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下雨了……”
“没有关系,下雨更好。”容宴闭掉耳麦,垂眸。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也知道自己的这张脸给人以多大震撼。
原因无他,被人盯得久了,看得太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当美貌成了第一生产力,所有事情别人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实力,而是美貌的时候,容宴就明白了这一切。
可这些同样对容宴造成了极其多的困扰。
容宴没有打伞,而是光着脚来到湖边,他的脚踝还缠着绷带,是昨晚陈靥为他缠的,从受伤处一直缠到足弓,避免错位掉下来。
草叶上的露珠掉下来,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容宴脚背,像极了一颗颗珍珠。
珍珠于他足面滚动,有如鲛人泣泪。
他垂头,还有一部分雨水顺着下颌线流下,落入衣领,一直从锁骨滚落到胸口,水渍将衣服浸湿,暴露出他美妙的胸口轮廓。
他的衬衣原本是松散的,但现在雨水让之收紧,顺着腰线紧紧贴合在肌肤处。
甚至他的睫毛也沾了一滴水珠,晶莹地,在阳光下透亮着。
此刻雨下得并不大,属于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奇景,阳光闪耀,落在容宴的锁骨上,绮丽而又梦幻。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手指修长,每一根的指骨线条都恰到好处,网上发的那些手模不足容宴的万分之一。
容宴踉跄着走路,似乎有些有些疼,他弯下腰去,伸手去解自己的绷带。
这一弯就失了重。
他跌坐在地上,因为扭伤了脚痛得眼眸微红,他似乎生了病,低烧着,在雨中更加可怜,脸也泛起了红晕。
其实容宴真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生病了,只是刚才不显,现在淋了雨炎症有些泛起来了。
糟糕……
容宴苦笑一下。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
演呗。
功亏一篑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把绷带绕下来,看自己的伤势。
用药棉清理完,容宴开始弯腰,把沾了血的手洗干净。
可就是这一弯,一股微风混着青草的气息从水面的另一端打到这一端,瞬间把容宴脸上和胸口浇了个通透!
雨水清冽的气息传来,容宴眨眨眼,抬起手腕,抹掉下巴上的积水。
此刻他已经把手表隐藏了起来,他的手腕如雪似玉,能够看到上左手腕上一圈淡淡的樱花粉红,像是一条红线一样。
脸颊上的雨水蹭在手腕上,从那截明月般的浩腕上小小的水帘似地滴落。
红色衬衣已经在此刻彻底连他的腹部也浸润,露出薄薄的漂亮腹肌线条。
刚刚容宴从小桥边走过的时候,伊温妮就在花园透过白色围栏看到了这一抹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身形,那五官,那惊鸿一瞥的眼睛,都告诉她这是多么难得一见的,容宴让她心神都随之颤抖,眼神的焦点不自觉跟着这个少年走。
看到这一幕,贵女们再也忍不住,纷纷越出花园朝容宴走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亲王之女伊温妮本人。
容宴仿佛没注意他们,他低下头,拿绷带把自己的新伤缠好,露出淡淡的浅红。
他衣服完全被雨打湿,垂眸时眼睛漂亮的不像话,眼眸中的一抹锐利被纤长的睫毛阴影所遮掩,只留下梦幻的流光。
“你……你受伤了吗?”伊温妮磕磕绊绊道。
“你需要帮助吗?”
“先……你叫什么名字?”伊温妮想叫先生,又觉得先生这两个字根本配不上这么惊艳的少年,他像东方神秘珍宝里走出来的油画,即使被淋湿,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透露着优雅与美丽。
先生把人叫老了。
容宴摇晃着起来,抬眸,朝伊温妮露出一个清淡散漫的微笑。
这个笑撞进伊温妮的视线,然而,他只是抬起手,拨开伊温妮扶了一下,然后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伊温妮转头跟上。
因为脚受了伤,容宴根本走不快,脚步有些紊乱,他的背影露出他挺拔的肩背,红色布料贴在蝴蝶骨,又顺着中心沟壑线条收入腰间。
伊温妮的心飞速跳动。
那双光洁的脚没有一丝瑕疵,踩在草地上被草叶疯狂地吻了上来。
“停下!你愿不愿意和我……”
容宴顿住,转身,露出一个凄惶的笑。
“抱歉。”
“这位小姐,我不会进入下一段关系了。”
“是她负了你?”伊温妮第一反应就是容宴受了情伤,愤愤道,“是谁这么身在不懂珍惜还伤了你!”
