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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积雨云 十五

宋凛生抿抿唇,搁下筷子,难得没有看林渔,而是低下眼,视线落在高脚凳下的一团黑里。

见他反应不对,林渔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自觉跟宋凛生说得太直白,懊悔地咬了咬唇。

正斟酌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宋凛生却倏的又笑了,“什么叫做我想做什么,你都全力支持?”

他的语气轻松起来,好像刚才一瞬间的阴郁只是林渔的错觉,“如果我只是单纯的看前男友不爽,想打人呢?”

“打人也——”

林渔下意识应了一句,又马上反应过来:“真的假的?你们当年不是和平分开的吗?你怎么……”

宋凛生这话是带着笑说的,可林渔却将他眼里的认真看得真切,知道他这话多多少少掺了几分真心。

那就怪了,林渔揉了揉还有点酸胀的脖子,一时不敢把话接下去。

尽管他至今都不知道当年如一直胶似漆的两人为什么突然分手,但自从严盛走后,宋凛生就再也没主动提过这个人,完全不像其他失恋的人那样,就好像那几年跟玩似的,雁过无痕,散就散了。

但以宋凛生过往的性子来说,林渔是真觉着,和严盛分手这事,对宋凛生影响确实不大,除了他又开始时好时坏的嗅觉之外,日子还是照样这么过了下去。

一直到前几天,林渔听到蝉时乐队来了自家酒吧,不巧被粉丝们看见,还是当晚的驻唱宋凛生带他们出去的,他这才想翻翻从前的事,看看宋凛生的态度。

前几日阿嫲要他去相亲时还说到宋凛生:“这孩子今年也二十六岁了,还一直守着那些坟堆,等着人,再这么下去真的不行。”

宋凛生从小都这样,安安静静的,不争不抢,唯一的坚持就是替宋阿嫲等人。

“我这老姐们也真是的,自己的执念平白加在孩子身上,生仔十五岁之前,她人还在,两人一块等,有个伴倒也还说得过去,现在都过去十一年了,这孩子也真是轴,真这么下去,自己的人生就要毁了。”

林渔听不得自家阿嫲唉声叹气的,忙给她倒了杯水,说:“其实宋阿嫲当年也有让他去过自己的人生,等不到就不要等了,可他——”

“阿生这孩子,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偏偏又是那种倔性子,你要他真不等了,又不行。”阿嫲心里其实很明白,“我也是在想,如果这路上能有个伴,或者有个自己喜欢的事去干,有属于自己的念想再顺便等人,多好!”

林渔大眼睛转了转,说:“要不,让他和我一块去相亲吧!”

他是阿嫲一手带大的,这话一听她就知道这臭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一顿巴掌就落了下来,“你就这么不想相亲?生仔是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让他跟你去相亲!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才二十六啊!”林渔被打得鬼哭狼嚎,“阿嫲,我真不想这么早结婚!”

阿嫲自己把手拍疼了,这才放过他,语气凶巴巴的:“二十六还小吗?二十六岁的时候我都生完你二姨了。”

“那不是时代不同了吗?”林渔忙替她搓了搓手心,“现在二十六好多人刚研究生毕业呢。”

阿嫲长叹了口气:“也是,时代是真的不一样了,如果当年他们……”

她似乎突然惊觉自己差点说多了话,忙止住话口,掩饰般的又拍了一下林渔,问:“阿嫲问你,生生他那个前男友,真没下文了?”

林渔根本没留意到阿嫲方才停住的话,摇摇头,说:“五年没消息了。”

“不过电视上能看到,要想看人之间屏幕里看就行。”

他说着拿起遥控器,随便按了个台,正好在播阿嫲最爱看的戏曲,她一乐,抢过遥控器,自顾自看去了。

林渔无奈地耸耸肩,记忆却飘得有点远。

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为什么当初阿嫲会知道宋凛生谈过个男朋友的事。

但比起这个,林渔一直都很好奇的是,在莲南这种宗祠家族传承观念特别正统的地方,老一辈的人对同性恋人的接受程度几乎为零,甚至是带有排斥厌恶情绪的,觉得不齿、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而自家阿嫲对这个话题,却一直完全接受认可的态度,跟其他老人是真的不太一样。

有时候,周边邻里会说起宋凛生,最开始是觉得小孩怪胎一个,后来知道他还是个同性恋,有段时间,村里的人哪怕买东西要特意到镇上去,也躲他躲得远远的。

“他们一家老小,一直就都怪得要命!”

“晦气!”

“小孩子不要跟那家人走太近。”

林渔至今仍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宋凛生连他们林家都不来了,不是真觉得自己晦气,而是怕他们一家人也跟着染上风言风语。

待到宋凛生毕业,又开始每日准时开铺卖东西,村里人好像很快都忘了他的事,继续光顾宋家杂货铺,和宋凛生走动多了,那些低俗无聊的话便消失了。

但林渔知道,自家阿嬷帮着说了不少的话。

虽然宋凛生并不靠杂货铺养活自己,但人多起来,总归带了点人气味,不至于被安寂摧枯拉朽,每日和一台收音机作伴。

林渔想到这,微微一笑,拉回思绪,又去看宋凛生那双好看的眼。

“要是……”林渔咽了咽口水,犹豫道,“你真的需要一个打手,兄弟我二话不说,一定帮忙,不过——”

宋凛生眨了眨眼,“不过什么?”

林渔对自己认知精准,“以你的战斗力,我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吗?”

