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逃出去的污染物牡丹，还没逃到小区门口，就又被抓住了。
“沈队，抓获一只E级污染物。”
唐泽用检测器检测着刚刚被他们抓捕晕过去的污染物，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咦，这不是我们前几天碰到的那只吗？怎么更弱了？污染值都快趋近普通了。”
被称为沈队的男人，摘下手套，接过唐泽手里的检测器，看着上面的数值，淡淡说道:“他后面应该又有打斗，准确来说，是被单方面暴打。”
先是被同伴出卖，被他们研究所的人打，后面又是被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暴揍一顿。
唐泽怜悯的看了一眼晕成烂泥的牡丹，“啧，好久没见这么倒霉的污染物了。”
污染物的污染值趋近于普通值还能逃跑，只能说明那位对于他并没有赶尽杀绝。
这倒像是正常揍了他一顿之后又放对方离开。
这图什么呢？
唐泽疑惑问道:“这年头，还有正常只是为了打一架的？”
像是想到什么，唐泽又问道:“沈队，你觉得是污染物还是……异能者？”
这年头异能者少，但隐藏于世他们没有备案的也不是没有。
沈蕴察觉到空气中那不寻常的波动，说道:“不确定。”
这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这么奇怪的波动，趋近污染物与异能之间，像是都有，又像是都没有。
唐泽脸上表情更加严肃了，他深知自家队长对异能和污染物的波动有着近乎变态的直觉，连他都不确定，那说明这件事情，很棘手。
他甩了甩手上的牡丹，“那这个，怎么处理？”
“先收容，等他醒了，我亲自审。”
“好。”
沈蕴耳边的发丝被微微吹动，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与牡丹污染物身上如出一辙的特殊波动，抬眸锐利地望了一眼某幢，伸手朝那里一指，“再查一下，那户房子现在是谁在住？”
要是黎雾此时在现场，一定能看得出来，他指着的那户，正是林景的家。
对于自家队长的话，唐泽无条件顺从，拿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一一记下。
为了成为优秀企业，不断学习人间的管理方式，地府也是很大气的包吃包住，甚至连在办事处办公的鬼魂都照顾到了。
这里的食堂都分成了两个，左半边部分都是些祭祀的香、蜡烛、纸元宝之类给鬼魂吃的东西，右半边部分有给人类的吃食。
都说处长抠，但是在吃食上面还是没有亏待他们的。
黎雾随手拿了一块西瓜吃着，另外一只手拿着餐盘前去窗口打饭。
食堂阿姨盛着满满一勺红烧肉，抖抖抖。
最后打到餐盘里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块。
黎雾耷拉着脸，委屈巴巴说道:“阿姨，给孩子点肉吧，要饿毁了。”
食堂阿姨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学校食堂打习惯了。”
说完又给她补上了满满一大勺肉。
办事处大部分鬼魂，领了自己的“晚餐”就回宿舍窝着，就算是到了晚餐时间，整个食堂也还是空荡荡的。
黎雾端着餐盘，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筷子夹得飞起，正在饕鬄进食中，忽然视线一暗，有个鬼嚼着香烛“坐”到了她对面。
“你晚上吃这个？”姜秋秋熟悉的嗓音传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黎雾吃饭，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对！”
“你能吃这个？！”
黎雾吃着工作餐，头也不抬，“我是人，不吃这个吃什么？”
姜秋秋更惊讶了，“你是人？！”
她一直以为对方和她一样，是个鬼差，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是人类。
一个人类在地府暴打污染物，这合理吗？
黎雾吃完，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她，“你给我办的入职，你不知道我是人？”
当时黎雾来入职无常，她唯恐对方突然反悔，飞速就给办完了入职，哪里会看那么仔细。
姜秋秋被黎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火速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黎雾:“成功投胎。”
姜秋秋眼睛一下子又掉到了餐桌上，她飞快拿起着珠子往眼眶塞，还不忘伸出大拇指夸赞，“优秀。”
黎雾:“……”还好她刚刚吃好了饭。
黎雾起初只以为她这眼睛是她习惯老给抠出来玩，现在瞧着倒不大对劲。
她关心问道:“你这眼睛是……”
姜秋秋塞好眼珠，解释道:“当时死的时候，眼珠子被挖了，这是别的鬼借我的眼睛。”
一时外向换来一生内向。
黎雾不知怎么安慰，沉默端起旁边自己带来的糖水，喝了一口。
姜秋秋看对方只沉默喝着那碗中药，眨了眨眼睛，也关心问道:“你生病了吗？”