她来到容宴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出气,你受了伤?别光着脚了……凉,会生病的,我带你换一身衣服,今天全程跟着你,我们聊一聊,你有什么委屈就全都说出来。”
容宴笑了一下:“小姐,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是啊,容宴其实挺高,伊温妮需要仰头看他,可他这个样子,总是让人忽视了他其实是个挺拔的男人的事实。
“谢谢您,我想我该走了。”
“不……”伊温妮仓惶留他,“这里有一个上层贵族宴会,我带你去,去吃好吃的,看好玩的,好好快活一下,可好?”
容宴瞥了宴会厅一眼:“我想,我还不够资格进去。”
“可以的,只要我带你,你放心,我是亲王之女,我带你进去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这是宴会规则。”
“她在里面也可以吗?”容宴蝶翼一样的眼眸垂了下来。
“当然!”这更激起了伊温妮的好胜心,不知道你那个前女友是干什么的,我还不如她吗?
除了大公这样实力超然的贵族,她亲王之女没什么可怕的!
说起大公的爵位也并不比亲王高,可是大公拥有实权,兵力是在场所有贵族最强的,因此是实际上的庞然大物。
他会惹上大公?应该不会吧。
于是伊温妮自信地朝容宴看去。
“谢谢你,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伊温妮见容宴答应了,欣喜若狂。
伊温妮主动说:“我可以带你进去,只是可能需要女装……你……”
她低下头,内心有些愧疚,夸了那么久,结果进去需要人家女装,这算什么事啊!可是这是规矩。
容宴假装很苦恼:“我还没有试过女装。”
“来吧,委屈一会儿,我保证不会无聊的,我会让你开心。另外,你受了情伤,心情不好,需要这样一场疗愈。”
“里面有美食,红酒,数不尽的美人和财宝,上流社会的宴会总是充满诱惑的。”
“来吧,跟我来吧,让我们忘掉所有不愉快。”
容宴漂亮的眼睛有一瞬间大圣堂玻璃彩窗的迷晦,迷惘地说:“放……纵一回?”
“对,你一定不会失望!”
“好吧,谢谢您,这位小姐。”
“我叫伊温妮,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
两人一起朝着试衣间远去。
·
“卧槽成了!他成了!老大他真的成了!”
钟亦然也很激动,看了身边的白述一眼:“别叫了,我们快跟过去。”
“跟、跟过去?”
“对啊,就说是他的朋友啊。”钟亦然说,“宴会不能去,又不是试衣间不能去,我们去帮容宴挑衣服,我对女装很有经验。”
“好、好!”
白述后知后觉,起身,他也想亲眼看看老大的女装。
刚刚老大的模样他都看直了。
于是两人跟着容宴一起,进了属于贵族女性的换衣间。
因为宴会上难免出现醉酒,吃甜点不小心弄脏衣服的情况,所以一般这种大宴会都有以备不时之需的换衣间。
容宴进来以后就看到了满目的华服,一排一排,各种颜色、布料,款式都有,料子也都是十分昂贵且精致的那种。
衣服的大小也不一样,完全够任何身材的人穿。
容宴朝着一排挂着的衣服走近了。
“怎么了,你喜欢这件?”
容宴垂眸,抬手抚摸着料子,漫不经心:“嗯。”
他问:“贵族夫人的衣服都有这么多吗?”
伊温妮笑了:“你恐怕不知道吧,公爵是很大的官衔,几乎每一个都有兵权,霍尔德家族也算大家族了,虽然老公爵年事已高,可是这点衣服的实力还是有的。”
“那……凯琳的母家是?”
“哦,霍尔德的长子夫人凯琳啊,这些衣服都是她的啊,就算她的母家,也是侯爵,陪嫁的衣服也有这么多。”
“你是说,她的衣服穿不完,都是量身定做的?”
“没错,这是当然了。怎么了?”伊温妮误以为容宴喜欢,“你喜欢吗?我也可以派人给你量身定制许多!”
