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顺着眼角不断滑落,渗进散乱的头发里,留下冰凉的湿痕,可她连抬手去擦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好似陷在黏稠的泥沼里,越挣扎,那股拖拽着往下沉的力道就越重。
“实习老师。”她张了张嘴,血腥味瞬间灌满口腔,总算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是有人握着一把沾了水的钝刀狠狠的捅进去,缓慢地搅动,酸麻和剧痛混在一起,让她忍不住闷哼。
“我……只是,带着她熟悉学校环境。”常卿源的目光越过司北陌紧绷的肩膀,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有片水渍,此刻在昏暗中晕成模糊的一团,几乎要和斑驳的墙皮融为一体。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尾音甚至带着点委屈的颤抖,似是在解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你们学校的老师是死完了吗?”司北陌果然被点燃了引线,怒意喷发的瞬间冲垮理智,她猛地掐住常卿源的脸颊,指腹用力碾过对方渗血的唇角,“为什么非得你去?嗯?”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浓稠得宛如化不开的墨,带着令人窒息的控制。
常卿源被这目光看得浑身战栗,一种濒临窒息的快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眼底的“绝望”更深了几分,连带着呼吸都隐秘的颤抖。
“我知道了。”司北陌突然松开手,直起腰,动作带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转头看向旁边,那里扔着刚才拖在地上的棒球棍,金属棍身还沾着细碎的血渍:“我要杀了那女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像盯着猎物的狠戾野兽。
常卿源突然想起半年前的那次——也是这样失控的场面,司北陌拿着碎掉的酒瓶抵着昏迷女人的喉咙,最后是她跪着爬到对方脚边,被踹得肋骨断裂,才勉强拦住。
心口的悸痛还没散去,嘴里又涌出一大股温热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染红了颈间的皮肤。
司北陌已经站起身,身上还裹着未散的煞气,转身就要往门口走,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玻璃碴上,发出“咯吱”的脆响。
“司北陌,司北陌,别,别!”常卿源急得浑身发抖,残存的力气涌上来,她艰难地抬起胳膊,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死死拽住司北陌”的裤脚,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和她没关系,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孩,不要……”
她不是关心那个素不相识的实习老师,她是怕,司北陌是影后,是公众人物,一旦真的闹出人命,后果不堪设想。
这人的偏执,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司北陌说不定会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到时候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只会是她——那怎么行,她怎么能让自己豢养的“宠物”脱离掌控。
司北陌的动作戛然而止,和被施了定身咒般。她僵在原地,后背的肌肉还紧绷着,身上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低下头,垂眸望向趴在地板上的人。
向来清冷矜贵的Alpha把头埋得很低很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苍白的耳垂和不断颤抖的肩膀,浑身都透着狼狈不堪的脆弱。
散乱的衣服遮不住满身的伤痕,手腕上的血正顺着指缝滴在司北陌的裤脚上,晕开小小的红痕。
司北陌混沌的眼眸恍惚了一瞬,眼底翻涌的杀意似乎被这抹脆弱烫了一下,那股直冲头顶的戾气突然卡了壳。
她盯着那只死死拽着自己裤脚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血污,心里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竟奇异地迟滞了。
思绪像被无形的线牵扯着,猛地拽回初见这人的午后。
礼堂里的光线透过高窗斜斜切进来,浮尘在光柱里翻滚,所有喧闹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领奖台上的Alpha是清晰的焦点。
那人穿着在普通不过的蓝白校服,微垂的眼睫在眸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接过奖杯时指尖微颤,却在望向台下的瞬间,眼里炸开细碎的光。
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未经打磨的锋芒,混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似是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周围人在鼓掌,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说她的未来可期,连空气里都飘着对“光明前途”的笃定,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过于炽热的希望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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