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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8 江浸月

云柯将胡舜华无恙的消息递给冯师叔时,冯师叔立马率人折回山门,眼底泛起欣慰的波光,连声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可日升月落,青虚观的晨钟响了十五回,胡舜华的床榻依旧整洁空荡。冯师叔每日晨课时都要往山门处张望,手中拂尘穗子都快被他捻秃了。有次练剑时,他竟对着空气喊了声"舜华",待看清是云柯,老脸一红,讪讪道:"这招'白虹贯日'...他使得最好..."

深秋的落叶铺满练武场时,有小道童跑来报信,说在隋镇见过胡师兄——他在那株老桂树下搭了间草庐,白日里教孩子们认字,夜里就着月光修补破损的镇魂铃。铃铛声随风飘很远,听着像极了当年虎子哄江浸月唱的山歌。

冯师叔听完,默默把胡舜华的剑挂回了兵器架。次日清晨,众人发现架上多了个包袱,里头整整齐齐叠着新缝的冬衣,最底下压着本《清静经》——扉页上,冯道长用朱砂笔添了句"随缘度日",墨迹未干,晕开些许水痕。

云柯跪坐在青玉案前,朱砂笔悬在黄符纸上微微发颤。满屋待画的符篆铺天盖地,师父竟要她一笔不错地画完。

"分明是小师叔带我下的山,"她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洇开一朵红梅,"我又不知师父您老人家不知情......"

"咳——"李慕川手中茶盏猛地一荡,碧色茶汤溅上雪白袖口。他抬眸望来,眼底似有寒潭深不见底。

现在的弟子真是难带,钱道长拂尘甩得噼啪作响,"放心,你师祖自会罚他。"

云柯眼睛一亮:"那小师叔最怕什么?"

"他怕......"钱道长刚启唇,李慕川广袖中的剑指已凌空一点。云柯忽觉五感尽失,仿佛坠入混沌之境。待眼前重现光明时,只听得师父最后半句:"......就这样处置。"

"小气!"云柯揉着发麻的耳根,硃砂笔往案上重重一搁,裙角翻飞间人已转出殿外。檐角铜铃叮当,恰好掩去李慕川喉间那声几不可闻的笑意。

年关将近时,云柯已能执笔画出大半《玄天符箓》上的图样。虽因灵力浅薄,那些朱砂绘就的符纹总在最后一笔时失了灵光,化作寻常墨迹,但钱道长抚着长须,眼底到底浮起几分欣慰。

"年节便准你回家探望。"老道说着从袖中摸出个锦囊,"这遁地符每日只能用三次,途经城隍庙记得..."话未说完,云柯已捧着锦囊蹦起来,发间银铃脆响着撞碎一室檀香。

她跑过回廊时,正遇见李慕川执伞立在雪中。玄色伞面微倾,露出他半张凝着霜雪的侧脸:"听说你要下山?"

她眼底漾开细碎的光,像揉进了星子:"师父准我下山啦。"

"同行?"李慕川指节轻叩伞骨,积雪簌簌落下。

云柯摇头时,发间银铃轻响:"怕是不成,得先去隋镇看看胡师兄......"

"嗯。"他伞面微抬,遮住眼底流转的暗芒。待那串银铃声渐远,青石板上只余两行并行的脚印——一行雀跃地奔向山门,一行沉默地没入雪雾深处。

云柯谨记师父叮嘱,行至城隍庙时,特意整了整衣襟。她踏过斑驳的石阶,在每座殿宇前都恭恭敬敬地三叩首。朱红的门槛映着她低垂的眉眼,香炉里升起的青烟模糊了神像慈悲的面容。

待行完礼数,她才发现锦囊里的遁地符已耗去三张。只得在大道旁的客栈落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檐角铜铃随风轻晃,竟与山门前的声响有几分相似。

谁知竟在客栈遇到了胡舜华。

暮色渐沉,两人沿着客栈外的小径缓步而行。数月未见,胡舜华眉宇间的少年意气已消磨殆尽,只余下颌一道未愈的伤痕在暮光中若隐若现。

"我正要往隋镇寻你。"云柯踩碎一片枯叶,声响惊起枝头寒鸦,"怎的倒在这里遇见了?"

"随处走走。"他答得含糊,目光却不由望向远处山影——那里该是赵府残垣的轮廓。云柯忽然醒悟,再往前三里,就是那口藏着江浸月执念的枯井。夜风掠过胡舜华空荡荡的袖管,他终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云柯指尖轻轻划住胡舜华的袖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同她...也算故人。明日,我陪你去可好?"

胡舜华骤然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动——江浸月曾亲手将云柯推入炼狱,他原以为,这世上最恨她的人就该是云柯。

晨雾未散时,云柯已抱着满怀的黄纸与供果等在渡头。纸钱沙沙作响,清香的气息混着晨露的潮湿。他们沉默地走向枯井,谁都没有点破那个心照不宣的事实:江浸月的魂魄早已散作天地间的尘埃。这些仪式,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告别的借口。

两人在枯井边摆好鲜果,三柱清香袅袅升起,黄纸在火光中蜷曲成灰。祭拜完毕,云柯正欲悄然退开——她想胡舜华定有许多话,要独自说与那个永远停留在枯井中的魂魄听。

还未迈步,身后突然传来压抑的呜咽。胡舜华跪在井沿,泪水砸在青苔斑驳的石砖上:"若没有那些事...她本该是个极好的姑娘......"