“不是。”容宴说挑了一件衣服,“就这件吧。”
钟亦然和白述跟过来了,在这里面挑的眼花缭乱,钟亦然觉得每一件都很适合容宴,容宴的颜值太伟大了,钟亦然不是吹,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很好看了,不然也不会一开播就有那么多观众,哪怕断播三年了还有很多粉丝。
可钟亦然还是觉得,没有找到特别衬心意特别显露容宴女装气质的那一件。
可没想到随手一挑,就是特别美的!!
钟亦然折服于容宴的审美。
这件衣服是暗红色,收腰大裙的款式,布料很扎实,上面有压暗的黑色蕾丝,构成了蔷薇的纹路,这蕾丝和普通的蕾丝不同的,更偏向于中国的刺绣,每一针的走势都有说法,很用心。
看起来就如同暗夜里黑色城堡中开得最艳丽的玫瑰,迎着月光,昂然绽放,生命力极强,却也幽黯,神秘!
钟亦然和伊温妮帮他把衣服穿起来,容宴的腰线条劲瘦,刚好可以收进这衣服里。
钟亦然给容宴把腰后的扣子和束带系好。
“紧吗?”钟亦然紧张地问。
“还行。”容宴垂眸,摸了摸被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腹部。
这束腰并非是瘦人就不用系了,还起到一个定型和防走光的作用。
他有点苦恼:“就是行动有些不方便。”
白述挑了一个长长的黑色假发,和钟亦然一起把头发给容宴一丝不苟戴好,头发又直又长,根本看不出不是先天生长的。
“天呐,你太漂亮了。”伊温妮惊艳极了,“都不用再盘发了,不不不,盘发不适合你,只需要把刘海留出来,在头顶稍微编发,再戴上这个就够了。”
伊温妮把一朵白色的百合花拿过来,插在容宴左侧的发顶,不断地感叹:“太美了!太美了!”
这就是大自然最美丽的造物,真正的美人是凌驾于性格之上的,雌雄莫辨是他们的专属!
“谢谢。”
伊温妮声音都在颤抖:“不客气,我敢保证,今天你是最亮的星,任何贵女都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月亮。”
“只是,束腰勒的你疼吗?坚持一会儿,会习惯的,我们缠的并不紧,不会影响你行动的。”
伊温妮胸口起伏,她带这样一个尤物去参加宴会,恐怕要掀起惊涛骇浪,自己也与有荣焉。
容宴点点头,没多做解释。
他说的影响行动是影响打架。
容宴不认为这个超级难进入的隐藏剧情会如此顺利。
打架也许无法避免。
当然,只是有备无患,没有最好。
“走吧。”
他换上一双玫瑰色鞋子,和伊温妮一起朝宴会厅而去。
容宴实在是太耀眼了,刚一出去就被所有人注意到,这究竟是哪家漂亮的姑娘。
伊温妮挽着他的手,也与有荣焉。
两人踏入宴会厅,这种注视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朝容宴看来,眼眸里闪着惊艳。
但好歹都是贵族小姐,目光就比外面要克制很多,大家友善地笑了笑就都继续宴会了。
整个大厅是红紫色调,有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红色地毯,中世纪特有的幻想风油画,白玉桌子,桌子上有金盏银盏,各种摆盘精致的点心吃食,色泽鲜艳的红酒和朗姆酒,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珍贵摆件。
房间内还放着各种古董铜雕,整体来看,金碧辉煌。
但如此热闹的宴会,众人的目光却有意无意掠过容宴所在的地方。
少女身量高挑,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裙,玫瑰花的纹路在他身上若隐若现。
他的线条玲珑有致,腰线细而纤,弯出完美的弧度,他的眼眸灵动,头上戴着一顶和衣服配套的玫瑰帽子,还插着一朵百合花。
这种百合花是特殊培育的品种,像极了昙花,幽香,美丽,清纯,独自悠然绽放。
一时间,不少贵女蜂拥而来,都想与容宴结实和攀谈,想知道究竟是哪来的这样一位贵女,竟把他们所有人都都比了下去。
凯琳因为有心事反而注意力没在这里,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这就是容宴。
容宴凝起眼眸,注意力放在了凯琳身上。
不对劲。
这宴会明明是凯琳举办的,她的心思却不在此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到底什么事,让凯琳心神不宁呢?
