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酣仰倒在椅子上:“你知道更诡异的是什么吗?方步的意思,有人告诉他圣赫乐可以治好方寸,哈哈哈,真搞笑啊。这里要是治不好,还有哪里能治好?难道他不知道首枢的精神病患者是其他地区的三倍吗?治疗经验也是其他地区的三倍啊!作为主治医师,我不同意转院。”
“知道了,我会处理。”俞奏放下长腿,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俞奏。”
何红酣叫住他,俞奏自然而然地留步回头看他。
“总是想帮助他人,认为自己可以帮助他人,也是一种精神疾病哦。”
俞奏笑出来,不以为然:“我吗?我是对我有利才做的。”
门缓缓合上,配合医院环境,隔音效果极强,把何红酣原本不大的声音彻底笼在房间内。
“叫白骑士病。”
电梯平稳上行,一秒跳动一个数字。
门打开,两名身强力壮的墨镜保镖给俞奏带路,野马毛地毯与金色吊灯遥相呼应,金碧辉煌间,穿着黑条纹休闲西服的郦阔正在打台球,一只褐色卷毛小猫在台球桌上蹦来跳去追逐台球,颈间的黄金项圈叮叮当当。
郦阔看着小猫笑的开心,并不看俞奏,把自己手里的球杆递给他:“打一把。”
俞奏拿过球杆,来回瞄准,小猫像是没发现换了人,脑袋追踪,蓄势待发。点下一杆,小猫直追而去,改变了球原本的方向,没有进袋。
郦阔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从保镖手里接过俞奏带来的文件,只一眼,眉眼间的慵懒去了九分,开始闪着恶光。
俞奏上身压在球桌,五指稳稳地压在呢绒台面,颈间的回形针项链掉出来,球杆前后推进中补充:“同门师弟的弟弟,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有你想要的。”
杆头啪得撞上白球,小猫立刻冲刺,逆着球杆双爪直扑回形针,打滚间冲进俞奏胸前,随着他起身掉进了衣服里。小猫爪子认真修剪得抓不出一丝伤痕,软软的绒毛痒得俞奏直笑。
郦阔始终因不明势力的信息素瘾的暗算而记恨,如今依照俞奏给的方向抓下去,敌人在暗他在明的位置翻转,顺藤摸瓜扯出所有来也未必不可。只是没想到这根线竟然是杜片行——杜片笺的堂哥,郦阔决定先试探俞奏的态度:“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俞奏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让小猫可以顺着领口露出脑袋来,俞奏再次弯腰,球杆瞄准一秒出击,小猫扑着追球随球扎进球袋,两条短腿使劲,尾巴甩得像鞭子。
“别打草惊蛇,先顺着杜片行摸清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俞奏点点球桌,小猫立刻拔出脑袋,蓝蓝的眼珠又圆又大。
郦阔将资料放下,端起茶抿了一口:“怎么样,我的皮休可爱吧。”
俞奏解下自己的项链拿在手里晃,不自觉声音都夹了:“你叫皮休啊。”看着小猫,忽然想自己要不要也养这么一只,尽管他已经有了一个极通人性的电子宠物了。
虽然赵峻节多次说不要插手,但郦阔始终无法置之不理,耐不住性子又问:“就这么结婚吗?”
“反正不讨厌他,也没有喜欢的人。”俞奏撑着下巴,手放松让皮休把项链叼走了。
“如果未来出现另一个你喜欢的人,怎么办?”