云柯浑身一颤,仿佛看见千百年来徘徊井底的孤魂。那个满手血腥的江浸月,或许穷尽一生,等的不过是所爱之人说一句:你本善良。

胡舜华恍惚忆起,幼时某个暮色四合的黄昏。他因贪玩误了时辰,独自走在归家小径上时不慎扭伤了脚踝。疼痛与恐惧中,忽有一盏素纱灯笼破开夜色,提着灯笼的小姑娘不过七八岁模样,却稳稳扶住他的手臂。

他至今记得灯笼上绘着的折枝月桂,随步伐轻轻晃动,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那小姑娘一路沉默,只在他踉跄时收紧纤细的手指。送到家门时,母亲急切的询问声刚起,他回头欲道谢——巷弄深处却只剩夜风卷起的一片枯叶。

那是江浸月唯一和他有接触的一次。这般珍贵的记忆,却如朝露般消散在晨光里,连梦境都没能留住。

胡舜华后来被囚于幽室时,常在月移影动的深夜,听见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偶尔从窗棂缝隙望去,能瞥见一抹素色裙角掠过石阶,却总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那些年岁里,月光将栏杆照成霜色,他本该在某个清辉满地的夜晚,唤住那个徘徊的身影。问一句:这些年来,你独自守着执念,可曾觉得辛苦?

而今枯井边纸灰飞扬,他才惊觉,原来那些朦胧的月下相逢,都是她不敢以真面目相见的怯懦与深情。

祭奠完毕,云柯与胡舜华并肩踏上归途。从荒草丛生的枯井到人声鼎沸的闹市,不过三里路程,却仿佛穿行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间。

井边的纸灰还在空中打着旋儿,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渐次入耳,热腾腾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将方才祭奠时的凄清一扫而空。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在客栈门前顿了顿脚步——一个望着檐下晃动的灯笼出神,一个盯着青石板上的白光发呆。这一刻的沉默,比井边的香火更懂得祭奠的意味。

与胡舜华道别后,云柯收拾行装准备归家。临行前,她终是忍不住轻声道:"冯师叔一直惦记着你。每逢分发丹药符箓,总要单独留出一份,就搁在你从前常坐的那个蒲团旁。"

胡舜华眼睫微颤,喉结滚动了几下才低声道:"代我...向师父问好。"

云柯颔首转身,衣袂刚扬起一角,忽听身后"扑通"一声——胡舜华竟行了个端正的弟子礼,青石板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对不起。"

她回身时,见他仍保持着躬身姿势,素色衣袍在风中簌簌作响。这句迟来的歉意,分明是替那个再也不能道歉的人说的。云柯静静望了他片刻,终是还了个规整的平辈礼:"师兄...珍重。"

最后一缕余晖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将两道影子拉得越来越远。街角传来卖饴糖的梆子声,年节的气氛终于冲淡了这一刻的沉重。

云柯捏着第一张遁地符,正欲寻个僻静处捏诀——若教人瞧见大活人凭空消失,怕是要惹出乱子。

指尖刚触及符纸边缘,忽有一阵轻佻的风掠过,符箓竟被人抽了去。

"小姑娘,这莫不是求姻缘的符?"来人将黄符在指间转得翻飞,笑得轻浮,"让哥哥也沾沾喜气?"

云柯眸光骤冷,抬眼看清那张脸时,心头猛地一刺——剑眉星目下,竟是赵富贵那厮转世后的皮相。这恶贯满盈之徒,怎配得这般干净的轮回?

她咬得后槽牙发酸,朱砂画的符纹在掌心暗暗发烫。

赵富贵身边几个纨绔子弟哄笑着围拢过来,争相传看那张符箓,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些?"一个黑衣公子哥嗤笑道,"若是缺姻缘,不如跟了咱们赵哥......"

话音未落,赵富贵竟伸手要摸云柯的脸。少女眼帘都未掀,腰间寒芒乍现——匕首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银弧,待众人回神,赵富贵腕上已现出森森白骨。

"失礼了。"云柯故作惊慌地掩唇,眼底却凝着寒霜,"平日练剑习惯了条件反射。"她指尖轻转,匕首在掌心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滴滴鲜血顺着刃口滑落。

赵富贵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其余几人脸色煞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云柯两指一拈,轻巧地将遁地符从他颤抖的指间抽回。

她俯身在赵富贵耳边,声音轻得如同呢喃,却字字浸着寒意:"记好了,下回若再让我瞧见你这张脸..."指尖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轻轻一拭,"我定让你三个月下不得榻。"

说罢,云柯广袖一拂,转身踏入巷弄阴影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已如烟消散,唯余地上几滴未干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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