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视频能加特效，江煜晨真想给自己的脸上挂两条泪上去。
秦择熙那边正式收工，利落地擦好台子、摘掉手套，他便身体放松地靠在台子边，抄过手机跟江煜晨聊天：“今天这个视频打得有点早，怎么了？晚上有别的安排？”
江煜晨在屏幕那头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连带着刚才晃动的头发丝跟着跳了跳：“差点忘了！我是来给学长报喜的！征文奖金下来了！虽然只拿了三等奖，但也有好几百。”
他的语气很是雀跃，好似对他来说这点钱是什么天大的数目一样：“谢谢学长当时帮我改文章，没有学长我根本拿不到奖……不对，我压根都不会写这篇。”
秦择熙微微一怔，他都快忘了这事：“奖金下来了？”他将视频界面缩小，切出去翻了下短信箱，果然从一堆未读中翻找出对应的信息通知。接着，秦择熙点进网银app，一通认证登录，看着资产余额那多出来的数字，眨巴了下眼。
看出秦择熙在核对信息，江煜晨边耐心地等，边好奇：“是下来了吧？学长拿了什么奖？”
秦择熙还在想这钱是几等，嘴上却说：“就这么肯定我能拿奖？”
江煜晨在那头叽叽歪歪的反应比他还大：“学长不拿奖天理难容好吗！对自己的作品要有点正确认知啊学长！”
“嗯，好的，认知正确，是一等奖。”秦择熙重新将视线对准摄像，跟江煜晨对视上，因为金钱的增多，他的脸上挂上了真切的笑容，“挺好，弥补了我没有压岁钱的遗憾。”
“恭喜！”江煜晨真情实感地祝贺，并接话说，“那这奖金也弥补了我没什么压岁钱的遗憾……”
这让秦择熙有点意外：“你们那也不给成年的小孩发吗？我还以为东瓯会是小孩压岁钱很多的地方。”
“倒不是因为年纪。”江煜晨闭了闭目，“其他家不知道，反正我们家我就没怎么见过压岁钱。小时候应该挺多的，但全被我爸妈收着，而且收多少我爸妈就得回多少，纯面子工程。能到我手上的只有我爷奶外公婆给的一两百。”
听起来惨惨的。
再一结合江煜晨之前说的以前吃饭都得好好打算的经历，秦择熙莫名其妙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拉近了一点。
但也就一点。
两人现在的经济差距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秦择熙还不至于真的因为“江煜晨没钱”这个过去式现象而可怜他。
既然聊到了征文，江煜晨又想起另一件事。
“学长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发了吗？”
看着江煜晨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神，秦择熙在之前犹豫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他先是点了点头，坦白：“发了。”
果不其然，江小鱼上钩，整张脸凑到镜头前，好像以前线下见面时，会把脑袋凑过来拉近跟秦择熙的距离一样：“书名是什么？笔名是什么？我将去看！”
秦择熙老神在在地看他，歪了歪头打趣：“这么积极，要拿你的‘压岁钱’给我打榜吗？”
江煜晨应得很快，头点得好似小鸡啄米，又好像鱼儿上下摆动想要挣脱鱼钩：“说好要当学长头号书粉的。”
秦太公慢条斯理地把鱼线收了回来，望着上钩的鱼笑得很无辜：“那得先看看这位粉丝能不能发现哪个是我了。”
江煜晨傻眼，江煜晨呆滞，江煜晨……火速接受现实。
秦择熙此时的表情对江煜晨来说有点熟悉，像之前笑他不看天气预报不带伞的促狭，又像他跨年夜那晚允许他拥抱他的宽宏大量。
有点小坏，但又很纵容。
江煜晨真的很喜欢秦择熙这些生动的小情绪，不再是淡淡的游离于任何人，而是更鲜活的，并且跟他有了私密的别人大概率见不着的链接。
就很动人。
并且让人满足。
江煜晨一向善于套话的脑袋和嘴巴此时双双罢工，只说：“好。”
当晚，江煜晨就找到了秦择熙的新马甲，并且得意洋洋地截下自己打榜留下的评论，发给秦择熙，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这个！错不了！”
秦择熙看到这条消息都觉得有点神奇。
就算是他，他根据文风猜作者都得基于看过对方不少作品这个前提，江煜晨仅仅是看过他一篇几千字的征文而已。
甚至是散文，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小说。
这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怎么做到的？
秦择熙是真的好奇，于是他问出了口。
江煜晨的回复在秦择熙看来比玄学还玄学：“第一靠第六感，第二靠我喜欢。”
没等秦择熙说什么，他又发来一个长条语音：“学长真的不觉得自己的文风很独特吗？具体我说不上来，但看到就会想起学长那篇文章，一下子就对上号了。而且那种寥寥几笔却画面感十足的笔力，在新人榜上很少见的——学长你是不是没看自己的数据啊，现在已经快到新人榜第一了，压在你前头的那个还是发了快一个月、马上就要下榜了的。”
说着，江煜晨还截了一点评论区发给秦择熙，因为前面几章秦择熙已经铺下了一些世界观，并且很快速地切入了主线剧情，角色间产生了冲突和摩擦，所以评论区不只有催更，还有一点点对剧情的讨论。
这对秦择熙来说是一件有点新奇的事。
