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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夜奔

千里之外的北京城,暮色四合。

电视屏幕幽幽地闪着光,映得于谦的脸忽明忽暗——新闻画面里,成都已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他攥着手机,指节捏得泛白,一遍遍重拨舒怀瑾的号码。听筒里永远是单调的忙音,“嘟……嘟……嘟……”,一声声敲在心尖上,敲得心口发紧,像压了块浸透凉水的青砖,沉甸甸地往下坠。

他低骂一声,手机掼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可这时,手机却像烫着了似的,“嗡嗡嗡”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028”号码突兀地跳上屏幕,刺得他眼皮一跳。

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抄起电话:“喂?!”

“喂?于谦先生哇?”电话那头是个男人,嗓子哑的厉害,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我是成都救援队的……您是舒怀瑾的哥哥于谦噻?”

“是!我是于谦!”于谦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怀瑾他们怎么样了?”

“舒怀瑾同志人清醒着,但位置比较复杂,要等明天破拆。他爱人……”那头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字眼,“……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遗体运到殡仪馆冷藏了。他娃儿左腿骨折,送到市里医院做手术去了。”

每个字落下来,都砸得于谦心肝儿一颤。

他踉跄一步,撑住冰凉的八仙桌沿,指关节绷得没了血色。

“我……”于谦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颤抖,“我知道了,谢谢您……我马上……我马上想法子过去……求您一定……保住他们……”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滚了几滚,终究是没声儿了。

挂了电话,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佝偻下去。

他双手用力捂住脸,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抖动起来,粗重压抑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怀瑾……那个实诚的弟弟……明明酒量不好,可每回喊他,准到。喝高了就拍着他的肩膀,“哥哥”长、“哥哥”短,说到自己的事业时眼睛亮晶晶的,叫人看了就欢喜。可如今,他那双眼睛里,只怕是满目疮痍了。

明玉……那个充满韧劲儿的南京姑娘……平日里瞧着温温柔柔的,可遇上事儿真不含糊。怀着远儿那阵子,家里出那么大事儿,也硬是扛过来了。可如今,却是倒在了天灾之下。

远儿……那个小大人似的干儿子……机灵,嘴也甜得齁人。每回来家,都一口一个“干爹”“干娘”叫的亲。带去纲子那儿玩,转眼就跟他那群徒弟闹成一片。可如今,遭这么大的难,往后还能看见他的笑脸吗……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片刻的死寂后,于谦猛地抬起头。一双熬得通红的眼,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里头却烧着一团火,一种豁出命去也得赶到的决绝。

他抖着手开始摁号码,声音因为急切和巨大的悲痛完全变了调:

“喂?老王,我!快!查查最快飞成都的票!……什么?机场关了?……那火车呢?还有没断的线儿吗?……他大爷的!想辙!什么辙都行!中转!驴车老子也认!”

他像头焦躁的狮子在屋里转磨。

不行,干等不行!转念又拨给马未都:“哎,大哥!我!出大事儿了!怀瑾一家子在成都……刚救援队电话,怀瑾重伤埋底下呢,他媳妇儿人没了,孩子腿断了在医院……我是真没辙了!飞机火车全断了!……您那儿有什么别的门路没……”

捱过一宿,第二天消息来了,却更糟心。

救援队把舒怀瑾从废墟里刨出来了,却直接推进ICU,输血、补液、开刀……脾脏破了,骨头断了,肺也扎穿了。人是暂时吊住了命,可后头……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远儿也是。命保住了,可左膝胫骨平台塌陷骨折,还伴随内侧半月板撕裂,成都只能做基础应急处理,没法儿搞精细复位和完善治疗。

机场倒是开了条缝,可那运力,紧得跟什么似的。

老王也急得冒烟儿:“谦儿哥,救灾专机的门路咱真够不着!总不能硬闯给人家添乱吧!”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儿,“倒是有个辙……咱要是能挂靠个运送救灾物资的车队,兴许能办下通行证,优先放行。”

于谦腮帮子咬得死紧,半晌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成!”

他俩刚聊定了路线和要带的家伙什儿,这边儿马未都的电话也打过来了:“弟弟,这么着——你问问你那个搭档,咱联系红十字会那边儿,办个义演。这也算是头一遭。后头往灾区,借着他们就方便了……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找我,甭跟怀瑾似的,老怕麻烦我……我真把他当亲学生啊……”

晚上12点多,于谦和郭德纲撂下最后一个确认电话,对视一眼,脸上挂着一样的疲惫。

“明晚,宣武剧场,就那儿了。”郭德纲搓了把脸,声音沉甸甸的,“仓促了点儿,大园子都排满了,就这儿还能挤出空当。”

“红十字会那头儿也接上了,”于谦接话,“当晚的票房全捐,剧场门口儿再设个捐款箱,台上台下,能凑多少是多少。关键是——”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郭德纲,“这场子唱好了……才有门儿!”话没挑明,可那意思沉甸甸地压着——为了那张能最快冲进灾区的“路条”,这场戏,必须唱得震天响。

转天下午,医院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兜头盖在于谦脑袋上——

兴许是老天爷心情不好,怀瑾的内出血严重到止不住。更要命的是感染,废墟里的脏东西顺着伤口往里钻,像野草生了根,更是难以控制。多器官功能逐渐衰竭。

外头观众入场的声音传进来,衬得后台一片压抑的忙碌。

对活儿的时候,于谦对着镜子走了神。

镜子里的人,眼里的血丝更密了,像是两盏快熬干的灯。身上也还是出门时的那身行头,兴许是还没换上那身大褂儿,人也显得没那么精神。今晚的活儿,分量太重。德云社的台柱子,曲艺界头一份儿的赈灾义演,多少善款都指着这台上的一捧一逗。他不能垮,更不能走。可心,早飞过千山万水,悬在那盏惨白的无影灯下。

