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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我到横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没想到方准倒比我早到了半天。

制片人看来是擎等着我了,我一到酒店就被拉着和导演、方准等人去吃夜宵。制片人拉着我的手说,男主演是流量接不住方准的戏,方准把责任大包大揽了,说明天收着演。

本来男主演不行也不是我的责任啊,又不是我选的。导演和方准都看得明白,只是制片人还是不死心。

我正在跟制片人打太极,叶恒江打电话给我。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叶教授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怕你睡了,我被他们拉出来喝酒聊天了。”

“那你很喜欢喝酒吗?”

“不喜欢,有时候聊天没办法才喝。”

“我今天有点睡不着,我是不是在想你?”

我被叶恒江逗笑了:“你想不想我自己不知道啊?怎么还要我给你唱催眠曲吗?”

小叶教授在那边轻轻哼了一声:“我去吃药,你早点睡吧。”

“晚安。”

乔林挂了电话回来,手机又亮了,是方准给他发的微信——

“又有人查你岗了?”

乔林当作没看见,又把手机按熄了。

“老板,今天拉着我喝一晚上也喝不出所以然来啊。咱们赶紧散了,明天你们再拍拍试试吧。”乔林说完就先站了起来,“别喝了,明天不是还要开工?”

方准和导演本就知道开工前两天不在状态也是正常,只有制片人看方准是男二总是担心委屈了影帝会翻车。方准拍了拍制片人的肩膀:“老刘,别怕,我前两天状态可能不够好。”

既然方准都纡尊降贵说了片汤话,乔林乐得清闲。他没上制片人的车,打算自己溜达回酒店。没想到方准跑了两步跟了上来,乔林低头看了看他的腿,方准笑了笑:“没事儿,好着呢,连五米都没跑到。”

乔林点了点头:“这戏应该没啥武戏,你是摄政王呢,打戏都是别人的。”

“现在有打戏我也能拍,放心。”方准笑了笑,“以后有打戏记得喊我。”

乔林坐了飞机状态不好,还是失眠到两点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萧淼淼来拍他酒店房门:“老大,制片人喊你赶紧去片场!让你八点就要到!”乔林看了看手机,已经七点半了,他爬起来冲过去给萧淼淼开了房间门:“你去餐厅等我,我洗个澡马上。”

乔林眼下乌青脚步虚浮地走到了餐厅,行尸走肉般地叼着一个包子就上了车。

乔林本以为要直接去片场,没想到司机送他们先来了出妆的酒店,方准的妆造已经快做好了。

乔林看了看方准的造型:“化妆老师,您把他化太帅了,得让他稍微不那么风光点儿。”

化妆师简直惶恐,这化太帅倒成了罪过了。却没想到方准也开了口:“再老点吧,是得再窝囊点儿才符合剧本人设。”

化妆师按照他们的要求继续修改,方准对乔林开了腔:“吃了吗?”

乔林点点头,让萧淼淼订几杯咖啡来:“冷萃,给我订一杯冷萃。其他你订冰拿铁吧。订十杯,没赶上的就没的喝。”

“兴致挺好,请剧组喝水呢。”方准打趣乔林。

“没,我自己想喝,不过也有你一杯。”乔林揉了揉眼睛,“昨天你们对戏怎么了?”

“嗐,哪儿啊,根本没对戏。昨天我中午到的,下午说去片场看看。”方准不小心动了头,赶紧跟化妆师道歉,“然后那个男主演啊,看到我话都说不利索。估计是紧张了,一会儿才是真的对戏呢。”

“哪儿跟哪儿啊,急赤白脸把我从北京叫来,合着根本没事儿。咱们刘大老板可真成,你这尊大佛在这镇场子他还怕什么啊?”

“怕就怕他拿我当大佛。”方准苦笑,“不过你跟北京也没啥事儿,来横店呗。”

“那我可忙着呢,待两天没事儿我就回去。你们这个剧组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怎么就不想多待啊?因为我还是因为旁的人啊?”

