般皆空”的心境,试图将什么东西从深水之下拖拽出来。

他眉头微蹙,面上那超脱的平和与慈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真实的困惑。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与他之前佛系宣讲时的疏离感截然不同)虚触那缕微光。

“熟悉……”他再次喃喃自语,语速缓慢,却不再有那种刻意为之的禅意,“为何……会熟悉?此执念……缘何而起?指向谁?”

他感觉脑子里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温暖的琉璃,很多东西看得见轮廓,却触摸不到实质。他知道自己应该认识这缕残魂,知道这“熟悉感”必有来由,但具体的记忆、情感,都被温和地阻隔在外。

这种状态很奇妙,不像“迷失的羔羊”那样彻底的空茫,也不像他平日那样冰冷锐利,而是一种……懵懂的、半梦半醒的平静。外界的危险褪去,内在的冲突因血月消失而缓和,只剩下这缕残魂带来的、挥之不去的淡淡困惑。

实习马面和阿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双双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虚脱。

“结、结束了?”实习马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恢复寂静的洞口,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严宇腌,“严哥……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严宇腌(佛系困惑版)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有些放空,但少了那份刻意的高深莫测。他看了看实习马面,又看了看阿指,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用一种比之前正常不少,但仍带着点慢吞吞的调子回答:

“嗯……尚可。就是,有点……晕。”他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忘了许多事。你……是谁来着?”

实习马面:“……”得,还是没完全正常。但至少不说施主和阿弥陀佛了!

阿指凑过来,三个鼻子同时嗅了嗅严宇腌,尤其是他怀中的残魂,发出呜呜的低鸣。

【弹幕(血月退去,气氛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血月终于退了!吓死我了!”】 【“邪物也走了!暂时安全!”】 【“阎王爷好像……稳定在了一个佛系但失忆的状态?”】 【“看起来攻击性不强,甚至有点呆萌(我错了)”】 【“他在困惑新扣的残魂!灵魂深处的记忆啊!”】 【“这状态好像没完全恢复,但比乱念经强多了!”】 【“马面小哥快趁机刷点好感度!帮他回忆回忆!”】

实习马面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开口:“严哥,我是小马啊,实习马面。它是阿指。我们刚才一起被那怪物追……您还记得吗?您是为了救我们,才……”

严宇腌眼神迷茫地听着,努力思索,最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不……太记得。好像……跑得很累。”他顿了顿,注意力又回到了残魂上,非常执着地问,“这个……你知道吗?它好像,很重要。”

实习马面看着那缕微光,连忙点头:“知道!这是新扣!是您……是您非常重要的……朋友(?)的残魂!您一直拼死保护着它!”

“新……扣……”严宇腌慢慢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舌尖萦绕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音节。他低头看着微光,眼神里的困惑更深,却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温柔?“朋友……”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用手指虚虚地圈着那缕残魂,仿佛守护着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宝。那种周身散发出的宁定和温柔,让他看起来异常……好脾气。

实习马面见状,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他环顾四周,这个废墟内部似乎还算安全,于是试探着说:“严哥,血月刚过,外面可能还不稳定,那怪物也许没走远。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您也……休息一下?”

严宇腌(佛系待机版)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动作依旧有点慢半拍:“嗯……休息。好。”

他居然就这么接受了提议,非常配合地往后靠了靠,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然后继续低头研究怀里的残魂,完全进入了某种“待机”状态。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和人格切换,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和“研究残魂”。

实习马面和阿指面面相觑。

最后,实习马面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休息日。”

他也不敢放松警惕,挪到洞口附近小心戒备,同时处理了一下自己和阿指身上的擦伤。阿指趴了下来,三个脑袋轮流盯着洞口和陷入“待机”状态的阎王爷。

洞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严宇腌偶尔会用极低的声音,反复咀嚼那个名字:“新扣……” 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进此刻空茫的记忆里。

【弹幕(画风逐渐变得奇妙)】: 【“休息日可还行……”】 【“直接进入省电模式了这是?”】 【“救命,这种状态的阎王爷好像那种……与世无争的退休老干部。”】 【“注意力全在新扣残魂上,莫名好甜(我磕到了奇怪的糖)”】 【“虽然但是,他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啊?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知足吧,至少现在能沟通,不念经也不乱跑了。”】 【“马面小哥辛苦了,又当保镖又当保姆。”】 【“今天也是为NPC同事操心的一天呢(点烟)。”】「对了,npc 也和严宇腌~阎王爷一样不抽」

血月之后的荒芜旧径,暂时恢复了死寂。在这个不起眼的废墟角落里,阎王爷迎来了他被迫的、充满困惑的、且画风极度跑偏的——“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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