黎雾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否认了。
姜秋秋指了指她刚刚喝的糖水，“那你为什么喝中药？”
黎雾:“……这是糖水。”
谁家糖水做的乌漆嘛黑，看着和中药别无二差。
不对。
姜秋秋突然想到对方从投胎司离职的原因，问道:“这个……你做的？”
对方主动问起，这是一个推销糖水的好时机呀。
黎雾一扫内疚心情，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不断朝对方推销道，“我用孟婆汤改良的，魂体也能喝的，你要试试吗？”
难怪会创业失败。
姜秋秋看着那黑漆漆的糖水，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可还想为办理处多打几年工，到时候投个好胎。”
黎雾失望的叹了口气，这糖水推销不出去，她伟大的糖水店的梦想可怎么办啊。
姜秋秋赶忙转移注意力，问道:“第一次出无常任务，有什么问题要咨询我吗？”
“没有咨询的，有点建议不知道该不该提。”
姜秋秋拍了拍胸脯，“你尽管提，你们的建议就是办理处进步的空间。”
那要这么说，她可就不客气了。
黎雾坐端正了位置，轻咳两声，“那个系统太卡了，还不准，连污染物都检测不出来，办理处不考虑升级一下系统吗？”
姜秋秋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可弯了，“……系统问题除外。”
黎雾挑眉:“不是说有建议尽管提吗？”
姜秋秋:“提过了，处长说，经费不足，升不了级。”
“
那要是出任务碰到系统卡顿怎么办？”
姜秋秋咬了一口香烛，语气轻快，不以为然道:“算你倒霉咯。”
黎雾:“……”引渡部业绩低还真不是没原因的。
地府还都在传因为污染物寄生导致的引渡困难，她现在反而觉得系统问题起码也占了百分之二十。
黎雾和姜秋秋告别后，拿着从食堂打包的零食，直奔宿舍去。
员工宿舍被安排的是两室一厅的户型，除却黎雾外，她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室友。
但非常不可惜的是，她那位室友目前貌似还在和魂体斗智斗勇中。
黎雾心满意足的窝上去睡觉。
经过了七天每天早起晚睡的艰难创业时刻，第八天一入职就被安排出任务，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深夜。
“咔滋咔滋……”
黎雾被一道声音吵醒。
别说深夜怨鬼多，此时她的怨气已经要比怨鬼重了。
黎雾摸黑起床，头发乱糟糟，因为还没完全睡醒，脚步踉跄的走到客厅。
要是忽略窗外月光洒进来时，她被拉长的影子，还真有深夜怨鬼的感觉。
她晚上从食堂打包回来的零食被全部吃完，包装袋洒落一地。
不远处，一个薯片包装袋窸窸窣窣，里面还传出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
客厅被洒进来的月光照得朦朦胧胧，一团乌漆嘛黑，看不清楚眼睛鼻子嘴巴的奇怪生物像是听到了动静，从包装袋里面钻了出来。
隔着一小段距离，黎雾瞧见那不知名生物毛上沾着的薯片碎屑。
那一团丝毫也察觉到了，抖了抖身上的零食碎屑。
黎雾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
这是什么？
一个圆滚滚巴掌大的黑煤球？
黑煤球看见她格外兴奋，朝她一蹦一跳的跑过来。
“姐姐……”
黑煤球跑到她跟前，朝她怀里一蹦，黎雾本就没有睡醒，被他一踹，差点没站稳往后倒。
黎雾拎着他的脖子，一个圆圆的小煤球瞬间被拉长，她这才发现，这是只黑色垂耳兔。
被她拎着的兔子眼里没有害怕，全是见到她的激动，兔子嘴巴动了动，一道稚嫩的童声传了出来:“姐姐，我找你好久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兔子抬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要是寻常人，早就被看得萌得直揉兔头。
什么姐姐？
她可没养过宠物。
黎雾冷冷的看着这个打扰她美梦的东西，打量着。
余光扫到自己那被对方吃得一包都不剩的零食，思索道，明天吃个麻辣兔头好像也不错。
兔子被她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寒颤，但没过两秒，他又继续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黎雾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心烦。
这玩意吃了真的不会影响智商吗？
黎雾面无表情的拎着他，径直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往外一丢。
这年头，连污染物都这么敬业大半夜扰民恶心人吗？
第二天中午。
黎雾堪堪睡够，心满意足的伸着懒腰走到客厅。
看到满地狼藉，她懵了。
遭贼了？
不对。
黎雾卡壳的脑袋转了转，思绪回拢，昨天晚上好像有东西进来了，然后……被她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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