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好啊，这一套造型独一无二，是我们本地特产茶具。”那茶具摊贩趁着凌卓拿起茶具看的间隙状似不经意地打量凌卓。
没看出来穿得是什么牌子货，但这浑身上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干活，估计是外地的小开，敲一笔。
造型确实是不一样，感觉是地方特色。张洛非要让他出来逛逛，反正明天应该就回宁京了，他来这种摊贩逛也就是想顺手买点纪念品回去敷衍一下张洛，表示我来过了。没多说什么，直接问了句，“多少钱？”
越是这样的越是不能太谄媚地说话，不然人家不是看出来了么，“三千五，明码标价。”
很便宜。
凌卓打开钱包，习惯性地开始拿银行卡，然后顿了一下数现金，他清楚H国的这种城市银行卡还不是很普遍。
“张老板……”一道很清澈柔和的声音响起，“你这也太狠了吧。”
凌卓有点好奇，看向了旁边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发上有一股清爽的沐浴露香味，穿得很简约，白t短裤质量看着不太好，前臂上有简单的肌肉线条，浑身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有些泛红和浅疤，脸上汗水滴落，干净蓬松的头发上夹了几个挺好看的点缀着草莓的夹子但好像不是装饰只是单纯的把影响皮肤和视线的碎发夹起来而已。
凌卓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这人个子很高，比自己也就低两三厘米，骨架挺大，看着像是常年在室外劳动的但是室外劳动者普遍因为风吹日晒和不注重保养而皮肤粗糙毛孔增大并且很健壮但这人却瘦得不像话，皮肤虽然不能说光滑细腻但是也不算粗糙，且眉毛修得很柔美细致，脸上似乎还涂了防晒。
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凌卓有点困惑。
老板看着凌卓的红票子就在眼前却停住了，又急又气，刚刚为了敲竹杠表现出来的平淡完全装不住了，“去去去林乔，大早上的你货搬完了吗你来影响我做生意？”
林乔用手背擦擦汗，“喂，张老板，这都中午了，耕地的牛也要吃饭吧……我来买点饭。”林乔举了举手里小半袋米，凌卓留意到那是只十分具有力量感的手，“恰巧看到张老板在赚大钱。”
“知道人在做生意你还在旁边说啥呢，快走走走，去做饭去，我下午去码头给你送几个馒头。”
“就几个馒头啊……”林乔眼神有点幽怨地看着张老板。
“行了行了，我包你一个星期的饭成不，算我求你了，赶紧走吧。”
林乔不满道，“我一个星期吃饭才花三十不到，赚了大钱你能大气点吗？”
张老板又看了一眼凌卓捏在手里的红票子，咬牙，“行行行，包你一个月的饭，快走吧你个神仙。”
“大气啊张老板，行，祝你发大财，”林乔对着张老板抱拳，然后又看着凌卓笑了，边向后跑边摆手，“大老板再见咯。”
笑得有点狡黠，看起来像个孩子，两颊梨涡显现出来，露出一个虎牙，眼睛漆黑明亮，精致卓越的五官愈发明媚。
凌卓有钱但也不是傻子，听了他们的对话大概知道自己被敲了一笔，不过还是把那三十来张钞票递给茶具摊老板。
就算三千五全是被敲走的也无所谓，他有更好奇更感兴趣的东西。
拥有这种堪称极致的相貌还有点小聪明的人，哪怕放到宁京的精英群中也能过得如鱼得水，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一周吃饭只能花三十块不到呢？
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凌卓再次疑惑。
凌卓忽然想在这个叫临城的小城市多待几天，打了个电话给助理A，通知他在临城附近出了点事，会在酒店多待几天再回宁京。
“怎么才回来啊小乔？锅在那儿呢，你自己拿着用啊。”
“好嘞张姨。”
迅速地把米淘洗一下蒸上，就听到有人大声喊，“网管！死机了！”
本来想趁着蒸饭这二十来分钟蜷在座位上眯一小会儿的。
林乔叹口气，“来了。”
林乔按照习惯先用力按了几下那熟悉的三个键，失败了，没什么反应，然后用力拍了拍主机箱，黑屏的电脑重新亮起来，裸露的男女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上。
