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姨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余一似想起什么，冷静的问道，试图平复赵虞焦急的内心。
慌了神的赵虞有点反映迟钝，又努力思索起来，客厅的时钟秒针咔嚓咔嚓转动着：“今天......今天......”赵虞染着茶褐色的指甲深深掐进虎口，银镯也在腕上起伏。“我想起来了！”赵虞急忙站起身：“今天是他爸生日！可是我们离婚后，源源就没再见过他爸了。”“要不给他爸打个电话？要是不在，我们就去报警。”张秀岚安慰道。
“对对对，先给他打个电话。”赵虞连忙拿出手机，从黑名单拉出了前夫刘威，拨过去，几秒的铃声像烧开的水壶，滋滋作响令人心慌。刚接通，刘威的骂声就撞在起球的窗帘上，听筒里传来玻璃瓶倒地的闷响。余一盯着茶几边缘的茶渍，忽然想起两年前的班里，放了讲父子情深的电影，那时同桌刘礼源把可乐罐捏得咔咔作响。
“你当老子这里是收容所？”背景音里突兀地插进瓷器碎裂的脆响，赵虞的指甲掐进虎口的更深处。忽然有道清凌凌的女声破开浑浊：“老刘你凶孩子干嘛！”磨砂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裹着呼啸的夜风涌进来，“源源手都冻紫了，我先给他盛碗鸡汤。”是刘威的第五任新妻子朱熙。
瓷勺轻碰碗沿的叮咚声卷着衣料摩擦声，朱熙压低声音像是在劝发疯的刘威，也像是在告诉赵虞他们一样说：“孩子骑了二十里共享单车，车筐里还放着个奶油塌了的蛋糕......”
刘威的咆哮震得话筒发颤：“装什么孝顺！当年要不是他......”
“刘威你个王八蛋有脸提当年的事？把什么都推给孩子你是个人嘛？他今天给你去过生日，你哪怕有点心，你都不应该骂他。”赵虞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开始涌出，像是发泄一般怒吼道“你当年敢做那破事，怎么现在不敢认了呢？是你自己年三十乘着我们去买年货悄悄把小三带回来，那时源源才多大啊？看见你和那个女的**裸躺床上，吓得躲起来哭，你倒是管都不管，等我们回来，小三是走了，但源源哭着和我们说‘爸爸和不认识的阿姨在妈妈床上打架’，你就因为这个怨恨孩子，离婚后都没来看过孩子！你简直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春天还是有点寒冷，出租车碾过成片落叶时，车载香薰正被暖风散到后方，余一数着挡风玻璃里面向后快速移动的树，张秀岚看见霓虹灯在赵虞侧脸投下流动的虹膜，路边小卖铺的铁卷帘映着"雪糕批发"的褪色贴纸。赵虞蜷在后座左侧，手套早被拧成麻花状。她的手指在蒙着白霜的玻璃上犁出五道透明沟壑。当路过四中文可班所在校区锈迹斑斑的校门，她喉间就溢出呜咽，泪水顺着法令纹滑进唇纹。
“小虞姐你看这个。”张秀岚忽然解开大衣扣子，露出内里墨绿毛衣，是前几年赵虞和她给彼此织的毛衣。她将赵虞僵直的手指按在毛线上：“你不知道，源源偷偷来找过我，想学织线，他想给你织条围巾，这孩子当时还说要把你最喜欢的桂花香缝进毛线里。”暖气出口飘来几缕缠在纽扣间的橘色绒线，像极了当年余一和刘礼源想着搞橘皮茶给大人喝，晾在阳台的柑橘皮。
车拐进老城区时，雪粒子突然密集起来。赵虞的珍珠耳钉撞在车窗上，张秀岚摘下发圈上那枚褪色的草莓水晶，这分别是□□和余一初中时用零花钱买的礼物，轻轻别在赵虞散乱的鬓发间。余一看见后视镜里，两位母亲交叠双手写满的都是爱的粗糙。
"叮咚——"门铃声穿透接触不灵的感应灯传来时，赵虞突然攥紧张秀岚的袖口。此刻正随着她战栗的呼吸起伏，她已经好几年没回到这个曾经无爱的家庭。朱熙打开了大门，玄关处歪斜的毛毡拖鞋还维持着被刘威发火踢翻的样子。余一踩到一块凝结的奶油渍，黏腻触感让他想起刘礼源逃课给他送枇杷膏那日，医务室地砖上融化的水果硬糖。
“孩子在房间里”朱熙毛衣肘部补着柯基图案，针脚明显是新手所为。她摘围裙时露出腕上淤青，刚刚发疯的刘威被她用手臂挡住，磕到的门把手印还泛着紫。
赵虞踏上的实木地板缝隙比以往大了不少，十八年前她亲手挑选的木板纹路早已皲裂。朱熙推门的动作惊起次卧门挂式电视机上遮着的防尘布上的灰尘，刘礼源缩在床和柜子的阴影里，冲锋衣兜着窗外漏进的月光。他正扣着自己的手子，这个强迫症动作始自父母离婚那天，他躲在教室发狠的扣，留下的一些印子现在扔能看见。
“妈，这是我打零工挣的”少年突然举起塌陷的蛋糕盒，奶油糊住了盒盖，手绘的火箭图案也模糊不清。赵虞踉跄着去接，发现儿子左手小指裹着渗血的纱布，那是在奶茶店切柠檬留下的。
刘威的咆哮混着酒气撞进来时，朱熙迅速反锁了次卧。余一看见她手上好几个指头贴着创可贴，那应该是发疯的刘威将酒瓶砸碎，清理时留下的。朱熙带着歉意看向赵虞：“赵姐，他现在还在发酒疯，等他不闹腾了，再带孩子走吧。”
赵虞和朱熙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朱熙从没破坏过她的家庭，也是合法途径与第四次离婚的刘威相爱结的婚，同时对刘威所有前妻生的孩子都很好，虽然刘威和所有前妻孩子关系都不好，但朱熙都会按时慰问孩子、按时把生活费打给他们。
赵虞和朱熙见过几次面，知道她是个好人，今天也多亏了她，不然源源也要被发疯的刘威不知道怎么磋磨：“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他今天又发什么疯。”
“他老板批评他工作不认真，今天就多喝了几杯。”朱熙也是叹息道，“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一旁的张秀岚像是想起了什么，劝告到：“你也多注意点自己，他要是对你不好，或遇事戒酒消愁，喝了还发酒疯对你动手，事后却又和你道歉，就赶紧离。这种人不值得。”
“好，我会的。”
为什么叫□□会变成口口啊?只能改成刘礼源了?，要是还有口口，麻烦大家评论指出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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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男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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