“不为谁,我就想回北京,写新剧本赚新钱不行吗?”乔林拍了拍方准的肩膀,“化你的,我们外面等你,这灯烤得我难受。”

方准出来的时候乔林已经喝上咖啡了,他递了一杯冰拿铁给方准:“喏,给你留了一杯。”方准接过来道了谢,带着乔林和萧淼淼一起去片场。

乔林说不想待这个组是真心的。

方准虽说是男二,可他毕竟是影帝并且自己做老板,就算不出来拍戏在家坐吃那山也空不了。整个剧组的演员谁不想巴结巴结方影帝?方准和乔林甫一下车,一堆演员就围上来打招呼。乔林看着其他人围着方准像众星捧月一般,而韩青和林洛站在远处不好意思过来就想笑。他刚想走,就听方准说:“乔老师帮我拿一下咖啡,我回个消息。”

乔林知道方准故意的,他心里骂方准拉他蹚浑水,嘴上还得应和:“嗯嗯,你先忙。”

最尴尬的是方准的助理和萧淼淼,二位正主活像没带助理,他俩也只能站在旁边装蘑菇。

方准假模假式地回了几条消息,制片人就来了:“这怎么话说的,怎么让方老师乔老师站着啊?”制片人贼热情地围着他俩,其他人也就更不好意思上来搭话了。

老刘去安抚其他演员不要紧张,方准小声对乔林说:“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知道你看见他们俩烦。”

“我谢谢你。”乔林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没你我也不至于来。”

“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来救场的。”方准笑了笑,“不耽误你,你回你的北京好了。”

摄政王和小皇帝的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今天安排的这场是年轻皇帝第一次来拜会摄政王的戏。导演看男主演对着方准还是有点紧张,干脆安排了这场戏。

乔林在监视器后面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导演打趣他:“你倒是会找位置,怎么着以后要抢我的饭碗了?”

“不干不干,我上辈子没干过缺德事,这辈子怎么能沦落到做导演?”

“你这嘴呀……”导演笑着叹了口气,“开拍!”

这场戏讲的是小皇帝刚刚有点想收拢政权,摄政王为了给他一个教训,立刻称病不上朝,小皇帝自知羽翼未丰诚惶诚恐地来摄政王府安抚摄政王。

小皇帝带人前来探视,摄政王“缠绵病榻”,恰好这时候侍女端了药进来。皇帝为表关怀臣子,连忙帮摄政王端起来药碗:“朕为摄政王奉药。”

摄政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不敢劳动皇帝。”

摄像头缓缓推进,这时候饰演皇帝的演员耐不住烫,把整碗药洒了,大半洒在了地上,还有小半碗因为方准本能地想去帮忙接泼在了方准的胳膊上。

“咔!”导演急忙喊停,喊医生给他们看烫伤。

饰演小皇帝的演员伤得不重,手指有些发红。方准看起来也还好,烫红了一片,稍微有点肿。现在冰敷着没事儿,但明天可能就会起水泡了。乔林从药箱里拣了一支烫伤膏出来,塞到方准助理的手里:“人少点了就给他涂上。”说完自己就退出了人群,站在了稍外的位置。他没想到,他刚退出来林洛就蹭了过来。

“林哥,你最近还好吗?”

乔林瞥了他一眼,模样还是挺好看的,可心术不正也是真的写在脸上:“我挺好啊,吃饭睡觉写剧本。”

“我收到你给我送的衣服了。”

“那就行。”

乔林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就想溜到别的地方去,没想到林洛还是不依不饶:“你还专门都帮我烫好了收拾好了,麻烦你了。”

“不能够,阿姨收拾的,哈哈哈哈。”萧淼淼看到了乔林的暗示,赶紧过来解围:“老大,导演喊你呢,你快过去吧。”

乔林装模作样地走了过去,没想到导演还真的在喊他:“乔老师,你劝劝方影帝。”

乔林不解地望着方准:“怎么了方老师?”

方准取下了冰袋:“快让化妆老师给我打点阴影,把这场拍完。然后明天可以拍不露胳膊的戏。”

乔林笑了笑:“我不劝,我想回北京,你们听他的吧。”

其他人还好,都拿这事儿当个意外,但男主的演员都快哭了。乔林看化妆师上来给方准化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人少的地方。

“那个林老师是吧?”男主演也姓林,是一个选秀出身的当红男星,长得挺帅,人也没作妖,“你面对方准不要太紧张,你别拿他当影帝。你得入戏,他是摄政王,是你想干掉但是目前还没有干掉的人。你给我讲讲在剧本里小皇帝这时候应该是什么心情?”

