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重要。
黎雾摇了摇头，自觉过去收拾起客厅的残局。
客厅不算大，连个电视都没有，只放着沙发，茶几和一个塑料垃圾桶。
昨天她的零食拎回来就随手放在茶几上。
现在，塑料袋被解开，剩下几包麻辣还在袋子里，其余吃空了的零食袋全洒落在茶几周围。
她走过去，蹲下身拿起地上的薯片包装袋，扭头正找垃圾桶，却和沙发底下探出来的一双漆黑眼眸对上。
脱口而出：“什么玩意？”
这是老鼠？！
如果这个是个污染物，黎雾此时就会给拽出来狂揍一顿，偏偏是个老鼠，这是她唯一最怕的东西了。
黎雾被惊得一个哆嗦，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听到黎雾被自己吓到的声音，白眠猛得把自己脑袋缩了回去。
随后，黎雾就听见沙发底下传来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好意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叫着姐姐两个字。
黎雾思绪回笼，单膝跪在地上，半倚着沙发说道:“你先出来。”
沙发底下彻底没声音了。
黎雾手掌握住沙发底座边缘，垂眸威胁道:“让我抓出来，后果可不一定会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黎雾听到沙发底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不用姐姐动手，我自己出来。”
见目的达成，黎雾收回手，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毛茸茸的脑袋从下面探了出来，谨慎地看了一下周围情况。
看到那漆黑的一团。
黎雾眼睛亮了一下，弯腰伸手一抓，很舒服的手感。
“啊……”
失重感传来，白眠不自觉地吓到惊呼一声，又怕黎雾和昨天晚上一样丢他出去，又立马伸出小爪子捂住嘴巴。
他被黎雾抓着放到了掌心，小小的身子只占了她大半个手掌。
黎雾蹙眉，疑惑问道:“你是污染物？”
眼前的小兔子污染值低到她都快察觉不到，如果不是听到他清晰的说出话，黎雾是真的会认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兔子。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经历过被丢出窗，白眠没有了凌晨时第一次见到黎雾的激动。
他躲开黎雾的眼神，朝着另外一边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因为体型太小，导致他整个身子都跟着摇了摇，一晃一晃的非常有喜感。
睡到自然醒，此时好心情的黎雾也忘记了昨天晚上对他的嫌弃。
她没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戳了戳白眠的脑袋，轻轻捏着他的脑袋朝自己的方向转了一下，盯着他说道:“那你跟着我干嘛？”
“我……我……”
白眠结巴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黎雾眼神变得越来越犀利，白眠被盯着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跑来找她的时候太过兴奋，以至于他忘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现在污染值已经没有了，只会拖后腿，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嫌弃他。
想到这里，他脑袋更低了，都快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见他半天不说话，一副心虚的模样，黎雾主动开口道：“你认识我？”
此话一出，黎雾很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兔子颤了一下。
黎雾脑子飞速运转，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可爱的生物。
白眠此时懊悔自己脑子一热就跑来，嘴上否认道：“没、没有。”
又担心自己再次被丢，他纠结片刻，还是开口道：“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说到这话，白眠非常崇拜的看着她。
从前碰到的污染物看她的眼神，都是贪婪、恐惧，第一次被一个污染物用直白热烈的看着，黎雾脸上都被看得多了几分不自在。
她掩唇轻咳一声，继续问道：“你哪里见过我？”
说起这个，白眠一扫刚刚那怂样，兴奋得手舞足蹈，难掩激动说道：“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孟婆庄，我被一个污染物给追杀了，都以为我要命丧他口了，结果！”
说到这里，白眠用自己的手朝眼前的空气打了一拳，继续道：“姐姐你就出现了！就这么一拳把我给救了！”
说起这个事情，黎雾有了印象，她嘴角抽了抽。
这个版本怎么和她当时经历的不太一样。
“你误会了，我当时……”
话还没说完，白眠打断道：“没有误会！就是姐姐救的我！”
他一脸倔强的望着黎雾，只认自己的死理。
算了，和个兔子计较什么。
黎雾叹了口气，退了一步，问道：“那你跑来找我是干嘛？”
被一个污染物从地府跟踪到人间再到她所在的宿舍，若是普通人类可能会觉得可怕。
黎雾从前和污染物打过交道，清楚动物系污染物的嗅觉追踪很灵敏，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们想找一个人，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所以对于白眠能跑来找她的这个事情，黎雾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好奇。
