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风格装修的办公室里，一只滴尽的沙漏静静立在深色办公桌上。秦封合上笔帽，起身离开办公室。
刚一出门就见有人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师兄、秦总。”来人是秦封在国外便认识的合伙人，也是回到国内后与秦封同门的师弟郁行。他在秦封面前站定。
“下班了，随意。”秦封没在意他的口误，颔首回应，问他：“你说。”
“是总助面试的事，目前有两个比较符合的候选人，”郁行刚想把资料交出去，想起秦封说下班了，便跟在秦封身边往电梯口走。
他继续道：“您后天上午有半个小时的空档，是否安排在那个时间进行终面？”
听郁行提到这个，秦封望向郁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郁行，我们还在威利斯诺时就是最好的伙伴，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停下脚步，掌心轻拍在郁行手臂，握了握，说：“我信任你，任何时候。这次招聘助理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而是你的能力远远不局限于做这些事。从四个人的工作室起步，规模有限，大家身兼数职，实在辛苦。现在有了些余地，公司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来统筹安排，我个人工作上的琐事就不好再劳烦你。”
“我明白，师兄。”郁行笑了笑，“我不会因此有任何想法。”
他继续说正事：“两位候选人有一位是今年六月毕业的应届生，有丰富的实习经验，上手不算难。新人是一张白纸，更容易培养成完全贴合你工作风格的助手，师兄觉得呢。”
“你有心了。等招进来还需要你再费心一段时间，”秦封按下电梯按键，回道，“就按你的想法，优先考虑这位应届生。后天上午的面试照常安排，我亲自见。”
说起即将毕业的学生，秦封倒是想起一个目前还在上学，明年毕业的人。
一个每年都会给他看各类奖项和奖学金的人。
不出意外，明年会见。秦封笑了笑，那就明年再见。
他对郁行说：“下周为我腾出一天时间，我要去医院探望病人。”
“好，”郁行回道，两人走出电梯，秦封离开公司，郁行则是在一楼又待了一会儿，处理完手上的事才离开。
秦封和孟诩宸再见面，是在一周后探望完病人离开医院的时候。
当时秦封没看见孟诩宸，是在车里的孟诩宸先看到秦封。孟诩宸看着秦封坐进车里驶出医院拥挤的临时停车位，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孟诩宸在看他。
孟诩宸看着头也不回的那台车，不禁怀疑到底真的是巧合，还是他太多疑。
一个人想了一会儿后，他也驱车离开这里。
自从医院单方面偶遇那次以后，他们真的见面次数多了起来。
起先孟诩宸还以为是秦封故意打探他的行踪，后来发现秦封很忙，比他忙很多，他才惊觉过来是他对秦封的关注太多，才会注意到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
某一天，孟诩宸离开国资署所在的天极大厦，转向平时会停留下来购买解乏饮品的商业街，在看到秦封穿着他推荐的那家裁缝店店定制的衬衫时，终是主动走上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好巧。”
令他意外的是，摇下车窗的秦封看到是他却没有惊讶，而是语气温和地回他：“不巧，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孟诩宸这回是真的惊讶，他问：“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秦封知道他在哪里上班不稀奇，知道他会在这里买饮品才稀奇，他忍不住又开始怀疑。
秦封很坦诚，他道：“看你动态发现的，你会买这里一家店的饮品。”
孟诩宸已经很久不发私人动态了，因此秦封这么一说，孟诩宸立马就知道秦封看的是哪一条。
半年前的动态，且只露出一个角的饮品。
观察这些，这个行为真的很可疑……
像是知道孟诩宸在想什么，秦封笑了一下，指了指孟诩宸的车，说：“上次在你车上发现了那个牌子的饮品，再看看动态，两相印证，推断出你的喜好并不难。就算错了我也没损失，不至于用一些非常手段。”
“再说……”秦封歪头看孟诩宸，扬唇，“你调查我应该比我调查你简单吧。”
“孟科长，别那么不自信。”
稀奇，真是稀奇。
头一回有人这么跟孟诩宸说话，在孟诩宸的成长过程中，父母对他说话永远是指令，兄长很少见面，但他们之间因为一些事情存在无法消除的隔膜，从不亲近。
至于朋友……同阶级的朋友说话都很体面，礼貌。不同阶级的成不了朋友，对他说话也恭敬有于，亲近不足。
刺耳的，夸赞的，奉承的，他都听过。
这样随性自在的，像是他会去学着对别人说的话，从别人口中说给他听了。
孟诩宸忽地笑了一下，回道：“别乱说，我可没有调查你。”
错了，我有调查你，你的资料就在我抽屉里，如果我想要了解你，可以从你祖上三代查起。
但我不想。我对你没那么好奇。
孟诩宸看着秦封的脸，说：“找我什么事？”
孟诩宸此刻已经做好了被奉承，被刻意拉近关系，被引导着提供帮助的准备。
但他的准备还是少了。
秦封说：“吃饭。”
秦封推开车门走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的车门，对孟诩宸道：“感谢你推荐的店铺为我解决了一个麻烦，请你吃饭作为感谢，赏脸吗？孟诩宸先生。”
他真的很会说话，知道私交不该再叫孟科长。他邀请的，是孟诩宸。
孟诩宸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迎着那双温和带笑的眼睛，抬步坐进车内。
副驾的位置他很少坐，要么是自己开车，要么是坐在后排。
这个位置向来是他的下属或有求于他的朋友的位置。
和坐驾驶位的感觉很不同。
不由自己掌舵。
很不安。
他听着车里播放的纯音乐，闻着浅浅的清冽草木香，给小于发了条过来挪车的消息。
也没有那么不安。
孟：我对你没那么好奇
秦封：你最好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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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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