“呃……”那个人看着是个十**的小孩儿，转头找补，企图用消费代替此刻的尴尬，他对林乔说，“你给我拿瓶可乐吧……”
“不用，我又不是老板，也没提成，你看你的啊，我去眯一会儿。”
“好……好的……”
中午事儿也不是很多，林乔也已经习惯网吧里的各种声音，趴在收银台上眯了有一会儿，直到张清叫他，“你饭蒸好了，我给你盛好放这儿了啊。”
林乔无力又迷糊地在键盘上点点头，“我待遇真够好的，还能让老板给我盛饭。”
张清声音严肃起来，“诶林乔，你这样不行的知道吗，每天就中午夜里来兼职断断续续睡五六个小时，你赶紧找个正经地方住。”
林乔盘腿坐在座位上，把碗端起来，没接话，转移话题说点别的，“有剩饭没张姨。”
张清被他这态度气到了，把那装着种类分明各剩一点的“剩菜”的碟子用力放在收银台上，“吃饭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米饭或者给顾客端过去之前浇点泡面汤，要死人的知不知道？应季的菜也不贵，平常给自己也炒点菜吃。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月省那一百来块钱能干吗？”
“以后少剩点，我吃不下。”林乔依旧没正面回答她的话。
张清实在无力了，叹了口气说，“你每个月这个百来块钱我给你出行不行。”
林乔埋头吃饭的动作停住了，然后问，“算是我的工资还是你可怜我？”
张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思考了一下说，“给你的工资。”
林乔开心地笑了下，继续吃饭，“行啊张姨，在你这儿干这么久终于有工资拿了。”
“但是这笔钱你必须用来生活，不准拿去还钱。”
还没等林乔回答，又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网管，给送碗泡面，要香辣的！”
“来了！”林乔马上回头开始泡泡面假装没听到张清说话。
张清气得跺了一脚，用力掀开帘子出去了。
林乔慢悠悠地走过去，反正这群人忙着打游戏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这一口两口的。
他念叨着，“早知道让那小子买瓶可乐了。”
刚送完泡面，忽然被人拉住了，“我给你的夹子……你很喜欢吗？”
林乔愣了一下，然后摸向了头上的夹子，把夹子取下来，“是你夹的啊……挺方便的，谢谢你啊。”
“你没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吗？”女孩感觉自己脸有点热，低着头，小声说。
“有。”林乔点头，“伸手。”
女孩抬头，伸出手，青春期稚嫩的眼神期待地看着林乔。
林乔把夹子放回女孩手心，“不好意思，但是我每天只有四个小时能睡觉，我现在很困，能让我去睡觉吗？”
女孩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每次走向林乔的时候他都在睡觉，“好吧。”
扒完了饭，林乔又开始睡觉，很顺利地睡到了定时的时间，准备去上工。
“小乔啊，今晚要训练昂。”
林乔揉了揉眼睛，“知道了王老板。”
王老板是老板的老公，但夫妻俩感情不咋的。前一阵儿王老板不知咋的突然号召了几个老在各个网吧包宿的小孩儿顺便抓上了林乔这个自家网管凑数，说要组建“战队”，搞“电竞”，拿“冠军”。
林乔虽然是网管，但是实在没什么空上网，活得很原始，对这些概念都不太清楚。但是王老板说就偶尔打几个小时游戏，给付网费——对林乔来说差不多算固定的工资，还每个月都给发工资。况且这训练的地方就是这网吧，林乔只用把自己从收银台挪到机子前就好了。听着还不错，而且这游戏很火爆，他自己也偶尔花几十分钟玩，这在他的生活中确实算很喜欢的程度了。
但其实王老板从来不给发工资，天天说少年啊，激情啊，热爱啊什么的，骗骗小孩儿。王老板偶尔突然把人凑到一起要集训的时候，林乔是想玩的时候就练，累了就迷迷糊糊睡一会儿,毕竟他既非少年也无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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