白眠没有了刚刚反驳黎雾的那种气势，黑色毛茸茸的脸上好像还透着红晕，小声开口道：“我、我想报答你，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不必。”黎雾毫不犹豫拒绝。
已经做好准备会被嫌弃的白眠听到从黎雾口中确切的拒绝，还是感觉委屈，“我现在污染值低，但是我会努力长大的，你不要嫌弃我……”
黎雾：“……”
这是污染值的问题吗？
地府鬼差谁不知道污染物的寄生问题都导致业绩低了，谁聊到污染物不骂上两句都合不了群，她刚刚入职就收留了一个污染物。
这合理吗？
对这种算得上是无害的污染物，黎雾一向包容性很强。
见那兔子要哭了的表情，黎雾张了张嘴，解释道：“我当时揍那个污染物是其他缘由，救了你实属意外。”
白眠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缘由？”
黎雾挠了挠头，“额……”
因为那个污染物喝了她的孟婆汤之后还嫌弃难喝，这是能说得出口的原因吗？
她堂堂未来糖水店店长，不要面子的吗？
白眠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开口道：“你就是为了不让我报答你，故意说出的借口。”
说完直接跳到了黎雾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子，“就算姐姐不承认，我也会报答姐姐的。”
兔子的绒毛蹭到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柔软的触感反而让黎雾改变了主意。
养个宠物，好像……也不错。
而且污染物当宠物，貌似也挺有排面的。
黎雾满脸严肃开口说道：“跟着我也可以，但是事事得听我的，不可擅作主张。”
“好！“
见他配合，黎雾神情也缓了下来，“有名字吗？”
“白眠。”
黎雾：“……”一个黑兔子姓白，行吧，也挺有个性的。
“哎，那边别忘记打扫了。”
刚收了个“小弟”，黎雾就体验到了好处。
她悠哉游哉坐在沙发上喝着酸奶，看着手机，时不时指点一下白眠打扫卫生。
白眠小小一团，蹦跶蹦跶着收拾着比他还大一圈的零食包装袋。
果然，昨天吃得有多开心，现在收拾就有多难受。
刚收拾完，白眠就累得瘫成个兔饼躺在地上。
“您有一条新消息，请注意查收。”
又来。
黎雾两眼一黑。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开那条消息，自动跳转到APP里。
【您本次的任务地点——孟家村，请尽快赶往此处完成任务。】
这次只有地点，任务对象都没有了，是准备让她大海捞针吗？
黎雾嘴角抽了抽，被迫接收任务后，没有立刻赶过去。
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研究了一下这个APP，最终还是死心了。
她低声喃喃道：“垃圾软件。”
白眠听见了，从地上一蹦就蹦了过去。
他蹲在黎雾身边，探着脑袋关心问道：“姐姐，什么垃圾？垃圾我刚刚都收拾好了。”
黎雾放下手机，不算温柔的揉了揉白眠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没有垃圾，来活了。”
白眠耳朵动了动。
那他岂不是可以保护姐姐了。
黎雾看穿了他的心思，出口打破了他的期待，“不带你。”
白眠：“不行！”
黎雾37°的嘴说出来的话格外冰冷：“你会拖后腿。”
污染物的污染值就和异能者的精神力一样，没有污染值，有再厉害的能力也和废了一样。
黎雾不知道白眠的能力是什么，但是白眠的污染值低得离谱，加上这次的任务除了地点，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如果到时候碰上了什么事情，她还要分心去管他，这无疑是会加重她的工作量。
白眠知道她的顾虑，他信誓旦旦说道：“你别看我污染值低，我可是有特殊能力的。”
和污染物打了那么久的交道，黎雾还是第一次听说污染物有不用污染值就能使出来的特殊能力。
黎雾好奇问道：“什么能力。”
白眠骄傲回道：“我跑得快。”
黎雾：“……”
行吧。
抛开别的不谈，他这话也确实没毛病，兔子的弹跳力和躲避敌人的能力，确实是别的污染物学不来的天赋。
孟家村在雾都市的某个山区里，太过偏僻，没有直达的车。
黎雾不知道这个任务需要几天完成，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紧赶慢赶的中转了几个大巴，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
刚一下车，被黎雾藏在包里的白眠就跑了出来。
跳到村庄门口的草丛堆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黎雾透过他那黑色的毛都能看出他面露菜色，走了过去，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他，打趣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白眠把自己吐了个干净，哭诉道：“这不一样。”
作为一个污染物，他从出生开始还是第一次坐车。
黎雾笑了笑，正准备开口。
不远处传来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声音。
黎雾正抬眸望去，一块石子从她眼前飞过，目标非常明确的直接砸向白眠。
她眼疾手快一把把那块石子抓住。
见自己扔出去的石子没有砸到目标，被人截胡了。
几个小孩失望道：“哎……差一点。”
其中稍大一点的小孩怒气冲冲朝黎雾走来，“你干什么坏我们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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