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扶手上的玻璃杯倒了，水渍顺着木纹往下渗，仿佛是道无声的泪痕。
常卿源的指尖在湿痕里蜷缩，摸到一块细小的玻璃，就像司北陌把那杯掺了安眠药的温水放在茶几上。
“外面的雪停了。”司北陌突然说，眼睛望着窗帘缝隙，那里漏进的光已经很淡了:“雪化了会结冰，结冰了就会滑倒，就像……命数。”
她低下头，吻落在常卿源蒙着眼睛的白纱上，轻轻的，像羽毛:“等雪再下大些，我们就窝在沙发上，盖同一条毯子，好不好？”
常卿源“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她知道那不是问句，是约定。
司北陌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带着极轻的温柔，舌尖轻轻舔过常卿源唇上的伤口，把最后一丝血腥味都卷走。
“我们的心跳一样快了。”她贴着Alpha的胸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睛里盛着化不开的痴迷:“这样就好，一起睡，就不会冷了。”
房间里的空气依然黏稠，却多了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常卿源眼睛蒙着白布，黑暗里仿佛能看见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一片一片，安静地覆盖着这个家，覆盖着沙发上交叠的影子。
可她们不会等到雪停。沉沦是甘愿的。在这个温暖的囚笼里，用尽最后一点暧昧的柔和，宛如两簇烧到尽头的火焰，在相拥中化作灰烬，落进彼此的骨缝里，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余温。
常卿源的指尖顺着伤疤往上滑，停在她的咽喉处，轻轻按着，能感觉到皮肤下脉搏的跳动，微弱得好似风中残烛。
“怕吗？”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忽的颤。
常卿源主动的和司北陌接吻，司北陌便小心翼翼的回抱住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常卿源微微张口，任由苦涩漫进舌尖，像饮下一杯早已备好的酒。
酒里藏着的是彼此不敢言说的依赖，是明知沉沦却甘愿溺毙的疯狂，是早已写在眼底的结局。
“你怕我死了吗？”司北陌躺在床上，常卿源纤瘦的背就贴在她怀里，于是她便揽着Alpha的腰轻缓的问。
“不知道。”
“爱我吗？”司北陌将头埋在常卿源的后脖颈处，轻轻吻上了那一层薄薄的凸起。
“不知道。”常卿源枕着她胳膊，司北陌的手臂在慢慢的收紧:“爱的吧……”
窗帘缝隙漏进的最后一点光也暗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空调风吹出的热度和彼此的呼吸。
常卿源闭上眼，黑暗里全是司北陌的味道，血腥的、滚烫的、带着毁灭气息。她在等，在等那一天把她们的名字，一起埋进这温暖又**的余温里。
天色彻底暗透了，远处的路灯亮起来，光线微弱的勉强照亮楼下坑洼的地面。水池里映着破碎的灯影，被风吹得皱起涟漪，和无数只闪烁的眼睛般。
“等我。”沉沉的夜色中，司北陌感受到怀里人平静的呼吸，于是她低头很轻的在这人的后颈吻了口，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眷恋:为了你也为了我妈妈。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腐烂落叶的腥气，混着远处隐约飘来的煤烟，沉甸甸地压在低空。
Alpha的呼吸很平稳，依然一副睡熟了的模样，于是她缓慢的直起身，只在最后要关卧室门的时候没忍住深深的看了眼常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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