结婚以后,这些贵族小姐就很少能见面,除非夫家有事带着串门,才能相见寒暄两句,又或者在外面碰巧私会。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联系没那么方便。
凯琳举办宴会,是为了见谁?
举着酒杯和不断来搭讪的小姐们敷衍应付,容宴的专注力一直集中在凯琳周围。
好在贵族小姐都比较矜持,且同为女性只是欣赏美貌,没有过于逾矩的,寒暄两声就走了。
突然。
凯琳动了。
容宴喝掉敬来的一杯朗姆酒,脚步一踉跄,感觉酒精有点蔓延了。
他极少喝酒,因此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没法不喝,不喝就太奇怪了,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容宴喝完一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跟上凯琳。
虽然朗姆酒只有40度,在白酒中不是很高,但对于一个不经常喝酒的人,已经是极高的度数。
容宴扯了扯自己的胸口衣领,没有扯下来,才发现穿的束胸,外层被裙子布料紧紧包裹。
原来……古代女子的装束这么束缚且复杂……
容宴脚步一沉一浅,趴在门边看屋内的情景。
这间房间只有凯琳一个人,不多时,另一侧房门被人推开,从那里进来了另一个贵族小姐。
为了避免被发现,容宴迅速撤回身子。
他刚刚喝了十几杯红酒,少量朗姆酒,此刻几乎透明的脸部肌肤上浮起淡淡的樱花粉色。
容宴掐了自己锁骨上方的软肉一把,让自己维持清醒。
里面的人说话动静透过门缝传来。
“呜呜……凯琳,他们让我伺候那个男人,我嫁给了他,我才十八!可他已经五十了,还经常……打我……你看……”
“诺拉,不要怕,我有……办法……”
“什么?”
“你去这里,找……”
凯琳最后压低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容宴看见凯琳给了诺拉一张牌。
塔罗牌?
两人齐齐朝这里看来,容宴迅速回身,离开了此地。
等诺拉回到场地,已经提着包想要从后门走了。
容宴来到她身边,假装不胜酒力蹭了她一下,诺拉显得很慌乱,对容宴微笑致意,匆匆离开。
诺拉离开后,容宴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里夹着一张牌:
序列0,愚者。
愚者?什么意思?
凯琳为什么给诺拉这样一张牌?
当初凯琳拿到的是魔术师,现在给了诺拉一张愚者?
魔术师代表占星师,愚者又代表谁?
看来,他们下次必须从诺拉下手。
这时,系统传来——
【叮——】
【恭喜玩家发现新线索】
【塔罗牌:愚者】
【剧情探索度 10%,尖塔币奖励30】
探索只增加10%吗?
这个隐藏剧情只增加这么点?
不知道宴会结束还会不会有增加?
说实话容宴对这个奖励有些失望。
但很快容宴发觉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回到宴会厅,伊温妮已经不见了。
而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不再是赞叹与欣赏,惊艳的感觉已然不在,东西已经拿到手,容宴准备离开,这些人却一个个端着酒杯走过来,朝容宴机械僵硬地敬酒。
“想走?”
“还没喝完呢。”
“不能就这么离开!”
“对,不能离开!”
“喝呀,喝呀!”
无数人围住容宴,将酒杯伸到容宴脸前,容宴去推,却被人紧紧攥住手臂,烈酒洒在容宴的胸口和衣服裙摆上!
“住手……”容宴深吸一口气,轻哼一声,连周围的空气他呼吸进的都是酒香。
容宴感觉嘴里很辣,辣味钻入鼻腔,传遍四肢百骸。
他双臂一用力,将所有人推开!
此时,容宴才发觉宴会厅已经变了模样。
油画变黑,不知道流淌着什么黑色黏腻的石油般液体,桌子上的蜡烛不再是点缀,而是燃烧着成了唯一的照明工具,视线变暗,桌上的食物成了一滩冒着泡的紫水,有触手噗嗤一声从里面钻出来。
“你拿了重要的东西,不能就这么离开……”
宴会里,所有人都变了模样,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有的人眼睛像一颗破开的红色火龙果,从中流出血来,有的人皮肤爆开,裙子变得破烂不堪,从里面伸出带尖刺的藤蔓,还有的人整张脸都消失不见变成了植物的花朵,像一盘大大的向日葵!