“他应该是有点惶恐的,他来探病不全是虚与委蛇,他也清楚自己这个时候离不开摄政王。”他看到乔林朝他鼓励地点了点头,“所以他端药的时候其实是真心实意的。”

乔林朝他比了比大拇指:“说得很好,人物理解得挺透彻的。一会儿可不敢给你热药了,估计会放一点干冰,你喂药的时候注意不要穿帮。你不要紧张,把你刚刚对人物的理解用表演的方式表达出来,你要相信你自己。”

男主演朝他点了点头,乔林又补了一句:“也不能让他三番两次重拍吧,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会化脓的。”

男主演走过去认真给方准道了歉,方准笑了笑:“没事儿,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下意识就去接了。趁着这会儿化妆,咱俩对对词儿。”

正式开拍之后,这场演得很顺畅,导演都没想到这场能第二次就顺利拍好:“咔!方老师今天先下班!”

乔林想着方准卸了妆涂一涂烫伤膏也就好了,没承想制片人拉着方准就去了医院。去医院就更没乔林什么事儿了,他问道:“下一场拍啥?”

“下一场要拍皇帝的戏份,你不回酒店?”

“来都来了,我找个地儿写会儿本子吧,我带着电脑呢。”乔林刚想说自己去方准的车上写,可方准今天房车停哪儿了他都不知道。

“乔老师,去我的房车上写吧。”男主演让一个助理过来带着乔林和萧淼淼去房车上,自己带着其他的助理去补妆。

助理把他们引到了男主演的房车上,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俩,自己下车回片场了。

“老大,你看没看到刚刚林老师让你上他车时,林洛那个表情哦。”

乔林正在等电脑开机:“没看啊,他什么表情?”

“一脸吃醋的表情。”萧淼淼八卦地望着乔林。

“哦,他没戏了。通知你一下,我和叶教授在一起了。”

“哇,老大牛逼!快给我来点儿狗粮吃吃。”

“干你的活儿吧!一天天的那么八卦呢。”

乔林后来又在横店待了三天,看到方准和小林都渐入佳境,他也挺高兴的。

“明天我走了哈,小喵喵先留这儿,如果需要改剧本你们跟她说也是一样的。她水平可以的,你清楚。”

“非得走?”隔着饭桌,方准给自己和乔林各倒了一杯酒。

“走啊,这儿也没我啥事儿,你们开工开你们的呗。”乔林喝了几口,把方准的杯子也拿了过来,“你别喝,你还没好呢。”

方准从他手里又拿回了杯子:“没事儿,就喝一点。你刚来那天,是不是有人查岗?”

乔林看他费了老大功夫又问了一遍,点了点头:“是,有人查岗。你别老关心我这点儿事,你也该找个查你岗的人。”

方准笑了笑:“我可不包小白脸。”

“你说什么呢?谁包小白脸了?”乔林瞥了他一眼,“这都什么危险发言,我只是个小编剧,我配吗我。”

方准喝了口酒:“一个人待久了,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

“钱多了,怕别人惦记;不惦记的人又看不上我了。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就能守住自己想要的。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不过做个有钱人还是挺好的。你的新男朋友哪位啊?以后我在剧组碰见还能打个招呼。”

乔林难得老脸一红:“不是同行,你们估计遇不到了。”

方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乔林:“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乔林看他一脸自己要被人卖了的表情,叹了口气:“方准啊,我不是傻子。

“不是同行,正经人,有正当职业,可能比我还有钱,不在乎我的那点钱。您能不操心了吗?”

方准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和简至卿可别说自己靠谱了,你看看这个剧组,都是什么乌烟瘴气的?”

“我俩那是看走眼了,简至卿本来说要来探你班的,看到这个剧组阵容都不敢来。”

“你让她放心大胆来,我在呢。”方准喝空了自己的酒杯,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说来听听,正经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大学教授,他在横店当群演认识的。”

“还说没被骗?你多看看社会新闻吧!”

“我上次帮我老师弄一个献礼剧本子,学校推荐的学术指导就是他。”乔林抬头看到方准表情是“我信了,你接着编”,无奈地笑了,“但是我第一次见他是片场发生事故的时候。”

“总之就是,放心吧方大爷,不是骗子。他哥是叶平江呢。”

方准瞪大了眼睛:“小乔出息了,嫁入豪门了。”

片汤话,形容人说话说了一堆无用的话,并且含有故意避开话题的意思,不着边际。 北京话常用。

有人问就统一说一下,晋江抽风,回复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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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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