“好了。”

宋凛生这会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肩膀也跟着一松,说:“逗你的,打人犯法,虽然我是能打,但可没有家……暴力倾向。”

“害。”

林渔松了口气,“那你俩,是真的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

宋凛生又轻轻眨了眨眼,指尖在吧台上点了几下,“林渔,我一直是个很被动的人。”

哦?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有戏。

林渔心里莫名一松,见宋凛生少有的蹙紧了眉,顿了顿,朝在一旁不知听了多少的经理喊道:“你杵那里干嘛呢?僵在那老半天了。”

经理愣在原地好一会了,正脑子发懵地抓着平板,被这么突然一点,他重重抖了一下,“啪嗒”一声,平板从手里摔到地上。

“啊啊啊!”

他连连大叫,回过神去捡平板,手腕在屏幕上擦了几下,没见到划痕,松了口气,“还好,国产的质量就是不错,居然没坏,老板我——”

他说着,余光瞄到宋凛生站起身,声线陡然劈了一下,登时不知道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再度僵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宋凛生朝自己走来。

“你……”

哪知宋凛生刚起了个话头,经理就下意识抬起平板挡住自己的脸,大喊道:“对不起,凛哥,我真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

宋凛生没再继续往前走,脸上浮出一丝冷意,问:“你听到多少?”

“呃……”经理在平板后露出双害怕的眼,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小心翼翼捏了捏,“就、就一点点。”

经理知道宋凛生从前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能打,被对方这么一冷冷盯着,他头皮都跟着发麻,慌忙解释道:“哥、哥!我、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好了。”

林渔这会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借势搭到宋凛生右肩上,笑说:“别逗人小孩玩了,你要是真介意被听到,刚就不会说那么多了。”

“无聊。”

宋凛生睨了林渔一眼,肩膀往下一抖,从他手臂里溜走,问:“所以你刚刚来找你老板有什么事?”

“……”

经理手里的平板颤了颤,没敢答。

宋凛生的视线跟着他还亮着的屏幕看过去,方才经理害怕又心急的,没来得及藏住暂停的画面就这么大剌剌地撞进宋凛生的眼里。

经理见他目光凝滞,愣愣地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急呼了一句:“我去!”

他再次手忙脚乱起来,想按锁屏却点成音量加大,还顺手点开了视频播放,严盛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听孔内传出,瞬间响遍四周。

“乐队为什么叫蝉时?在过去的五年里,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无数遍。”

视频播放的是一段采访。

但回答时严盛并没有看镜头,他坐在沙发上,腿微微岔开,双手交叉握拳垂在腿间,头半低着,声音冰冷:“其实真没什么特别含义,名字的念头突然闪过,又刚好被抓住,蝉时就这么来了。”

宋凛生一眼看出这是蝉时乐队一个月前最新的采访视频,那时候主唱游波还在,乐队四人以严盛为主,并排坐在两个主持人面前。

但不知什么缘故,几人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连平时话多的陈斯廿和童林都不怎么说话,最后大半的问题都丢给了严盛。

主持人专业地保持着笑容,又问:“因为网络有蝉时雨的说法,所以粉丝们都猜,一直乐队的名字是不是出自这个词语?”

“不是。”

严盛语气依旧:“我知道蝉时雨一词出自一部日本电影,但会有这个想法冒出,是因为彼此正值盛夏。”

“在中国,千年前早已有以蝉为美意的刻画,关于韶华,关于盛夏。”

“雨叶吟蝉,露草流萤,岁华将晚。”

说到这句话时,严盛的声音蓦地轻了,他微微抬起头,因为采访,这一天他并没有戴帽子,额间细碎的头发随着抬头的动作动了动。

那一瞬间,他向来没什么波动的深邃瞳孔罕见的露出了点点的柔意,说:“曾有人告诉我,在夏天出生的人其实是特别幸运的,因为我们会因此拥有一个漫长的、长满绿意的季节。”

到这里,采访接近尾声,经理也终于用关机绝招黑掉了屏幕,他大喘着气,瞧见宋凛生的模样,求助地看向林渔。

“老板……”

刚开口,宋凛生先打断了他:“你刚才不会是想给我看这视频吧?”

“昂。”经理点头,又摇头,“不是,我以为凛哥你不认识他们,所以……”

一切说到底,还是那张海报的锅。

那天要不是刚好被宋凛生看到,又盯了那么久,经理也不会傻傻的觉得他不认识蝉时乐队,又对这支摇滚乐队感兴趣。

他要早知道,蝉时的吉他手居然是凛哥的前男友,打死他都不可能想给对方看这个视频。

本是想安利,没想到听到了大瓜。

“好了,真没事的,我不忌讳这个。”

宋凛生看出他打心眼里的害怕与愧疚,安慰了句,又随口一问:“看样子你很喜欢他们?”

他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经理张了张嘴,卡壳半天,才涨红了脸,实诚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应该对他们很了解?”

“也、也没有。”

经理结结巴巴的:“其实最开始也只是听过点名声,是、是那天晚上后,我、我回去去听了一下他们的歌,还、还看了一些现场视频,太燃了……”

于是果断入坑了,不断考古,正是上头的时候。

还特意找人高价收了两张这次音乐节的票,想着就在家门口,自是要去看看现场。

宋凛生心念一动,问:“这次音乐节,你去吗?”

“去!当然要去!”经理说起这个,眼睛又亮了,“现场肯定要比视频看的还要好几倍!”

“不、不过。”他看宋凛生不仅不排斥,好像挺感兴趣的,犹豫道,“这一回咱们莲南音乐节,唱衰蝉时的人还挺多的。”

闻言宋凛生一愣,一直挂着的淡淡笑意瞬间收了去,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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