这里仿佛到了阴间,一个世界不为所知的阴暗面,而这里的人,全部都是令人掉SAN的魔鬼!
容宴曾经听说过里世界,表世界一套规则,里世界又是另一番景象,这个虽然不像里世界,但毋庸置疑怪物是一样的!
因为他拿到了关键证据,所以这个副本所有人都成了小怪。
来阻止他。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容宴冲过来,这人的脑袋变成了一株张着血盆大口的植物,手也变成了一朵花,这花张着花瓣,花心像是一张贪婪的嘴,流着黏液,朝容宴扑来!
容宴伸出胳膊,一左一右打开了拦在自己周围的怪物,狠狠一脚踢向那菊花怪,浓香的酒在他身上蔓延,容宴活动了活动筋骨,唉,这碍事的束腰!
该死!
容宴的玫瑰色鞋子有一些小跟,也很不适用于发挥!
这裙子和束腰,长发和绑带真的限制了容宴的体能!
好在手臂的袖子是紧身的,没有累赘,可以很好的使力!
容宴拿起酒瓶,“啪”地一声,毫不留情砸在菊花怪头上。
菊花怪似乎被砸蒙了,后退了好几步,原地停顿了半天,才又恼羞成怒尖叫着朝容宴冲来。
那声音十分高昂,像是超过了人类耳膜能承载的极限,最后只能听见蜂鸣声。
菊花怪的手臂无限伸长,似乎都有两米,那变成花朵的手从中间伸出一簇触手,每一支触手上都长着一颗颗中间有黑色小孔的眼睛!
长长的触手滚动着朝容宴席卷而来,带着腥臭的腐气,每一只眼睛都让人头皮发麻!
容宴顾不上手指被玻璃碎片划伤,转身在餐桌上拔出一把餐刀,将左右两边的触手削成一段一段!
容宴打斗间袖口不知何时已经被捋到手肘处,光洁的小臂上被刮出长长的血痕。
鲜血洒落,容宴捂住伤口,还是挡不住血液在地板上积了小小的水洼。
触手被削,那朵长在怪物手臂上的花张开血盆大口朝容宴咬来!
容宴手里的餐刀快速转动,一下子插进菊花怪张开的花心里!
花心传来锐利的疼痛,菊花怪全身颤栗看起来痛得打滚,终于狼狈地后退最终倒在地上。
面前的画面黑暗突然像潮水一样褪去,油画、桌子、装饰,与食物,还有人,都恢复了阳光明媚的原样,大家推杯换盏,笑意盈盈。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手臂的锐痛提醒着容宴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容宴将手臂的伤草草包扎了一下,袖子放下来。
宴会宣布散场,门口的侍应生离开,这时已经任何人都可以进入了。
白述和钟亦然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他们松了一口气,穿过花园朝着内场而去。
容宴也准备离开,然而这时,门口一个男人拦住了容宴去路。
男人山根凹陷,眼眸泛着精光,鹰钩鼻,穿着一身很昂贵的西装,对容宴说:“小美人,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跟了我吧。”
容宴此刻头有些晕,受伤醉酒加上失血让他烦躁不已,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吐出两个字:“滚、开。”
伊温妮原本想来阻止,可看清对方的脸,伊温妮欲言又止,停住了脚步。
白述和钟亦然则没有那么多顾虑,白述抡起凳子朝那人擽去。
“我是大公的儿子,你们敢动我我把你们统统抓进去!”
白述动作一顿,看向伊温妮。
伊温妮点点头,轻声说:“他是大公之子卡尔,平日里嚣张惯了,因为大公的实力,很是跋扈。”
卡尔见状,更加得意,觉得自己掌控了全局,哈哈大笑道:“入狱,都给我入狱!”
白述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下手,要是真的入狱了他们的任务还怎么推进?如果入狱时间长,还不等在狱中饿死,他们就因为副本时间到而死了。
卡尔的笑容带着些下流,对着容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小美人,我没见过你,你一定不是贵族,你打扮成这样到这来,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
怎么办怎么办!
白述急得团团转,下意识看向钟承,谁来救救老大?
老大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明显是受伤加喝醉了啊!