他的文章一向只跟导师深入讨论过，讨论立意，讨论如何切入如何描写如何衬托，讨论如何更有利于拿奖。
但现在，有一帮新读者阅读过他的文字，被他的文字勾起兴致，勾起好奇，勾起畅想，兴奋且自然地抒发自己的言论。
有些是猜测后续如何发展，有些是表达对主角的喜爱，有些爱恨分明点的已经确认了反派的身份开始骂骂咧咧，看着特别热闹。
当然，秦择熙也不会把网络环境想得太美好，肯定会有人在下面挑刺，但目前看到的都是美好的，爽得他能立马坐电脑前再噼里啪啦写一章。
回答完秦择熙的好奇，轮到江煜晨请求满足好奇心了：“学长学长，为什么取这个笔名啊？”
谷川声这个名字可以说是里里外外跟秦择熙不搭边，要不是学长雷达直响，江煜晨只看笔名肯定猜不到。
秦择熙嗯了一声，随后咳了两下，莫名共情了被问名字有什么含义却说不太出来的人的尴尬 ，语气里都透露着一点心虚：“……没什么特别的含义。”随后，秦择熙找补似地多说了两句，“我当时放着的bgm正好是川流声的白噪音，很平静，就取了这个名字，我输了一下发现没有重名，而且还算好听还算适合我，就……定下来了。”
好一个就地取材。
跟江煜晨想得有些不太一样。
秦择熙从江煜晨的沉默中察觉到什么，心里突然被刺了一下，手指将语音输入切换成键盘，发了一句。
【失望了？】
落在一大片语音条中，这三个字格外的显眼刺目。
这样的转变和差别江煜晨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忙不迭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给秦择熙回消息。
“不是失望，是我太局限了。”江煜晨先是语速很快地为自己澄清，随后才另发一条来详细解释，“我以为大家取名爱取一些跟自己有关的，名字、生日、经历、喜欢的东西等等……我的ID说明一切。”
[江雾漫过晨煜时]。
属于是熟人一看都能调侃他真名上网的程度。
“学长这个名字由来也很有意思啊，有些作者才是真的脸滚键盘呢。”
他的安慰大段大段的，秦择熙接收到了他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情绪有时候就是不太受主人控制，尤其是难得敏感的地方秦择熙总有种不同寻常的执着。
【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失望？】
秦择熙不信。
按照江煜晨很喜欢揣摩人喜好心意说话办事的风格，他在问之前肯定就把能想到的关联全想遍了，思绪全被推翻后，肯定会有一些异样情绪。
这是人之常情。
谁都希望自己能跟喜欢的人对上哪怕一丝脑电波，这会让人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一丁点灵魂知己的可能性。
就像江煜晨不说自己是谁，秦择熙能透过他的ID认出他来，江煜晨一定会高兴一样。
只是，问出这个问题，秦择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答案。
“失望”两字，不说他不肯信，说了他肯定会不高兴。
自己折磨自己。
秦择熙就这么自我折磨地盯着上面变更为“对方正在说话”的状态，时间拉得很漫长，也不知道江煜晨到底说了什么能讲这么久。
等了好一会，江煜晨的消息总算来了。
有点长，好几十秒。
秦择熙深吸了一口气，才点开那条语音。
最开始，江煜晨的声音是带了些疑惑沉思的，很认真地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与其说失望不如说是失落……？”
接着，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学长你要体谅下我们读者，自我脑补力很强的，没能跟作者大大的‘设定’对上号，肯定会有点小失落啦。”
“毕竟我当时还想过一种可能。因为主角是诞生在山野间的天妖嘛，山谷是他的摇篮，川流声是他的催眠曲，这些孕育他开智长大……就像作者这个身份一样。谷川声，是他的来处——各种意义上都是。”
这回换秦择熙沉默了很久。
久到江煜晨试探地发来好几个表情包。
秦择熙切回语音模式，看着那段转文字又看了好一会，手指才摁上语音键。
“江煜晨。”
“你真的是天才销冠。”
小江：唉，唉，唉。谷川声这名字跟学长自己都没关系，怎么可能会跟我有关系【扼腕】
小秦：现在有了。
让我们说，谢谢江销冠。
两个都是敏感的人呢【嚼嚼】如果是第一章的小秦，大概直接闭嘴不说话心里还盘算着该离这人远点了，三十一章的小秦已经能直接表达了呢，大进步，鼓掌【呱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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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号是我生日！大家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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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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