俞奏搔了搔皮休的下巴,项链立刻被它丢弃:“那让未来的我决定喽。”
“那不很难处理,应该防微杜渐。”
“事情本身没好坏的,做事前预设困难,那什么都做不成。而且现在不喜欢,也不一定将来相处后不喜欢。人都是会变的。”
郦阔若有所思,看着和小猫玩耍的俞奏,戴好项链又拿起球杆,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说:“今晚在这儿多玩一会儿吧。”
夜景璀璨,车流奔跑在城市的血管中。
人慢慢走完一生也要数十上百年,可能写进生平里的东西一晚上就能整理好。杜片行的资料陆陆续续送进这个奢华的房间,被扫两眼就踩在地上。
这里金碧辉煌,这里无所遁形。
杜片行名下的一家画廊定期从首枢东南角的乌膏街的一家酒吧购买廉价酒水,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再高级的画廊也是以赚钱为主,欣赏艺术的家伙们不会在意昂贵的酒水为什么有劣质的味道。
在地毯式搜索中,酒水中检查出了同样的信息素成瘾性成分,随后画廊的监控记录也送了进来,至此证据齐全。
皮休玩累了,在台球桌中央晾着肚皮睡觉,一只小指戴着宽戒指的手上来就揉了两下,还不足够,坏心眼地一把捞起来让它四爪站着。皮休眼睛倏尔张开又闭上,四肢一弯又躺下了。
手的主人没再打扰,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按下,走向沙发,沙发上睡了一个人,盖着薄毯子,占了大部分地方,因此他只能坐在毯子的一角。
窗帘从中间缓缓朝两边退去,光打进来,郦阔眼皮一沾光,人立刻醒了,睡了一晚的头发竟然还保持着形状,从沙发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赵峻节,你有病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放屁,起开。”郦阔掀毯子想下去,因为被赵峻节坐着一角没掀开,更加不高兴,狠狠翻了个白眼才下去,解衬衫扣子往洗漱室走,只是他耐心从来都少,衬衫从不会一颗颗解开,而是扭开两颗就反手捏着一角从身上掀下去。
“我不是叫你不要掺和吗?”赵峻节看着郦阔的背影嗔怪。
“用你管。”郦阔走进洗漱室,嘭得关上门。
赵峻节在地上捡起纸页,顺势躺在沙发上看了两眼就扔掉,又在茶几上发现陌生的优盘,立刻打开屏幕播放,正是杜片行画廊的监控录像,拿着遥控百无聊赖地快进跳过。
俞奏戴着眼罩躺在按摩椅里还睡着,直到手环中的闹钟震动把他叫醒。俞奏掀开眼罩,走下按摩椅,活动了下身体,当看清大屏幕上的人时整个人被锤了一样苏醒过来。
“你醒啦。恭喜你找到可以解除婚约的把柄了?”赵峻节按了暂停,画面停留在方今背对着摄像头坐在杜片行身前。
俞奏不置可否,喝茶漱口。皮休醒了,伸了个懒腰踱步到俞奏脚边,喵喵地蹭人,俞奏不解,蹲下来看它。
“皮休!是不是饿啦?”赵峻节双臂搭在沙发上,头往后仰,呼哨一声,“叔叔这里有好吃的。”
郦阔从洗漱室里走出来,招呼俞奏去洗漱,座机叫餐,放下话筒后,突然变脸,怒气大起:“赵峻节!你再敢喂它吃任何一种我不喜欢的食物,我就十倍地塞进你嘴里。”这死东西,对皮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蛙肉,蚯蚓,鱼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想不到。
“我就是想和皮休一起玩。”
二十分钟,俞奏洗好出来,屏幕已经关上,三人拿着早餐又围在台球桌前。
呢绒的桌面已经变成半透明,蓝黄两色分出了陆地和海洋。郦家以运输发家,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专属航线,地图上属于郦家的航线被标红。这一晚,杜片行所做的勾当已经明晰,借着画廊为掩护,从乌膏街买进瘾素,一部分用于结交权贵,一部分用于控制学生提供作品和身体。
“乌膏街,那和姓罗的脱不了干系。”赵峻节说。
地图上罗家的航线被黄色标注,在几乎由郦家掌控中硬是闯出自己的航线来,是以郦罗两家就航线上的摩擦纷争不断。而乌膏街就是罗家的发家地和大本营,可发达后没有回馈起源地,反而任凭这里鱼龙混杂,成为首枢有名的黑街。
郦阔球杆点点蓝色,那里还没有任何航线存在:“这里有片公海。”
俞奏了然:“方便带我一个吗?”
郦阔一杆击出,皮休没追,坐着舔爪子。
“只需要用你们的船运与隆的产品,正好中途需要路过威爪尾海峡。”俞奏解释。
“这趟?风险太高,我可没想船安全到港。”
“我也是。”俞奏露出狡黠的笑。
“真假?”赵峻节也笑,“你不会要把水晶砂出口吧?”
“差不多,水晶砂的爷爷的爷爷的部分残肢吧。”
“好可怕,一定会引来警察的。”赵峻节咧嘴,见俞奏呵呵一声,眼睛瞪大,“你认真的?”
“嗯。”
这时候,俞奏的手环提示有电话接进来,他走远一点,接通后何红酣暴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方步兄弟的转院手续跳过他连夜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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