钟承眼眸沉着,手已经握上武器,明显对面再有下一步动作他就要出手。
但几人心里都没有底,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顺利拿到线索出去有可能通关,搞砸就永远出不去了!
“哦?我的爱人,什么时候眼瞎了不来勾引我,反而去勾引你?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一个清澈动人的男音从门外传来!
这个声音带着独特的美妙声线,有一种低低的韵味,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又带了一些嘲讽。
众人朝宴会厅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黑发穿着运动服的少年逆着光站在那里,五官线条英挺凌厉,眉眼极黑,像吸进了所有的光源。
他轻轻拍了拍手,看向卡尔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场好戏,但眼神又是地狱一般的死寂。
卡尔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陈靥脑后的狼尾披散在背部,发丝垂顺,随着动作在运动服上微晃,朝着容宴走来,站在容宴旁边,狠狠搂住容宴的腰。
所有人都震惊了,伊温妮忍不住说:“你,你是……”
“没错,我是他男朋友。”陈靥轻松地说道,看向怀里的容宴,“怎么偷偷来宴会看热闹不叫我?”
容宴此时尚且有些意识,其实他还能撑,要是对面动作他指定要把对面的手砍下来削成筛子,但陈靥的到来让他一下子放松下来,精神气一泄,全然没了力气,靠在了陈靥身上。
容宴枕在陈靥肩头,悄悄把自己的手臂袖口绑绳抽紧。
刚刚虽然他把袖子落了下来,但还是有些松,能看见伤口和绷带,容宴确认袖子完全把伤和血迹遮住了,才放心地放任酒精蔓延。
他昏昏沉沉,没有力气,陈靥并不觉得重,反而有一种触电一样的小心,容宴身上的香气混合着红酒醉人的芬芳传来,他的肌肤很软,呼吸喷吐在脖颈间极轻,带着些痒意。
“你,你来了……”容宴抬起头,醉眼朦胧地说。
看容宴并没有反驳陈靥的话,众人都惊呆了,难道他真是公爵幺子的爱人?
卡尔歇斯底里:“那又怎么样!你是公爵幺子,我可是大公独子!”
“哦?那大公注定要绝后。”
“你——”卡尔脸红脖子粗,大声吼叫。
这个美人这么漂亮他要定了!
卡尔嘶吼,抓过一把弹簧刀就向容宴刺来!
其实他本来想刺陈靥,奈何不知怎么的一偏就刺向了容宴!
没关系,反正他俩一起的,都一样!!
卡尔的眼中闪烁着暴戾的疯狂之色。
陈靥一手搂着容宴的腰,一手接住了卡尔刺过来的刀,刀身刺破陈靥手心流出血来,陈靥却仿佛不觉得疼。
他握住刀身一用力,刀子瞬间从那人手中脱出,陈靥把刀向上抛了一下,直接落入自己的手中。
接着,他将刀向下狠狠一扎,刀从空中刺穿了那人的手心,直直落在桌子上!
“啊————”卡尔尖利的叫声响破宴会厅,他疼的打滚,却根本动不了,他的手,他的手!
“我的手废了!!啊!!”
“还愣着干什么,帮我拔!!给我上!”
然而他身后的人根本不敢动,只犹豫了一下就停住了。
陈靥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这个公爵的小儿子根本没穿什么上流社会的服装,可是他的容貌、气质、压迫的气场,根本不是卡尔可以比的!
明明他是东方混血,可他比在场任何人都像个王子!
卡尔见求助无望:“废物!”他大骂一声,自己试图把刀子拔起。
陈靥大刀阔马,抬起修长的腿踩住卡尔的手臂,卡尔抽搐地翻了白眼。
鲜血迸溅,喷了旁边的人一身。
卡尔还在挣扎,似乎还想抓住容宴的衣角,陈靥一脚将人踢在地板上,将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没听见吗?我爱人叫你滚、开。”陈靥一个字一个字吐息。
他把容宴齐身抱起来,手臂穿过他的背部和裙摆,让容宴在自己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容宴躺在他的臂弯,朦胧中看到陈靥清纯的运动服,映着阳光,仿佛至于现实之中,回到了高中时代。
但他又闻到隐隐的血腥味和酒香,思维的钝化让他脑子不好使,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累了吗?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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