郭德纲也停住了话头,顺着搭档越来越低的眼神儿望过去,却只看到地上一道裂缝的瓷砖。

“哥哥,”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担忧,“要不……压轴的活儿,我跟高峰……”

“不碍事儿。”于谦猛地抬起头,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口气,把翻江倒海的焦灼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都硬生生摁回腔子里,“该我的,我来。远在天边的够不着……这点儿力气,我还使得上。”

他站起身,脸上努力挤出点儿惯常的松弛,可那笑还没到眼底就散了,只剩下眼底深处一片焦灼的荒原:“……捐的钱,回头……”

“说这干嘛!”郭德纲用力拍了下他胳膊,“都妥了。车在后门儿候着,东西老王都备齐了,演完你抬腿就走,一秒甭耽搁!”

于谦点头,没再言语,跟着奔上场门方向去,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子孤注一掷的意味。

不大的园子,塞得满满当当。空气里混着汗味、茶香,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台上,灯光亮得晃眼。于谦站在捧哏的位置上,脸上挂着观众熟稔的笑。台下掌声一阵接着一阵,笑得前仰后合,可那笑声底下,总像压着一层薄冰,透着股心照不宣的悲悯。

他使的劲儿比平日里还要足,声音洪亮,接话快,包袱抖得又脆又响,连郭德纲都感觉他今儿的“尺寸”拿捏得有点儿“过”。他像是在燃烧自己,把所有的担忧、恐惧、无能为力的愤怒,全揉进了每一个字缝儿、每一个眼神里。

那不是逗乐,那是在跟看不见的命运较劲。

压台的《怯生活》最后一个包袱落地,满堂彩声海浪般涌起,又潮水般退去。

他强撑的笑容还凝在脸上,空茫和痛楚就已从眼底漫出,一点点将他吞噬。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浸透了大褂的前襟,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像是再也撑不住一秒,几乎是踉跄着冲下台,一把扯开大褂领口紧紧勒着的盘扣,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却丝毫不能缓解他胸口巨石般的窒息。

角落里,那个贴着“中国红十字会”的简易捐款箱前已经排起了队。

郭德纲正把厚厚一摞捆扎好的百元大钞塞进去,票子新得扎眼。周围,侯震、高峰、栾云平、岳云鹏……一个个都沉默着,把早备好的信封往里塞,脸上盖不住的疲惫和肃穆。

于谦看也没看,越过捐款箱和排队的人群,连身上那件汗湿的大褂都顾不得脱,拔腿就往后门冲。那双沾满后台灰尘的布鞋,迈过散落在地上的道具、踩瘪了的空矿泉水瓶、歪倒的鼓架子,身影快得像一阵裹着烟尘的风。郭德纲追了两步,却只来得及对着那决绝的背影喊了一声:“师哥!道上当心!有信儿了言语一声!”

于谦没有回头。

他一把拉开那扇通往漆黑小巷的后门,初夏夜微凉的空气混杂着垃圾箱的酸馊味儿扑面而来。一辆越野皮卡就停在几步开外,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车身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驾驶座上,一个精干的汉子探出头来:“于老板!给您留的左后座儿!”

于谦两步跨到车边,一头扎进左后座。他反手带上门,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刺耳,惊起远处几声野猫的嘶叫。

“都齐了?”他边摸索着拽过安全带扣上,边问,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齐活儿!您放心!”副驾上那个看着沉稳些的中年汉子回头应道,语速快而清晰,“王哥都交代妥了。汽油备了好几桶,急救包和常用药啥的装了三大箱,矿泉水和压缩饼干也都是成箱的,连带咱路上这几天的也都备上了,都在后头货箱里。现金在您脚底下那个军绿背包儿里,我们身上王哥另给了备用的……”

说着,右后座儿的老实汉子把地上的军绿色背包拎给他看。

“……强光手电咱带了四把,另外找了最新版的灾区地图册,还有这个……”他举起一个带粗天线的黑色大砖头似的玩意儿,“卫星电话,以防万一。还有咱的通行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贴着国徽的硬壳证件,“刚跑下来,热乎的!咱绕南线,那边儿路损小点儿。重庆到成都那头就算有点儿状况,咱这车也能想办法蹚!我们仨都跑过这条线儿,轮班儿开,您甭操心。您就后头眯着,养养神,到地界儿叫您!”

“成!辛苦哥几个!”于谦拍了拍驾驶座靠背,“那咱赶紧走!”

“走着!”驾驶座上的板寸头汉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离合到底、挂挡,一脚油门狠狠踩下!发动机猛地发出一声低吼,轮胎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短暂而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惯性将于谦狠狠摁在椅背上。越野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猛地窜出昏暗的小巷,一头扎进霓虹闪烁的夜色里。

车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带。

于谦死死盯着前方无尽延伸的黑暗公路,双手紧紧攥着膝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幽幽地映着他紧绷的下颌。屏幕上,是费尽周折,才收到的几条短信:

“成渝高速K189 300塌方抢通中……绕行老路……可能多耗4小时……”

“绕行G50沪渝高速,湖北段畅通,重庆界有管制,得拿通行证……”

怀瑾……远儿……你们爷儿俩千万撑住了!等我!

他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仿佛唯一的浮木。

车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引擎的轰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车轮滚滚,碾过沉寂的华北平原,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向着西南那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不顾一切地疾驰。

车灯劈开浓稠的夜,孤独而倔强地刺向远方,试图追上那正在废墟深处无声流逝的、名为生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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